晚餐后,春喜拎着一个灯笼,领着一个郎中缓步走进西院。
“大小姐,七姨娘听说你现在出水痘,便让奴婢出府请了仁安堂的刘鹤刘大夫过来给你诊脉。
一听这话,周青禾傻眼了。
这七姨娘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应该跟她避嫌吗,怎么这回这么积极地帮她找大夫了?
话分两头说。
自从七姨娘和郡王府的小公子唐怀青偷*情的事情被周青禾撞见之后,心里便一直有些惴惴。
这回好不容易听说周青禾病了,她立马自掏腰包派春喜出府找大夫。
为的,就是想把欠的人情还了,哪里知道,她会好心办坏事的。
“小姐,这可怎么办啊?”一听外头真有大夫来了,知道周青禾装病的小眼儿急坏了,她在心里暗骂七姨娘多事。
“镇定,镇定!”见小眼儿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周青禾立马板着脸,沉声安抚。
“这……这怎么镇定啊,一会儿大夫一查看,就知道咱们是装病的了!”小眼儿着急地回道。
周青禾眼珠子快速地转了一圈,随后抬头对着小眼儿说道:“附耳过来!”
小眼儿满脸奇怪地看着周青禾,在她的示意声中,她缓缓地俯身凑过去。
周青禾凑到小眼儿的耳边,如此如此地一番吩咐。
听完周青禾的话后,小眼儿仍是有些迟疑,但到底还是点头应道:“是,小姐!”
随后,小眼儿快步走出周青禾的闺房。
“刘大夫是吧,我家小姐说了,她确实在发水痘。既然病症已经确定了,刘大夫开些能治疗病情的药就是了。我家小姐现在体虚,见不得光也吹不得风。再则,痘痘太多也穿不了衣,实在无法见人!”小眼儿有些紧张,但到底向着周青禾,怕事情败露连累了小姐,所以她这番话说的还是很给力的。
“姑娘,敢问是谁给沈小姐确诊的是水痘的?”这刘大夫还挺负责任的,听到小眼儿这话,立马追问道。
“我家的老嬷嬷,也略懂一些歧黄之术的!”小眼儿立马摆出丑婆婆,又说道:“平日里,我们西院生个病什么的,都是我们家的嬷嬷帮忙看的!”
刘大夫迟疑了一下,终是点头应道:“罢了,我这就去开个药方吧!”
一听这话,小眼儿顿时松了一口气。
在刘大夫坐下来写药方时,春喜有些不太放心地走到小眼儿的身旁,问道:“小眼儿,大小姐真是出水痘了?”
“嗯!”小眼儿虽然有些讨厌春喜自作聪明地请来大夫,但想着西院门前冷落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出了一个愿意关心她家小姐的人,她还是挺感动的,于是不由轻声说道:“春喜姐姐,我家小姐说了,多谢你和七姨娘这个时候还惦记着我们家小姐!”
春喜一听,勾唇笑道:“呵呵,姨娘说了,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大小姐的庶母。大小姐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姨娘就是了!”
小眼儿听了,感动地点了点头,应道:“春喜姐姐,我代我家小姐多谢姨娘了!”
这时,刘大夫拿着药方走了过来,对着小眼儿嘱咐道:“水痘传染性很强,服侍大小姐时,你切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莫也被传染了!这服药,早晚各煎服一次,服药期间饮食要清淡……”
“是,谢谢刘大夫!”小眼儿听着刘大夫的嘱咐,伸手接过药方后,连忙躬身应道。
“好了,小眼儿,我跟刘大夫去拿药。明天早上,你便开始给大小姐煎药吧!”春喜笑着说道。
“好!”小眼儿点了点头。
待春喜带着那刘大夫转身离开之后,小眼儿立马跑进周青禾的闺房,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说道:“小姐,可真是吓死我了!”
*
周青禾正在给他的小医药箱子做清洁,听到小眼儿这话,她嗤笑道:“瞧你那胆子,我看哪,你以后还是别跟着我了!”
“为什么?”一听这话,小眼儿立马惊声问道:“小姐,刚才的任务我不是完成的很好吗?”
“因为以后会有很多类似的任务,你能保证每次都能完成地这么好吗?”周青禾把大的医药箱取出来,打开后又快速地从里面找出一瓶备用的医用酒精。
倒在一个干净的器皿中后,周青禾将昨晚上用过的缝合针等物全部浸在医用酒精中消毒。
小眼儿稍稍地迟疑了一会儿,随后挺起胸膛,大声嚷道:“当然可以了,我可以的,小姐!”
周青禾上下打量了小眼儿一眼,一本正经地问道:“当真?”
“那当然了!”小眼儿把背脊挺得更直了一些,回答的声音也更洪亮了一些。
“那好吧,接下来我就看你的表现了。若是不合格,以后我就不带你出去了!”周青禾笑着警告道。
“嗯嗯!”小眼儿忙不迭地点头。
周青禾看了一眼小眼儿那慎重又紧张的模样,她笑了笑,不再搭理她。
接下来,她开始琢磨着,她手头上的这点药物了。
现在,她手头的医药品有限,饶是她医术再强大,没有源源不断的药品补充也是无济于事的。
还有这种医用酒精,也就只有一点了。
以后手术器具的消毒,还得靠它呢!
可在千年之前的古代,酿造技术能做出这种高浓度的酒精吗?
而且医用酒精是需要明确规定的,70%~75%的酒精用于消毒。
过高浓度的酒精会在细菌表面形成一层保护膜,阻止其进入细菌体内,难以将细菌彻底杀死。若酒精浓度过低,虽可进入细菌,但不能将其体内的蛋白质凝固,同样也不能将细菌彻底杀死。
有这样精确的规定,她在没有酒精计的情况下,如何能确定酒精的浓度在这个区值里呢?
这一刻,周青禾陷入一阵沉思之中。
小眼儿不明白,她家小姐为什么突然间不理她了?
她两眼眨巴眨巴地看着周青禾,见她好像在思考事情。她想了想,没有打扰,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