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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狩猎救驾


公元前129年,匈奴再一次挥军血洗上谷。整个上谷尸横遍野,凄风嘨刹。自汉高祖以来,匈奴对汉朝的滋扰不下数百次。除了汉高祖在公元前2000年率领三十万大军御驾亲征,在白登山被匈奴的四十万大军围困,险些被俘。后经陈平献计以黄金与美人图贿赂大单于的阏氏。才得以脱险。之后汉朝一直都是采取以公主和亲的屈辱政策来维持汉匈边界的短暂和平。这令汉武帝自小就立下了要消灭匈奴的宏愿。自文帝起,经过一系列的农耕商贸与政制的改革后,到武帝时期,经济实力有了很大的增长。汉武帝觉得是到了回击匈奴的时候了。于是下令兵分四路对匈奴实行各个击破。一路是公孙敖领兵从代郡出发。一路是李广领兵从雁门出发。一路是公孙贺领兵从云中出发。最后一路就是卫青从上谷出兵。四路人马各领兵一万。战后的结果是:公孙敖的一路损失七千人马大败而回。李广因为当时在匈奴人里名声显赫,而被匈奴以三万主力围歼。全军覆没。李广险些被俘。公孙贺侧摸不着敌踪。吃白果而回。只有出身骑奴的卫青,带领一万人马,纵横四百里,深入敌后的龙城,一举端了匈奴的老窝。大胜而回。汉武帝大喜。虽说四路人马,只有卫青一路凯旋而归。但对于汉匈开战以来从未胜过的形势来说,这足以令汉武帝大喜过望。他立即封了卫青为关内候。这一战,令那些朝中看不起身份低微的卫青的大臣们也对卫青刮目相看了。

这一年,卫子夫为刘彻生下了第一个儿子,刘彻大喜,封了卫子夫为皇后,数年前,因为刘彻对卫子夫的宠爱日甚一日,陈皇后对卫子夫的憎恶之心也随之日盛,终于,在宫内出现了针对卫子夫的巫蛊之术,经查核之下,认为是陈皇后所为。刘彻一怒之下,罢免了陈皇后,总算他念在自己能坐上帝位,陈皇后之母也有功劳的情份上,虽然罢黜陈啊娇的皇后之位,却还是为她保留了皇后的待遇。因而这皇后之位也空置了数年,卫子夫的儿子刘据的出生,也为他的母亲挣来了皇后的宝座。在封后的大典上,卫子夫穿着用金线绣上凤凰呈祥的大红正装,在众大臣、众妃嫔、众眷属的目光下,踏着红地毡,庄重地走上高高的殿前,从刘彻的手上,接过皇后玉玺,她的心情,充塞着激动与感恩的复杂情绪,她的激动,是自己的奴婢身份,在汉武帝那漠视等级观念而着重于任人为贤的思想,让她可一登皇后宝座,成为母仪天下的象征。尽管她在阶下听到了那些小鸡肚肠的贵妇们的窃窃私语,说什么皇上被她这个小狐孽迷惑了,所以才可以从奴婢的身份摇身变为皇后。也有的说,是因为卫青偶然打了胜仗,皇上为了倚重卫青,才让这个奴才出生的妖女成为皇后。总之,就是瞧不起她那卑贱的身份。然而她全置这些流言蜚语于脑后,她心里只有一个理念,那就是,让她当皇后,是皇上对她的信任,这就已经足够了。在她的心底深处,还有一种感恩,那就是对平阳公主对她的栽培和给予她的机会。她打心眼里感激。自此,卫家的地位,一跃而为皇宫显赫的新贵了。

第二年的秋天,匈奴又大举南下,先后攻破了辽西与渔阳。卫青再一次领兵出征,打了个漂亮的胜仗。再过了一年,前127年,匈奴又再挥军攻打辽西与渔阳。汉武帝这次却把注意力放到了历来兵家必争的要地,黄河的河套地区。这里水草肥美,驻扎着匈奴的白羊王和楼烦王。汉武帝再一次派卫青领兵四万从云中出发。卫青迂回到匈奴的后方,攻下高阙,再飞兵南下,形成对两王的半个包围圈。一举拿下了匈奴盘踞多年的要塞。活捉敌兵数千人。夺获禽畜一百多万头。只可惜让白羊和楼烦两王成了漏网之鱼。汉武帝再一次加封卫青为长平侯,食邑3800户。卫青的形象,在霍去病的心目中成为了英雄的楷模。他立志将来也要像舅舅那样为捍卫大汉国土而驰骋沙场。在舅舅与匈奴浴血战场的这几年,霍去病在宫中是更加勤奋地练习剑击与拳术了。

公元前124年(注1),刘彻的堂叔淮南王刘安,因为手下的两个门客和自己的孙子的告密,令他密谋叛乱的阴谋还未实施就已败露,在汉武帝的军队和廷尉署的人到来之前在自己的府上自杀了。

