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灰灰坐在地上被那目光一看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她从小到大百虫不近但这次却深深体会到毒蛇虫蚁爬到身体上那种恶心冷腻的感觉。r
另几个人也跟着穿窗而出将朱灰灰团团围住。r
朱灰灰对着“狼狈为奸”苦笑:“两位别来无恙乎?”惊惧之下明知跑不了反而将生死置之度外学着听过的话本拽起文来了ǿr
“狼狈为奸”怔了一怔。这小姑娘虽然面生但声音甚是耳熟他们立刻想起三界寺与枫雪色一起的那个小黑炭丫头大吃一惊“不好ǿ”抽出兵器四下搜寻生恐枫雪色便在附近。r
那道士道:“陈兄这丫头是谁?”r
那黑汉则道:“老三怎么回事?”r
陈一郎道:“她就是和雪色公子走在一路的那个丫头ǿ”虽然形貌与初见时不同但他绝不会认错ǿ因为天下绝不会有第二个女子有这样一副理直气壮又满不在乎的坏样ǿr
另一边那小白脸满脸邪恶地盯着朱灰灰慢慢地道:“这妞儿给咱们下药了ǿ”r
“什么?”其他几个人一边慌张地戒备惟恐枫雪色出现一边纷纷运气查看自己的身体。可是除了全身越来越热某方面欲念越来越强之外再没有其他异状。r
小白脸阻止了这几个惶恐的人:“几位哥哥不必介意那只是一种迷情药而已ǿ”r
他本是个采花贼为了方便“作业”春药催情药身上也带着好几种因此对这种东西比其他人都有经验一感觉身体异样立刻便察觉中了什么药。r
这还幸亏蛇上使是个使毒的行家制药手段高明那盒药无色无嗅无味入薄酒中一溶什么痕迹都不留。否则那小白脸一入口便尝出来了。r
也正因为此药出自蛇上使之手它的药效也比其他同类药品猛烈得多。此刻这五个人不论男女全身血脉贲张如被烈火焚身恨不得马上冰水浇头或者……r
总算他们功夫不弱虽然欲焰高涨但仍能保持一丝神智只是在心里无不痛骂这小妞缺德带冒烟ǿ这个年龄不大、长得也挺好看的丫头她是笨呢还是损呢?给人下毒居然下春药ǿr
这半天都没见那个恐怖的雪色公子出现陈一郎稍有些放心。又见那小白脸满脸的邪欲明白他的毛病咳了一声笑道:“三弟这小妞是那枫雪色的人我们还是留着她和那雪色公子讨价还价……”r
小白脸霍然转头盯着陈一郎的目光阴冷至极:“陈兄是想讨好那雪色公子因此便不让小弟遂了心意么?”r
陈一郎心中一凛这“玄阴三煞”老大道士嗜杀老二黑汉贪财老三就是这小白脸好色。他们武功均有独到之处非常不好惹为了这个丫头得罪三个朋友实在不值。r
宋小贝与他同一个心思在一边娇笑着圆场:“哪里哪里ǿ他的意思是这妞儿给咱们下春药却不知这药都会用在她的身上不是自作自受是什么?”r
那色煞目光如毒蛇在宋小贝腿、腹、胸、脸慢慢地转了一圈:“嫂子如果有意不妨……”“嘿嘿”一笑瞧也不瞧陈一郎迈步向朱灰灰走去。r
朱灰灰摸不清楚状况见那恶心的小白脸向自己走过来只道人家要来杀她简直都吓破胆了灵机一动放声大叫:“雪色公子救命啊ǿ”r
先前听敌人谈话知道他们甚是畏惧枫雪色情急之下便拉他的大旗做自己的虎皮。她本来平时是当面喊他“大侠”背后叫“大爷”的只是天下大侠成千上万她生怕那几人不知道她喊的是哪个便直接抬了枫雪色的江湖名号出来。r
那几人果然一惊纷纷拿出兵刃准备应敌。r
朱灰灰跳起来撒丫子就跑ǿr
她的轻功被枫雪色逼着好歹也算练过三两下子跑起来居然很快——但这个快是和她自己比在那些武林中人眼里比乌龟也强不到哪里去ǿr
那几人知道上当呼喝着追了过来。色煞轻功高绝几个起纵便拦在她的面前邪笑道:“别人怕你那雪色公子我却不怕ǿ”r
朱灰灰掉头斜刺里冲出去一边逃一边回嘴骂人:“我是你奶奶你怕不怕ǿ”r
色煞也不生气哈哈笑道:“好啊ǿ让我怕你还不容易只要你……”满嘴的狎猥语言。r
