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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三章 山门前


  天不言比较有地理优势,因此当他包了两件衣物,提着无常站在山门口逗阿呆的时候,另外三人还没到。

  天不言背对着山门,连连对阿呆打着手势,每当他一组手势打完,阿呆都会用不同音调,不同节奏的鸣叫予以回答,有时候还会加上肢体语言,这其中差别很细微,没有心有灵犀的程度是根本无法进行区别和解读的。花拂面也是跟着天不言苦苦学习了几个月才能做到和阿呆进行最基本的信息交换,还远远达不到交流的层次。

  阿呆是天不言很小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捡回来的,彼时他不过刚刚入门两三年,还没有完全从灭族的悲戚中走出来,虽说当时身边有个静游龙,带给了他许多温暖,但是每当夜深人静时,孤身一人的天不言每每都会从恶梦中惊醒。

  当他看到阿呆的时候,这只雀鹰还是只幼鸟,它的双亲就在不远处,已然双双气绝,而它们的利爪尖喙之下,至少葬生了五条斑斓毒蛇的性命,这场景一眼就能看出所以然。小雀鹰瘫在地上,翅膀受伤,不过好像不是毒蛇的咬伤,而是挣扎中从巢中掉落摔坏了,它还不会飞,此刻只能孤零零趴在地上,对周围一切充满敌意。

  天不言一看到它就觉得仿佛看到了自己,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于是也不管敌意不敌意了,二话不说就把小雀鹰小心翼翼捧了回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照料,雀鹰终于康复,并被取名阿呆,据说是天不言报复它抓破自己挺喜欢的一件衣服的。随着阿呆的成长,为了教会它飞行,天不言不得不客串父母的角色,专程拜托静游龙带着雀鹰跑到一面不算特别高的山崖之上,学着鹰类教育小孩儿一样,直接丢下山崖,而天不言就在山崖之下全神贯注地戒备,免得直接把阿呆摔死。

  不得不说,鸟就是鸟,飞行是骨子里带出来的天赋,没几次,阿呆就可以晃晃悠悠在天空飞翔了。

  原以为这个特殊的小伙伴自此就要和自己分别,天不言有些失落,谁知此鸟颇通人性,居然没有选择离开,平时虽然不知飞去哪里浪,但隔三差五还是会回到天不言所在之处,还在他房屋不远处筑了个巢,看样子是把这里当家了。

  从那以后,天不言就开始尝试与阿呆进行交流,久而久之就研究出了一套独有的方式,静游龙几次想要学习,但是无奈在这方面,天不言确实有独特天赋,只得作罢,同其他几个师兄弟一样,只能和阿呆进行最基本的信息交换。

  此时此刻,随着天不言和阿呆交流的深入,他的脸色有些严峻,甚至有些冷冽,目光如炬,炽灼万物,一点不似他平日乐天喜地的风格。或许,他已从阿呆那里得知了什么。

  “师弟?”

  这时,静游龙先另外两人一步来到了山门,很诧异天不言为什么在这里,而且还带着行囊兵器,这明显也是要下山。

  【哦哟,总算有人来了,我等了半天了。】

  天不言回过头来,哪里还能看得出方才的表情,这转变之迅速,让人甚至会怀疑看到了幻觉。

  “别打哈哈,快回去,你以为这次下山是去玩儿的吗!?”

  静游龙不理会天不言的招呼,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腕,就要拽着回去。可突然,她只觉得自己的手像是被一股怪力黏住,无法松开,紧接着一股强横真气从天不言手腕处透过自己手掌导入体内,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静游龙就感觉到了久违了的内力,筋脉中瞬间充斥了充溢的真气,原来就这一下,天不言便完成了酬无意的吩咐,为静游龙解除了封脉。

  “这不可能?”

  静游龙在内功恢复的一刹那,就能清楚地感觉到天不言那一股入体的真气究竟有多强大,那根本不可能是天不言能拥有的,毕竟两人互相都很清楚对方实力,彼此也都互相探查过内力,天不言此时的内力和此前相比完全是两个层次。

  天不言知道静游龙在质疑什么,很快给出了个完美的解释。

  【师姐别诧异,我内力并没有提升,只是经过昨日的变故产生了一点预料之外的变化】

  一张纸团。

  【我的筋脉似乎破而后立,强度大大提高,较之前足足加强三倍有余】

  两张纸团。

  【我的真气受此增益,不但每一次运功可承受的上限增多,并且转化率也得到了提高】

  三张纸团。

  静游龙有点懵,她对天不言提出的其中一个名词有些不解,后者看到没看她,却好像知道她心中疑问。

  【转化率,这词我现编的,就是每一股真气所能起到的作用,大概就这意思,领会精神】

  四张纸团。

  “我还是不信,看招!”

