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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金荷的不安


金荷却是不肯说,但凡是沈玉阑问起来,立刻就找话题岔开来。

沈玉阑见状,也只得按捺住心头的担忧,说些轻快的事情来让她高兴。

不过,等到了寺庙的时候,到底还是趁着金荷离开的功夫偷偷问了藏雪:“表小姐怎么了?”

藏雪也不隐瞒,只低声的回了:“大约是昨儿常三太太的话让表小姐难受得狠了。表小姐昨夜里偷偷哭了一夜。还问我们,是不是不管她怎么努力,看着就还是乡下来的丫头,只配做丫头,怎么也不像是主子?”

沈玉阑拢起眉头:“那你们怎么回的?”这样问,不管说什么,怕是是金荷都不会满意吧?

藏雪也是一脸为难:“我说是常三太太的错,可是表小姐并不相信。反正表小姐就是觉得是她自己的问题。”

沈玉阑一时也是颇为头疼——这个事情,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直截了当的说?看金荷那样子,也就知道怕是真的一说,反而是适得其反。可旁敲侧击的说……又怕她不会理会。

“在学院的时候,表小姐……也受了不少排挤。”藏雪又言道,飞快道:“和表小姐来往的,要么是家境不大好的,要么就是庶出的。那些正经的嫡出小姐们,一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的。还有几个……我瞧着,倒像是冲着表小姐出手大方来的。不过表小姐似乎自己没觉察,倒是很喜欢和他们呆在一处。”

沈玉阑点点头,也怕金荷回来听见,也就没有再多问,只低声吩咐:“晚间你寻个机会来我屋子里一趟,我有事儿问你。”

藏雪点点头。

沈玉阑便是收敛了情绪,当做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仍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而金荷,许是换了环境,心情倒是渐渐的好转了起来了。

沈玉阑如今和齐宇舟倒是也有几分熟悉了,经过上次的帕子事件后,她也不再那样觉得齐宇舟太过顽戾,转而真心和他交起朋友来。

不过倒也是真的——齐宇舟也不是真的坏,面对其他的人的时候,虽然性子有些别扭之外,总体来说却也是好的。许是从小在寺庙里长大的缘故,他的心性倒是很好。经常将自己吃不了用不了的东西分给山下的穷苦人家。

而且,他的性格十分坚定,认准的事情,便是全力以赴的都要做到——可大约也正是这样,他对光武侯府,对光武侯夫人的怨恨,始终都是没办法消退。一直耿耿于怀。

沈玉阑倒是越发的怜惜他起来——说到底,都不是他的错。

趁着午饭后的时间,沈玉阑就溜达去了齐宇舟的院子,带着她准备的素点心——这是他喜欢的。所以每次沈玉阑过来,都是必给他带的。

齐宇舟穿了一身灰色的僧袍,正在廊下坐禅,微微闭着眼睛,一脸沉静——这是他的师傅说他戾气太重,所以布置下的每日修行课业。

齐宇舟长得很好——大约是承袭了父母优点的缘故,纵然是一袭僧袍也是遮掩不住的俊美英朗。他长得极高,沈玉阑至今也不过是齐他肩膀罢了。

廊下长着一棵老松,枝叶茂盛的遮去了投射过来的太阳,只余下星星点点的光斑落下去。也不灼人。

那些光斑有几块落在齐宇舟的面上身上,倒像是洒落的金子。

齐宇舟的面色太过沉静,仿佛已经不为外世所惊扰,那副样子,让沈玉阑一时间恍惚的想起大雄宝殿里端坐高大的佛主像来。

更是不由自主的住了脚步,停在院子门口静静的看齐宇舟打坐。唯恐惊动了一幕静谧之景。

然而齐宇舟却是早已经听见脚步声,见脚步声听在门口不再往前,便是睁开了眼睛。

结果,就看见了沈玉阑静静伫立在门口。那一身豆青的的衣裙,在灼灼夏日里,已然成了一抹清凉,悄无声息的就让人驱散了烦躁,心中蓦然一片安宁。

见齐宇舟睁开眼睛,沈玉阑便是不好意思的笑了:“打扰你了吧?”

齐宇舟微微眯了眯双眼,只觉得沈玉阑的笑容比满院子的阳光更绚丽耀眼,不过唇角却是不自觉的就翘了起来:“你来了。”

经过了变声期之后,齐宇舟的声音有了一丝低沉,听上去有一种不符年龄的威严成熟。

沈玉阑也就不扭捏,提着食盒走了过去,因在寺庙里,所以她也如同在家中一般随意,只带了藿香在身边。藿香还提着一个更大的食盒,里头是些果子,密露之类的。也是给齐宇舟的。

齐宇舟起身,自然而然的伸手接过了沈玉阑手里的食盒,笑得眼睛微弯:“又带了不少。这次都有些什么馅的?”

