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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决绝之际


  桑雨柔乍听女儿“偷盗”,当然满心不喜。没有哪个母亲,会高兴自己的孩子是个贼。可后来曾叔的解释传到她耳中,态度立刻转变了。

  素素是老太爷的嫡亲孙女,怎么,祖父给孙女一二幅画,二房的人竟然会认为是偷来的呢?

  难不成,老太爷不能对素素好?

  不给把心爱的画给素素赏玩几天的?

  所以,素素房里有了老太爷的画作,就只能是偷的?

  便是欺凌,也没有这般欺负的!

  桑雨柔自认嫁到沈家,对大房二房的人一向和善。这次的告发偷盗之罪,可算踩到她的底线。她再也不打算忍耐下去了!

  “寄秋,你去查查,我记得当年我嫁过来,随同这宅子一道陪嫁的家下人,有哪些?有多少在二房当差!你问问她们,怎么当的差!她们既然是聋子、瞎子,我要她们作甚!给我统统发卖出去!”

  “是,夫人。”

  光是听桑雨柔的名字,还以为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子。谁也想不到,为了女儿,她压根不想后果了。

  或者说,沈家都嫌弃她,不许她生孩子了,那她还怕什么后果?大不了,一拍两散呗!

  在她一声令下,二房九成下人,都被拖家带口拉了出来,哭哭啼啼,哀求不已。

  二房沈继安常年在外经商,府中伺候他的人极少。而贺氏自诩书香门第,却不过是破落秀才的女儿,平常用度十分节俭。这导致后宅所使的厨娘绣娘,梳头的洒扫的,连跑腿的都是桑家陪嫁。

  贺氏直到身边人都被拉了出去,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三弟妹,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二嫂请坐,弟妹我不过是处理处理家中下人,妨碍不到二嫂的事。”

  “你都要卖我二房的人了,还说不妨碍我的事情?”

  寄秋拿着厚厚一叠卖身契,娇笑道,“二夫人这话,说得倒不明白了。我们夫人发卖的自家陪嫁,和二夫人何干啊?听说二夫人嫁进门时,带了几箱子书籍,都是贵重不已。我们夫人可没质疑过,二夫人是如何处置那些书籍的吧?”

  贺氏哑口无言。

  可是眼看一直伺候自己的下人,都被发卖了?那日后,谁来二房当差啊?

  有心开口让桑雨柔松松手,好歹留几个。可她平日都是跟在魏氏身后,对这个弟妹……老实说,添堵的时候多,凑趣的时候少。毕竟,长幼有序嘛!她压根也没看得上对方胡女的身份。

  艰难的动了动唇,始终开不了口,只能讪讪而归。

  回到自家院子,她骂小儿子玉CD是你,你说你好端端告发你六妹做甚?她偷老爷子的东西,你等老爷子罚她就好了,何苦做这等遭人厌的事?好了,你三婶恨上我们了,要把下人都卖了,以后日子怎么过?”

  沈玉成跳起来,“谁告发六妹了?谁、谁?谁告的谁是小狗!”

  他气咻咻的,有种被人冤屈的愤怒。不经意扫到一向很维护他的四哥沈玉和身上,顿时明白了。

  “四哥,是你吧?你、你为什么?你看不顺眼六妹,所以向三叔告发她?可是,她毕竟那么小,又是女孩儿,咱们当哥哥的,让着她一点不成吗?现在好了,全家都跟着倒霉!”

  沈玉和紧紧抿着唇,瞪了弟弟一眼,“你还有脸说我,事情不都是你惹出来的?”

  “我?我的错?”

  “上次就是,她吹她的笛子,若不是你主动招惹她,哪里有后续这些事?”

  “诶?我?我!”沈玉成又急又气,可是沈玉和是他哥哥,感情一向极好,只能把这口闷气咬牙吞了!

  “好,都是我的错!我认了!”谁让他最小呢,沈玉成默默无语泪流。

  他想着,回头向六妹低个头,道个歉。三婶也是为了女儿,只要沈素英不计较了,怎么会把事情做绝?毕竟关起门,还是一家人啊。

  他这边径直去了兰蕉院,却没想到,他的哥哥沈玉成,也去找哥哥了。

  沈家五个儿郎,老二、老四、老五是二房的。本来,三兄弟利益一致,应该感情最好。不过年龄缘故,二郎沈玉将,和三郎沈玉生日只差三天,仿佛同母所出的。

  这会儿,四郎玉成就是找到他的二哥,质问告发一事。

  “没错,是我说的。”

  “二哥,为什么啊?六妹只是女孩儿家,她的名声坏了,于你我有什么好处?”

