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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盗窃之罪


  这个年,郑氏过得很不满意。

  第一恼的,是亲儿媳桑雨柔,半点不给她这个当婆婆的颜面。明明知道自己是胡女,不适合生下嫡子,怎么就不能同意让瑾哥儿记在名下呢?

  八成是嫉妒了!抑或是对瑾哥儿的生母,是她娘家侄女不满的缘故?总之,心结结下了,郑氏就想给桑雨柔一点颜色看看。

  这不,她亲自嘱咐了大儿媳魏氏,二儿媳贺氏,怎么也得把这个年过得风风光光的。哪里知道,当面答应的好好的,背地里做的什么事情!

  往年走亲戚的礼,都是丰厚周到的,今年无端少了三成。礼单送到郑氏这里,她直接拍了桌子——这不是等于告诉外人,沈家家境不好了吗?

  气得她急忙让人补上,免得年后流传出沈家的小道消息,败坏了名声。

  光是这,郑氏也就忍了,没想到两个儿媳,连下人们的赏钱也扣下了。除了三房,哪一个不抱怨连连,说辛苦一年,年尾连两套新衣都没得到,只把旧年剩下的发下来。这是什么意思?沈家就缺了那几尺布了?

  因大过年的,骂人怕一年都晦气,郑氏只能忍了。每日请安时,给两个儿媳嗖嗖的眼刀,暗示她们老实点、机灵点!她还让心腹嬷嬷“指导”儿媳,年夜饭务必要丰盛至极。

  结果,丰盛是丰盛了,怎么尽是鱼肉,燕窝鱼翅一点不见?郑氏自己就是算盘精通的,略一估算,好么,一年才一次的年夜饭,也不过十几只鸡钱!

  什么,鱼?望城就在江边上,鱼虾钱不用算!

  郑氏的怒火,就再也忍不住了。

  过了初八,她劈头盖脸的教训了一顿两个儿媳,什么“小鸡肚肠”“扣扣索索”“一毛不拔”,骂的是狗血淋头!

  贺氏自诩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忍着羞辱,为自己辩解,“年年的饭菜都剩下许多,白白浪费了……”

  这下可好,让老太太跳脚骂,“浪费你个头!那是年夜饭,吃的就是‘年年有余’,不多多的剩,怎么有好兆头?我心里明白,你们两个就是舍不得钱!”

  又诛心的说,“你们两把男人在外赚的钱,紧紧攥在手心里。年节走亲戚不上心,也不见给儿子花,到底留着作甚?莫不是都贴了娘家了罢!”

  直骂得贺氏呜呜咽咽,抹着眼泪回的自己院子。魏氏也是强忍怒气,回头就说病了,再不露面。

  两人各自跟丈夫抱怨。

  “老太太自己有私房钱,偏要我和二弟妹出钱过年!定是看不得我手头宽绰,疑心我私自送回娘家。天地良心,我还两个儿子呢!下场考试,文墨银子,朋友交往的,花钱的日子在后头。眼下不准备了,等到逼到眼前抓瞎吗?再者,培儿十四岁,玉先也眼看着就大了,娶妻不得聘礼?我手头空空的,还能这等老太太帮我?”

  “呜呜,夫君,老太太委实是看不上妾身。就道了一句浪费,她那眼珠子,恨不得瞪死了妾身!妾身就不明白了,家中也不过十多个人,能吃几口饭菜,非要做上百盘菜肴,然后等放馊了倒掉?咱们家又不是皇亲国戚,摆这个谱作甚!”

  沈继修和沈继安呢,名义上是郑氏的儿子。可继母跟儿子,这些年处着,井水不犯河水便已经是好的。眼下一听媳妇的抱怨,立刻觉得,老太太是闲了吧?

  自己的亲儿媳那么多嫁妆,随手洒点,就比魏氏、贺氏的数年的私房还多了。怎么,没办法从桑氏哪里扣钱出来,就让魏氏贺氏出钱,给她郑氏做脸吗?

  当他们还是几岁的小孩,随意欺凌吗?