“点了红点儿的,是鲜花什锦的,黄点的,是花生芝麻松子的,还有黑点的,是豆沙的,还有咸的——是咸蛋馅儿的。还有南瓜蜜枣的,还有桂花馅的,还有陈皮的。”沈玉阑笑着一一说了,又道:“你看看喜欢哪一种,我下回来再给你多带些。”

“现在天热,也放不住,带那么多干嘛呢。”齐宇舟也笑,“提来提去的你难道不累啊?”

沈玉阑就笑出声来:“横竖也不用我提。一路放在马车上,我就只从我院子那儿带过来罢了。多远几步路?”因为时常上山来,沈玉阑也就在庙里请住持留了一个小院儿。虽说只巴掌大个院子,也就三间正房两间耳房,可是却是精致宁静的。没事儿的时候来小住几日很好。

齐宇舟也笑了,将沈玉阑让进屋子里。转身去取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放在沈玉阑面前,抿唇浅笑:“听说你学业大成,已经能跟着你师傅去看诊了?这是贺礼。”

沈玉阑讶然的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齐宇舟微微垂下眼皮,笑得有些狡黠:“想知道自然就能知道。你看看东西喜欢不喜欢。”

沈玉阑便是也不追问了——光武侯夫人手眼通天,这事儿她也没刻意瞒着谁,知道了也不奇怪。

打开盒子的时候,沈玉阑便是不禁吃了一惊——里面居然是一颗琥珀。更难得的是,琥珀里头,有一朵完整的,极为纤细柔弱的花朵。琥珀并不算大,不过是比小拇指更大一点点罢了。可是难得的是澄净透亮,几乎没有杂质,里面的小花儿清晰可辨。

这样一颗琥珀,比起任何同等级的宝石更为贵重罕见。

沈玉阑下意识的就要推回去——这样贵重的东西,她实在是觉得不能收。

“你若是不收,那我便扔了它。”齐宇舟蓦然开了口,颇有些使性的别扭味道。

沈玉阑手上的动作就僵住了,微微拢起眉头来:“你这是做什么。又使性子干什么。这东西太贵重了,你真舍得扔?”

“有什么可贵重的,不过是一块破石头罢了。”齐宇舟缓缓笑了,笑得一脸澄澈无辜:“横竖放在我这里也用不上,我也不想转送给别人,不如扔出去,看看它和谁有缘。”

沈玉阑被堵得无话可说——随后只得无奈一笑:“得了得了,我收下还不成?不过下回可别再送这样贵重的东西了,放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若是丢了,那我岂不是要心疼死?”

“不如做个坠子,穿成项链挂在脖子上,既好看也不怕丢了。”齐宇舟慢悠悠的说着,说着又笑了:“它本也是佛家七宝,是有大灵性之物,我放在大雄宝殿上供奉过了,也可当个护身符戴着。”

沈玉阑绷不住脸,“扑哧”一声笑了,瞪了他一眼:“你既早就想好了,何不干脆就做成坠子再给我算了?”

齐宇舟眨了眨眼睛,缓缓道:“若是你不喜欢呢?你这性子和旁人不同,我可猜不准。”

沈玉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了,再度狠狠瞪了他一眼:“都说佛家宽容,你这嘴,可是比刀子还厉害。我怎么的就和旁人不同了?我又不是怪物,还和旁人不同呢!”

齐宇舟却是半点不在意,仍是老僧入定一般的从容淡然:“可不是不同?你自己想想,有几个千金小姐巴巴的跑去学女医的?又有几个还欢欢喜喜一心想要当个顶尖女医的?再则,又谁喜欢老往寺庙里跑,恨不得满世界都清净得不行的?你瞧瞧你,通身也没几样拿得出手的首饰,衣裳也是素淡的颜色,可不是和旁人不同?”

沈玉阑听得目瞪口呆,彻底的服了气:“好好好,你说得对,我是怪物行了吧?”说着又棱了他一眼,将那琥珀小心翼翼的捏起来看了看,又忍不住在赞叹一声:“好漂亮的颜色。”同体都是淡淡浅金黄。偏又像是琉璃一样清透。看上去,就像是一抹阳光般明亮。外边的轮廓想来是打磨过的,光滑润泽,看上去如同宝石一般。

“做个吊坠也不错。”沈玉阑几乎是爱不释手了。琥珀里头的花也不知道是什么花朵,竟是从未见过。虽然纤美,可是却又挺直舒展。

“听说城南有个工匠很厉害,你去找他做吧。链子可以用红珊瑚珠,米粒大小就成。”齐宇舟一本正经的提出建议。

沈玉阑知道他性子,当下笑了,忍不住打趣道:“怕是你早就让人去跟那师傅说了,连珊瑚珠也是送去了吧?”

齐宇舟微微透出尴尬的颜色,却是没有否认,反而别别扭扭道:“这样好的东西,我怕你找普通匠人,那不是糟蹋了么?”

沈玉阑怕他恼羞成怒,也不敢再继续打趣,反而一本正经的道谢:“谢谢你的贺礼,我很喜欢。”

齐宇舟别开脸,却又露出一抹笑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