  “四弟,你不懂。”

  “好,就请哥哥告知。”沈玉成神情悲愤,“五郎以为是弟弟做的,看弟弟的眼神都……爹娘只怕对弟弟也十分失望。”

  “二哥,你就将事情和四弟说吧。”

  三郎沈玉将推开门,大大方方的道。他折扇打开,面如冠玉,雨过天青色的书院士子衣袍,说不出的风潇洒流。

  “哎,那我就直说了。事情要从外面的一个车马行说起……”

  “这车马行的生意,做得可是大啊,天南地北,都有这家车马行的生意。这不,被人盯上了……”

  “可恼,三婶嫁过来,陪嫁特意没选车马行,打的主意还不是防范沈家么?如今两家贵人都看上了,都想要。沈家倒是可以不插手,但是外人相信么?偏那桑湛受了那么多威压一声不吭,至今打什么算盘还不知。你我兄弟不能不早做打算。”

  “二哥、三哥!”沈玉和眉头紧皱,“不管桑仑车马行到底多要紧,多赚钱,可……到底不是沈家的东西。就算是,也是三房的,和我们什么关系?”

  “你也太傻了。三房只有一个身份来历见不得光的小东西,说是庶出,其实是奸生子,哪有资格继承家业!而六妹……呵呵,她一个女儿家,保一生一世她衣食无忧也就罢了。反倒是我们兄弟得了,却可以做出一番事业!一番经天纬地的大事业!再也不用蜗居在这小小望城。”

  “对!祖父当年是被京城沈家逼出来的,堂堂建成侯府,容不下祖父,难道我们这一支就该被发配到偏僻小城,从此落魄了?四弟,你也是沈家之后,我们兄弟,必须齐心合力!”

  “可是……”

  沈玉和心乱如麻。

  没等他做出决断,长房大哥沈玉培的小厮哭着跑进来,一边哭,还一边打嗝,

  “不好了,刚刚大少爷去了荣华馆,质问三夫人为何要在新年期间发卖下人,丢尽沈家的颜面,还说她不仁不孝,害人不浅。三夫人恼了,叫寄秋姐姐把大房的下人卖身契也拿出来。”

  “啊?三婶要做什么?”

  沈玉先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那笑容说不出的古怪别扭,“什么,三婶要卖我大房的下人?”

  “三少爷,您快去看看吧,您屋子里的姐姐们,都被拉出去了。”

  几兄弟再顾不得什么共图大业,快步往荣华馆去。一路只见树也萧索,花也颓废,平素勃勃生机的沈宅,好像空了大半似地。

  “哼,我屋子里的人,凭什么你说卖就卖?”

  “就凭身契啊!我说大少爷,寄秋不过是奴婢之身,也懂得卖身契在谁手中,便是谁的人。墨雨、捧砚两个,明明白白是桑家买来的,总不能给大房使了,就是大房的人了?”

  “那我出钱,买下!”

  “好啊,一人一百两,大少爷拿钱过来,一手交人,一手交钱。以后他们两个,就是大少爷的人了。”

  “一百两?你开口讹我呢?身契上明明写着,身价银只有五两!”

  “呵呵,大少爷,墨雨、捧砚两个,不是买来就读书认字的,而是找人教的。若不是教的好,大少爷能选他们当书童吗?这七年来,两人每月月例银子一两,一年二十四两,七年就是一百六十八两。此外,每年四季四套衣裳。平常的份例伙食,这些钱,大房出过一分么?”

  “好比一颗种子,买来就是一个种子价。等长成大树了,能跟种子一个价么?”

  “你你你……”

  沈玉培气的脸色发白。

  寄秋却不管他,“奴婢托大了,劝大少爷一声,这件事,本就是三房的内务。三房想发卖多少下人,便发卖多少。跟大房,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说,这几年来,三房帮大房养着上下十几口的人,还养出问题来了?如今不想养了,还不成了?”

  “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奴婢冒犯了。”寄秋淡淡一笑,“还有一句,但愿大少爷听了,不要辱骂奴婢以下犯上。”

  “公中的账,自打我们三夫人接来时,就是欠着债的,一直没还上。而这些年,大房、二房,其实一点钱财也没有交到公中来。大少爷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迎着沈玉培的目光,寄秋咄咄逼人道,“这意味着,大少爷身上穿的,平日吃的用的,甚至读书所花费的钱财,都是我们三房所出!”

  “不仅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四少爷,还有五少爷,都是!”

  寄秋真是大发神威,她的话声一落,急忙赶过来的沈玉先、沈玉将等人,连开口都不能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两房的下人,尽数被拉走了。

  沈家,空空荡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