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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原来你喜欢的人还是大师


什么叫做不争气?就是像邢欢这样,不管之前心里有多少气多少委屈,只要永安稍稍的善待,她就可以自说自话地冰释前嫌,笑开了花。

“相公相公,你真的要陪我一起去把任万银救出来吗?”圆墩墩的身子一路从大宅内滚到门口,摇摇摆摆挤进马车,边熟练系着桃红小袄上的铜扣,边迫不及待地确认道。

虽然小厮是这样跟她汇报的,可是以往经验让邢欢明白,她家相公阴晴难测,说不定他根本就是一怒之下,想把她骗到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然后痛下杀手再抛尸,图个一劳永逸!

“你以为我有那么大度吗?”他侧眸斜觑,熟悉的邢欢又回来了。只是,他曾几何时落魄到这种境界了,必须得耍出这种方法讨好,才能换来她一声甜蜜腻人的“相公”?

“唔……”果然呐,她没有想太多。

“答应我三件事。”

“好。”她如同孩子般,乖巧坐正,双手安放在膝上,笑脸盈盈等着他的下文。

“第一,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把你那身小棉袄脱掉!”

“嗯嗯。”以为她想脱啊,很冷好不好,要不是任万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她才不要穿得那么少坐在那儿迎风招展呢。

“第二,从今天开始,你必须时时刻刻待在我身边,除非我赶你走!”

“哦。”这个听起来也不难吧,从前她是多希望能时时刻刻缠在他身边。

“第三,不准再对我撒谎!”

“好吧……”有点勉强,不过她可以先应下来,视以后的情况看要不要反悔。

“第四……”

“不是只需要答应你三件事吗?”

“我有说过吗?你听错了!”

“……”极其熟悉的话音,勾动了邢欢的记忆,似乎在某个深夜的巷子里,也有个人死不要脸的讲过同样的话。可是现在,那个唯一可以倾听她烦闷的人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四!还没想到。

邢欢泪奔,心里默默道:“相公,你不要这么无聊啊。”

这一次,邢欢的乖顺为她换来了非同一般的待遇。她家相公在将她粗暴拽下马车后,竟然再也没有放开她的手。就这样十指相扣,招摇无比地牵着她跨进了衙门。

“二少,您来啦!来看晓闲姑娘吗?呃……这位是?”衙役们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讶,终于有人耐不住好奇勇敢发问。

“不认识。”

“……”不认识也可以手牵手堂而皇之地逛衙门吗?

“关你屁事!”看出了对方的内心潜台词,他没好气地喝道。想牵谁就牵谁,这是他的自由,何况对象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女人,轮得到别人来管吗?

“呵呵……”眼看着衙役顶着吃瘪的表情目不转睛地打量她,邢欢只好在永安的拽拉下,冲着那人傻笑。

不被大方介绍,没关系。至少,他的态度已经有所改观了,也许大师先前一次次莫名其妙的帮助有了效果。俗话怎么说来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两年的敌视与僵持,不可能一朝一夕就缓解,得循序渐进,她可以慢慢等等看。

于是乎,她就这样在永安的带领下,畅通无阻地进入了衙门。眼看着赵永安在前面熟门熟路的带路,她撇了撇唇,告诉自己不要介意,也许他同晓闲妹妹真的只是朋友。就好像她和大师那样,朋友之间当然会对彼此的情况比较了然了。

“啊!邢欢!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当邢欢低头跨过面前那间屋子的门槛时,一声凄厉的叫喊声传来。

是任万银的声音。乍一听,他就像是被施了无比残忍的酷刑一般,声音听起来万分凄惨。

然而,当邢欢抬头看清屋里的画面后忽然觉得胸好闷。她到底为什么要良心过意不去?到底有什么好替他担心的?瞧瞧他现在的情况,端坐在舒适的红木凳子上,身后还有丫鬟挥着扇子帮忙祛暑,一旁矮几上放着切片的冰镇西瓜和上好的点心,旁边还摆着飘香的茗茶。

“你……你还好吧?”这是她原本准备好的开场白,现在看起来实在没有说的必要,可眼前的场景又让邢欢陷入错愕,临时抓不出其他的话来问好。

“不好不好,很不好啊。你看,他们弄得我身上全是伤啊……”任万银激动地起身,撩起衣袖,带着几分得意扬扬的成分来展示手腕上的红印。

“啐!”置身于一旁的永安不禁溢出浅哼。

没记错的话,他听到的版本是,任万银刚被晓闲带进衙门,就把知府大人吓坏了。随身折扇上大大的任万银三字,昭显着他京城富商的身份,人家的银子足够买到权势,纵然是知府大人都得罪不起。于是,他被请进客堂,好茶好水地招待着,可是色心不改的某人调戏起了衙门里的丫鬟,不幸遇上个泼辣的,被人用藤条抽红了手腕。

尚未察觉到事实真相已被人还原的任万银猝然转过身。显然,要不是那一声轻嗤,他彻底无视屋里还有位休书公子。外人面前不适合撒娇,他迅速正起脸色,一声轻咳,掩盖掉了方才的孩子气,“咳!好,怎么会不好,老爷我好得很。哼,那个小小的知府敢对我怎样,我弄死他就像弄死一只蚂蚁。”

“好威武啊?呵呵。”邢欢干笑着鼓掌。他突然显示出威猛,是想嘲笑她担心的多余吗?