朱灰灰更不生气。r
她知道色煞是在骂她但心中对他甚是瞧不起觉得此人骂人忒没水平因为她根本听不懂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何况她的脸皮在市井里经过千锤百炼实在强大无比些须几句骂词不疼又不痒为此生气才蠢咧——在她心目中打架的最高段位不是谁把谁打死而是谁把谁气死ǿr
她一边逃跑一边抽空回骂几句骂词阴损至极倒真把其他几人气得七窍生烟铁了心要把这妞拿下狠揍出气ǿ只是他们在药力的作用下全身的血都要烧着了甚至血脉都要爆炸身体难受至极——明知道这种药的药力极易解但是当此关头他们又哪里有时间去解决问题?因此不得不用七分力压制药力勉强保持神智只用三分的力气捉拿朱灰灰。r
虽然如此朱灰灰却也不好受。r
对于她来说人家随便一个便是只用半分力气也够她受的何况敌人是五个ǿ饶是她东逃西窜腿脚滑溜在五人堵截之下也渐渐被逼到一个很小的圈子里而且因为伤后体虚跑得她脑袋嗡嗡直响四肢又软又麻。r
刚一低头从陈一郎的腋下钻过去却险些撞上宋小贝的软剑。腿一软趴在地上好不容易避开软剑足踝却被拂尘缠住向后拖去。她在地上抓起两把土对着那道士的眼睛扔去虽然没有扔中却逼得对方停了一下。她趁此机会连打两个滚跳起拔腿狂奔然而头晕眼花之下竟然一头撞到色煞的身上。r
色煞阴笑一声一手抓住朱灰灰的两只手腕举过头顶向后轻轻一推身体随即向前一压朱灰灰被挤在他与一棵树之间顿时动弹不得。r
朱灰灰气急败坏地挣扎怎奈对方力大她毫无办法一张俏脸气得通红顿时脏话滔滔不绝。r
色煞举起一只袖子抹去她脸上的黄泥与那张清丽娇俏的容颜只在咫尺之间他呼吸一窒只觉头脑一阵晕眩喉头急速滑动恨不得当场将她吞下肚去。想也不想俯头就向那粉团子般的脸蛋咬去。r
朱灰灰一点做为女性的自觉都没有只觉得对方的口水都流到自己脸上了顿时大怒脑袋向前一探一头撞在色煞的鼻子上然后看着色煞流出的两管黑色鼻血哈哈大笑。r
她虽然年幼但容颜极美这幸灾乐祸的大笑虽然与温婉无关却顽皮可爱至极。r
色煞色授魂销心神一阵激烈跳动虽然听得鼻骨折断的脆响却竟然毫不觉疼伸手去扯她的衣服手指刚沾到她的衣襟忽然觉得肢体异常寒冷呼出的气息却无比灼热全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涌上头顶从七窍中被抽离出去。r
正在纳闷这春药的效用怎会如此异样耳中便听到兄弟们的叫声。这声音惊恐无比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到自己耳中的时候已经若有若无、微渺无比。色煞模模糊糊地想不好ǿ出事了……人慢慢地扑倒下去。r
朱灰灰、“狼狈为奸”、道士和黑汉都呆住了。r
倒在地上的色煞一张脸惨白五官七窍不住地往外喷涌着漆黑的血在正午的烈日下竟然有一种幽幽的磷光腥臭无比。有些苍蝇逐腥而来刚一靠近便扑翅死去。r
是毒ǿ好厉害的毒ǿr
“狼狈为奸”和“玄阴三煞”的另两位骇然变色。顾不得悲伤兄弟的死亡倒退数步。他们这么多人在场竟然没察觉色煞是什么时候中的毒ǿr
每个人都又惊又惧——莫非他们全都看走了眼那死丫头给他们下的不是春药而是毒药?可为什么他们却没有死?r
若说与这小妞没关系可是连苍蝇飞过色煞的尸身都被毒死她离得那么近为何却一点事都没有?r
色煞死去的时候仍然紧紧抓着朱灰灰的手腕他倒下朱灰灰挣脱不得被砸个正着。r
她费了半天的劲才从色煞的尸体下面爬出来看看双腕上两道紫青的箍痕虽然想不明白这坏蛋怎么会突然翘了但心中甚是不忿一脚将色煞踹翻趁“狼狈为奸”等人呆怔之际转身便逃。r
“狼狈为奸”等人本来摸不清她的底细心中甚是猜忌不敢随便出手她这一逃可露馅儿了那四人发一声喊顿时围了上来刀、剑、拂尘、拳头全攻向她的要害也不存活擒的念头竟是想生生将之击毙。r