  静游龙没被天不言的一番话就简简单单说服,她还是决定进一步确认。说罢,一掌拍向天不言,不过动作不快,明显不是攻击。

  果然,天不言一瞬间就知道师姐想要做什么,反手一掌迎了上去,双掌相击,两股真气交锋,以两人为圆心,一股令视线产生扭曲的波纹扩散而开,掀起走石飞砂。

  静游龙只觉得自己像是面对滔天巨浪,短短一个接触就仿佛自己要被吞噬,再一转眼,自己已被一掌震退,这想必还是天不言留手的结果。几步缓冲完毕,静游龙弹指间又闪到天不言面前,伸出手来。

  这次天不言没有动作,他还是能猜到静游龙想要做什么,某种意义上,这两人也有点心有灵犀。

  静游龙果然如他所料,只是探查了一下天不言内力情况,一番探查下来,紧锁的眉头有了些舒展,天不言内力的确不曾增长,方才一击虽然威力十足,但所消耗的内力也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那几乎达到同等内力消耗下最大程度的威力,想必就是天不言所谓的转化率提高的结果。

  片刻之后,静游龙居然喜上眉头,天不言提出的概念似乎让她也有了一些感悟,这会儿来不及细想,她立刻将这种感悟牢牢印在脑海中,待静下心来细细品味,必能有所收获。

  【师姐,师姐,可还有问题。】

  天不言笑呵呵地问,他相信,经过这一番动作,静游龙绝对能肯定自己伤势痊愈。

  “我没问题了。”

  静游龙果然不出所料,一旦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绝对不会矫情。

  “师兄?你在这里做什么?”

  静游龙话音刚落,箫木枝第二个到了,来了以后第一句话也是询问天不言的目的。

  天不言把头转向静游龙,希望她帮自己解释一下,谁知道这女子此刻别过头去,对不远处一块普普通通的大石头有了莫大的兴趣,丝毫不理会天不言求助的目光。

  无奈,天不言只好又奋笔疾书把刚才的情况原原本本和箫木枝说了一遍,看后者还不太相信,只能依样画葫芦地让他对自己进行了进一步探视,这才成功说服小师弟。

  “小哑巴?你在这里做什么。”

  不远处,朱阁哼哧哼哧地悠哉悠哉地走来,背着他那从不离身的随时可以变成太师椅的大方块。

  天不言有些无语,哦,他本来就无语,这里是说他的内心思想。他觉得自己手中这一本新装订的小本子耗损有点过快了。

  好在箫木枝不像静游龙那般无情,很体贴地帮天不言解释了一二。

  朱阁没有再画蛇添足地搞什么眼见为实,他相信,连静游龙和箫木枝都已经做出肯定的判断了,那么这事儿十成十是真的,所以也就放了天不言一马,这让后者如释重负地吐了口长气。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静游龙此刻已经把那块大石头看了个遍,终于失去了兴趣,转身就走。

  “那走吧。”

  朱阁虽是二师兄,不过也不是小心眼的人,丝毫不介意静游龙貌似领队的发言,慈祥的一笑,跟了上去。

  箫木枝看了天不言一眼,还是有些担心,天不言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紧随其后,箫木枝楞了一下,小跑着追了上去。

  一次性下山四名门人,这是多少年不曾出现在点星的情况,而这一天就这么突然的来临了,算上未归的花拂面,足足五名门人同时下山行走,又会预示着什么呢?

  四个青少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预感,虽然花拂面传回的信息不妙,但是他们还是愿意相信自己门派中最为干练,轻功也是最好的一位,必能转危为安,这是一种毫无根据的自信,但又不是无理可循,只是无法用语言表达清楚罢了。

  只有天不言,他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脑海中却是飞快的运转,方才阿呆告诉他的信息,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