  两人干脆相约一道,给郑氏请罪了,表示自己媳妇愚笨无能,不堪驱使,以后类似的重要责任,让能者多劳吧。她们呢,就省省力气,省得白做了事情还挨骂。

  郑氏差点被气晕过去。

  心腹劝她,魏氏和贺氏都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哪里见过沈家当年的鼎盛境况?若是在京城,哪怕自己吃点亏,大面上也不能让人挑出一点错来。哪有对外,送礼的份例少了三成,让外人看笑话;对内,下人的钱都克扣,让底下人不满?可见两人就不是能够办事的,所以,干脆省省心,别挑两人的刺了。

  不然,用魏氏贺氏压桑雨柔的计划没成,还让两个继子离心离德了,不划算。

  一句话提醒了郑氏,她气得狠了,都忘记初衷是要桑雨柔低头认错!

  可是魏氏贺氏这么不顶用,她能把桑雨柔怎么着?把人叫过来骂一顿?找什么理由?

  桑雨柔虽然是她的亲儿媳,可不让人家怀孕生下儿子,郑氏也觉得有些愧疚,自是不能用这种理由责罚的。

  别的?

  别的也找不到桑雨柔的缺点啊?

  桑雨柔待人大方,平时温柔和气,办事利落干脆,跟魏氏贺氏一比,简直天上地下。

  往常这是优点,值得郑氏骄傲。可这会儿心口憋了十足的气,找不到撒气的口子,活活闷死了!挑来挑去,桑雨柔唯一的弱点,就是她女儿沈素英了。

  为了达到给桑雨柔脸色看,让她知道好歹的目的,这几日沈素英请安,郑氏都不怎么搭理。本以为小孙女受了委屈,肯定回去跟亲娘哭诉,倒是没料到,小家伙一个人吃点心,和丫头玩翻花绳,不亦乐乎!

  郑氏更加生气了,干脆下令,不准荣荫堂的大小丫鬟和沈素英搭话。

  于是这天,沈素英清早过来请安,丫鬟们就好像没看到她一样,低头一闪而过。问老太太起来了没有,没人回话。问可以进去了吗,也没人应答。

  沈素英再也无法像前几日掩耳盗铃,假装没事了。

  她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前世——母亲过世之后,父亲迎娶了新妻子,她忐忑不安,心慌意乱,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孤苦的人。好在祖母是亲的,一直庇护她。虽然知晓祖母和父亲一样,也暗中偏向杨琳,但至少,没让她被继母揉搓虐待。

  这一世,她本来是想好好对待那些对她释放善意的人。

  可看来,沈家上下都看她母亲不顺眼。不是因为她娘不好,原因只是因为胡人血脉。

  那她沈素英,长得不像胡人,就没有胡人血脉了吗?

  不,她也一样的。

  她刚走不久,就听得杨琳小跑进了荣荫堂,隔着老远都听到娇笑声,一声声唤郑氏“姑祖母、姑祖母”。

  那种她一离开,刚刚寂静的院子突然变得热闹的感觉,太生冷了,好像这不是她的家。她永远是一个外人。

  ……所以,究根结底,沈家人对她的态度,和对她娘的没什么区别,不是一家子骨肉至亲,而是异类!

  杨琳从荣荫堂出来的时候,洋洋得意,朝沈素英翻了一个白眼,哼了一声走开。

  这是她第一次试图挑衅沈素英。

  但对沈素英来说,是无数次中最难忍受的一次。

  她也不想再忍了。

  “你站住!”

  “哼,站就站!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姑祖母就是喜欢我,不喜欢你,怎么了!”

  沈素英静静的,“我问的是你头上的簪子。”

  “簪子?”

  杨琳摸了一下鬓角上的发簪,“是父……姑父送的,怎么了?你想要啊?那你可以跟姑父要嘛!”

  “对了,你娘不是很有钱,什么簪子买不到。至于觊觎我的东西么?”

  “谁说,那是你的东西了?”

  沈素英让丫鬟把杨琳发簪摘下来,果然见到这个鎏金镶玉桃心簪,有一个独门暗记。

  要是她没记错,这是她母亲嫁妆里的?

  “好啊,你竟然偷东西?”

  沈素英第一次不用顾忌任何东西,用力的抓住杨琳的胳膊,“你这个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