这刘安在他的一众皇兄中算是最有文学才华的一个,他精通音律,文采斐然,对黄老道学深有研究,他的巨著《鸿烈》就连推崇儒家而不屑道家的刘彻也大为赞赏,他一向心高气傲,自命不凡,总感到只有他才有资格坐上汉家皇朝的宝座。他的这种心情,不多不少是受了他父亲的影响,他的父亲也是因为谋反而死的,这更令他那不甘于此的心情增添了仇视的心态。为了加快实施他的计划,他广招门客,扩建军队,可没想到他那宏图伟略却因他的两个门客和自己那利欲熏心的孙子的告密而付诸流水。刘彻对所有与这案件有牵连的人都采取了最严厉的惩罚一诛九族。被涉及的多达数千人。成为当时轰动一时的大案子。

金风玉露,每年的这个季节,皇帝都会到甘泉宫的皇家猎场来狩猎。这个猎场,山势与树木要比上林苑的猎场来得险峻与茂密。跟往常一样,这次的狩猎,刘彻只带着他的卫队。在狩猎的第三天,皇上与他的卫队发现了一只小白鹿。在刘彻的记忆中,他还是头一次遇到白鹿。于是下死命地追赶着这只小白鹿来到了一小丘林上。这小丘林地势起伏,树高林密。小白鹿一晃眼就失去了踪影。刘彻命卫士们散开去搜索。他自己跳下马来,提着马鞭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一林子较密的地方。只见林木参天蔽日,灌木丛生。在灌木丛后面的黑悠悠的方向,他看到了一双闪着凶灵的绿幽幽的眼睛,正对着他虎视眈眈。他毫无惧色地手按剑柄。然而当他看到前后左右闪着十数双红红绿绿充满兽性的凶巴巴的目光时,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透脑门。他唰地拔剑出鞘,向着一棵滕蔓缠身的大树靠去。他要以它作自己身后的屏障。他知道自己遇到狼群了。那群狼向他步步为营地逼了过来。其中一头披着一身油乌锃亮的皮毛,尾巴呈紫红色,身躯粗壮的公狼,向着刘彻飞扑而来。在与刘彻十步开外距离的时候它猛然一跃,顷刻间双爪已扑在刘彻的双肩上,张开血盘大口。说时迟那时快,刘彻的宝剑也已插入它的胸膛。看到同伴被刺,另一母狼狂飙到刘彻的左侧,对着刘彻的左腰张口就咬。刘彻想从狼腹中拔剑已来不及了。他迅速的弃剑扬起另一手中的马鞭对着那狼头狠狠地抽了下去。可是第三只狼向他的右边进攻来了。第四只狼蹋着同伴的尸体也从他的正面扑过来了。刘彻一双手掐着右边那只狼的脖子,眼看着他无法抵挡正面那只狼的攻击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支箭不偏不倚地谢入正面那只狼的左眼部位。那只狼应声倒地。随着一声长啸,霍去病声到人到。只见他持剑飞身下马,一剑剌入刘彻掐着的那头狼的腹部。其余的狼只看到救兵来了,一哄而散。刘彻惊楞地看着霍去病,问道:“你怎么自己偷着来了。不是让你在宫里看兵书吗,那孙子吴起的都看了吗?”

霍去病心里面想到的是:皇上自己的生命危在旦夕,却不是庆幸我来了,而是在想我读不读书的问题。他的心里面烘热了起来。两眼闪动着烔烔的神采,感动地看着刘彻道:“看了一部份了。可我觉得战场上迅悉万变,也要看实际情况而定。不能一昧只依兵书。”

他们边说边来到了霍去病的马前。这时刘彻看到了霍去病的马的旁边就是自己的那匹紫燕追风。他惊奇了,探询地望着霍去病,霍去病心领神会地回道:“我看到了陛下的空骑,有点担心,便跟紫燕向着这边跑过来了。陛下,这紫燕挺有灵性的。它似乎在找救兵。看到我后就向着你这边跑过来了。”

刘彻哈哈一笑道:“你喜欢吗,朕就赏你吧。”霍去病微笑地转过头来道:“皇上的心意,去病心领了。不过,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么灵动的一匹好马,世上难求,还是皇上留着吧。”

刘彻用手指了指霍去病,颇有感触地道:“你啊你,你知道朕赏你的这匹马,代表着你有多大的殊荣吗。这是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事情。还真有你的,不知天高地厚。不过,朕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像朕,太像朕了。”两人相互对视着然后都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刚刚那惊心动魄的场面从没发生过一样。此刻在刘彻的心里,对霍去病不但爱之深切,倚重与期待也更之深切了。

回到宫后,刘彻还是赠送了一把宝剑给霍去病。以答谢他的救命之恩。霍去病一手握着那沉甸甸的宝剑。一手握着剑柄抽剑出鞘。那剑身只露出寸许,便已精芒耀目。看到霍去病脸上那惊诧之色,刘彻在旁边满意地笑道:“这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它产自月氏国。经过特殊工艺锻造。在月氏国,也是数一数二的顶级品。朕就赏赐给你了。可别不识好歹。再拒绝,朕可不饶你。”

霍去病大喜过望。双手捧着宝剑,单膝跪地道:“霍去病谢过陛下恩典。”刘彻挥了挥手道:“起来起来,去吧,卫长等你好长时间了。她说她新普了一曲。想让你听听,指点一下。你现在就去吧,别让她久等了。”

注释1按照历史记载,淮南王刘安是死于公元前122年,因为我小说里女主角的出现顺序,我把它提前到前12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