刀劈头。r
剑穿胸。r
拂尘绕颈。r
拳头洞腹。r
这四记杀招朱灰灰若受得实了人不定会变成什么模样ǿr
可是凭她那比三脚猫还少了一脚的功夫又如何逃得过这四人惊怒之下的杀招?r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眼看便要被人家毙了情急之下朱灰灰身体一溜从黑汉的胯下钻了过去跌跌撞撞向前冲了几步。r
那几人招式不变刀光剑影舞如铁桶一般继续围攻过来。r
朱灰灰眼睛一瞄四人长了经验双腿都合得紧紧的自己想故技重施再来个黑狗钻裆都不行这一次她是真的没地方躲了。r
心里一凉完了ǿ老子今天算圆满了ǿr
她抱着头蹲在地上等死却听头上利刃之风忽止等了半天不见有兵器落下心中甚是纳闷悄悄移开抱头的胳膊露出小小缝隙张着一只眼睛偷偷望去。r
第一眼便看到身周半尺范围的八条腿心脏“怦”地一跳立刻将脑袋捂得更严些。r
又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动静于是再次探头偷看那一双葱绿的绣花鞋子是宋小贝的左旁那双黑色皮靴是赵一郎的青布鞋是那道士的多耳麻鞋是黑汉的。r
没错啊ǿ这几人还不动手杀她等什么呢?r
朱灰灰蹲在地上怯生生地抬起头正对上赵一郎扭曲的大脸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定定神才发觉这四人有点不对劲他们面目狰狞各自举着武器摆着姿势却一动不动。r
她一边做好逃跑准备一边伸手到赵一郎眼前摇了摇可一点反应都没有。r
咦?他们……被点穴啦?r
谁干的?r
朱灰灰迅速转了几圈四下张望可是除了绿树如荫什么都没发现。她不禁皱起眉摸摸头想不通。r
她一向懒惰想不通的问题绝不多想有费脑筋的时间还不如琢磨怎么处置这几个人。r
跳起来“砰”的一拳打在赵一郎的眼眶上将他打得眼睛发青翻倒在地然后劈手抢过他的刀来。赵一郎的刀挺沉她不得不双手握着为了吓唬那几个人左右一顾在旁边挑了最细的一棵树威风凛凛地砍了下去。r
“喀嚓”一声那小树被砍了个大口子。r
“狼狈为奸”和“玄阴二煞”愤怒恐惧的眼睛里同时流露出非常不屑的表情。r
那把刀虽然不算什么宝刃但也出自名家之手非常锋利。那棵树还没三岁孩子的腿粗她居然都砍不断真是没用ǿr
看出人家瞧不起自己朱灰灰恼羞成怒:“看什么看ǿ老子根本就没有用力气ǿ”提着刀恫吓他们“别看老子砍不断树不过砍脖子倒是一砍一个准ǿ你们谁先试试?”r
立刻黑汉看陈一郎陈一郎看老道老道看宋小贝宋小贝看黑汉。r
朱灰灰左看右看拿刀背拍着陈一郎脑袋道:“上次在三界寺你拿拐杖打老子不是打得挺爽吗?有本事你今天再打啊?打啊ǿ不打你就是老子的灰孙子ǿ”r
转头去看宋小贝:“还有你这个坏女人ǿ趁大侠眼睛不方便的时候用暗剑刺他ǿ哼哼ǿ老子今天就杀了你老公让你当寡妇ǿ”r
拿着刀在陈一郎脑袋边上转来转去寻找合适的地方下刀可是手法不熟除了将他一脑袋毛剃得乱七八糟之外还在人家的头皮上开了好几个口子鲜血直流。r
那陈一郎甚是硬气利刃在颈脸上居然毫无惧色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朱灰灰恨不能跳起来咬死她。r
宋小贝看着丈夫血淋淋的脑袋虽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神情惶急眼泪不住地流下来疼惜之意溢于言表。r
朱灰灰骂道:“你瞪我干什么?再瞪老子把你老婆的脸蛋划破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