“不准鼓掌!”清脆掌声孤零零的,在偌大的客堂里激出回声,招来了永安的瞪视。这女人活腻了,他需要在方才的条件里再加一条——往后不准夸奖其他男人。

“坐下,告诉他,我和你究竟什么关系。”

“我……那个,任万银,事情是这样的……”在永安凌厉目光的鞭策下,邢欢只好硬着头皮入座,打算坦诚所有事。可未经组织就脱口而出的话,就连她自己都听不懂。

“哎,邢欢,不必多说了。”没料到任万银忽然按住她的手,打断道,“不瞒你说,其实大师今天一早跟我告辞时,已经跟我提了一些。”

“嗯?”悟色跟他提了?那他凭什么在捐赠大会上还一脸惊诧,好像自己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似的?敢情这个看似没心机的富二代,根本就是只小狐狸!这是后话,重点是悟色说的话,她很难保证究竟是不是真相,更猜不出他又会突然想起唱哪一出,“请问,大师是怎么说的?”

“大师说邢欢其实两年前就成亲了,相公是个砍柴的,那个砍柴的外面有女人,还写了好多封休书想把你赶走。可是邢欢是个好女人,仍一心想要把这段婚姻维持下去……”说到这,他愤愤不平地瞄了一眼面色尴尬的永安,又继续道,“说到这儿的时候,大师好痛心疾首啊。我要说句公道话,邢欢,你这是何苦呢?难怪你会想要出家,我理解你。”

“闭嘴!这里没人要听你的公道话!继续说,那个死秃驴还说了什么?”话题越来越禁忌也越来越偏离,永安忍无可忍地出声打断。难不成这蠢货还想在他面前对他女人诉衷肠,或是干脆劝她远走高飞?

“大师不秃啦,他头上有毛。”她抚了抚额,鼓起勇气重申。

“你也闭嘴!”

“……”邢欢被吼得噤了声。

目光左右环顾了一阵,任万银干笑着插嘴道:“那我可以继续吗?”眼见永安点头,他深吸了口气说道,“大师还说,男人就是这样,上好的珍馐美食天天放在面前就嫌撑,等到哪天吃不到有人抢了又着急,一个字——贱。唉,我原来就想不通这砍柴的凭什么那么花心?多亏那位女捕快,原来休书公子您是赵家庄的二少爷啊。”

没错,他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砍柴的,他是赵家庄的二少爷。邢欢不是什么珍馐美食,她完全够不上那个档次。从前他撑到吞不下,现在他依旧不想吞!

憋在永安肚里的话刚要跃出,房门突然被叩响。

“二少,你在不在?晓闲姑娘正到处找您呢。”

闻声后,永安侧了侧脸颊,犹豫地看了邢欢好一会儿,才做出决定,“我去一下,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给我安分点!”

“嗯。”她微笑点头,心思却百转千回。

答应的事?呵,她怎么会忘,忘的人是他。他说过从今天起她必须寸步不离地待在他身边,结果呢?一听闻管晓闲的事儿,他就把一切忘得干干净净,这么抛下她走了。

“邢欢?邢欢!喂!喂喂喂喂喂……”

在任万银锲而不舍的叫唤中,邢欢成功地从恍惚里跌落回现实,后知后觉地眨了几下眼帘,才彻底清醒,“哦,大师还真跟你说了不少哦。”

“嗯,大师说,他把我当做兄弟。”他得意地扬了扬眉。

任万银这样的举动让邢欢甚为不解。这是怎么啦?被一个和尚当做兄弟是件很跩很值得骄傲的事儿吗?

“他还托我好好照顾你,别让你再受委屈。”

“我不需要别人照顾。”更不需要有人善后似的把她托付这个托付那个。

“他还说他要赶着去办一件改变人生的重要大事,办好就回来。”

“我管他回不回来……你说什么?他还会回来?你怎么不早说啊,那些有用没用的东西你讲那么久干吗啊?懂不懂提炼重点啊!”想当然的回话被打住,邢欢蓦然瞪大双眸,情绪是难以克制的激动。

另一端,任万银抿住嘴角,憋住笑意,支着头,静静打量了片刻眼前这个躁动的有夫之妇。等她吼得差不多了,他才一针见血,“原来你喜欢的人还是大师。”

“……神、神经病!”喜欢大师,怎么可能?她脑子又没病,怎么会去喜欢一个和尚?她道德感也没降低,怎么会背着相公让心出轨?

没错,是任万银有病!她能喜欢的人只有结了发的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