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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大开杀戒


屏息,让气氛凝滞,邢欢脑中只有一片空白。

可她等到的却是……

“闭眼睛做什么?我又没有要吻你。”

死和尚,你可以再欠揍一点儿!邢欢咬牙忍下心中不快,深呼吸,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气定神闲,像是经得起任何外来诱惑的洗礼,张开五指毫不客气地覆上面前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用力推开,不服输地回吼,“我知道你没有要吻我!闭眼睛是因为我非常、极其、特别不想看到你的脸!!”

“是吗?那你又跑来偷看贫僧,是为什么?那么快就想我了?”

“你可以再不要脸一点儿!谁偷看你了?”她看得很光明正大,并且是抱着聆听佛经的虔诚心态。尽管如此,邢欢还是不想承认他诵读佛经的声音很性感,更不想承认他一心向佛时的模样很诱人,“我是有好消息想要跟你说。”

“嗯,在听好消息之前,我比较好奇你早上经历了什么,是如何把自己的脸搞成这样的?”很壮观的一张脸,让他想要忽略那些伤都难,一条已泛成青紫色的伤横在鼻梁中间,像是硬生生地把她那张脸盘一分为二,人中处还挂着尚未彻底干涸的血迹。

“被打的。”被这么一问,她又重拾起了痛感,总觉得鼻间一直在泛酸,那股形容不清的滋味就像是从黑暗中走出,突然几十盏灯对着她猛照,照得她印堂疼、头疼、牙齿疼……

“谁打的?”他剑眉一蹙,嗓音里惯有的轻佻味也随之淡去。

“还能有谁,任万银呗,他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她似乎彻底遗忘了是自己多事,偷偷跟踪人家,全然把自己当成了无辜受害者。抱怨的话还没讲完,见悟色突然转身,邢欢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衣裳,“你要去哪儿?”

那道熟悉的背影僵了一会,才缓缓舒出一口气,稍许拾回了些漫不经心的姿态,“只有我能打你,现在有人抢了我的专利,你说我怎么能让他好过?”

“打人这种事,也有专利?”她被这话惹得心绪复杂,究竟是该感动还是该哭?当攥着他衣裳的手被拨开后,邢欢醒过神,想起这时候不该纠结这些,“哎呀,不是任万银的错,是我的问题。总之,这件事说来话长,等有机会我再跟你说。”

“等我把账清了,心情舒畅了,再说。”

邢欢这才意识到,原来看似没个正经的人一旦执拗起来是那么可怕。他双眼一瞪,瞪出“我意已决,立刻闭嘴”的气势,她被吓得猛吞口水,不死心地继续试图劝住他,“大师……您难道不觉得应该先帮我疗伤吗?算账的事儿,也等我无大碍了再说吧。”

“有道理。”他回眸,对上一张楚楚可怜又惨不忍睹的脸,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脸查看了一下伤势后,脸色颇为沉重地摇了摇头,“欢欢妹妹,贫僧修为浅薄,尚不会隔衣疗伤,得罪了。”

“……你去死啦!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闹!有没有同情心?”见他那双不规矩的手还当真伸向她的衣襟,宽衣解带的桥段就要上演,邢欢霍然从凳子上蹦起。

可惜很快,又被悟色强压了回去。收起玩心,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瓶子和一面小铜镜,丢给她。

邢欢翻来覆去地端详了一阵,好奇地问:“做什么?”

“自己上药去肿,贫僧没伺候过女人,并且不打算把第一次贡献给你。”他惬意入座,支着头,冲她挑起眉梢。

“我也不稀罕你的第一次,哼。”她想要嘟嘴,却发现脸部表情不能够太丰富,那会让疼痛加剧。只好倒抽着凉气,将铜镜靠在桌上的杯子旁,屈就地驼起背,歪过头,以极为别扭不适的姿态才能清楚看清镜子里的自己。可想而知,当邢欢瞧清时,惊愕了,“我的娘!他下手也忒狠了吧……”

“看情况是你活该。”他冷静下来细细思忖,这死女人断然不会让自己吃亏,倘若这顿打不是她自找的,早就该闹到天翻地覆了。想着,他收拾心情,赶去先前的冲动,将话题拉上正轨,“刚才说的好消息是不是任万银的货被劫了?”

“咦?你怎么知道……哦,痉挛了!”准确无误的猜测使得邢欢情绪激动,专注于涂药膏的手猛然一抬,撞上了桌沿,刺麻感从手肘间蔓延开,惹得她眉目揪成一团。

照此下去,或许她脸上的伤还没处理好,其他地方已经被连累得伤痕累累。想到这,悟色看不下去了,起身跑去一旁随手抽了条帕子,沾湿后又折返,抬手托起她的脸颊,一点点轻拭去鼻下的血迹。

随后又接过她手中的药瓶,掏出棉签,蘸了点药膏,一点点地在她那道青紫伤痕上涂抹开。

她微张着唇,呆滞凝视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了他的唇上,蓦然想起了昨晚被这张唇触碰的柔软感。她不经意地舔了舔唇,仿佛唇上还留有他的余味般,脸颊也跟着泛红,“那个,你不是从没伺候过女人吗?”

“你不同。”他挑起眉梢,扳正她乱晃的脑袋,轻声回道。

“真的?有多不同?哪里不同?”邢欢大剌剌地仰起头,直视他,嘴角上弯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你比其他女人笨。”

“……”

“走了,去找任万银聊聊。”丢开棉签,甩开绷带,塞好药瓶口的软木塞,悟色后退两步,打量着自己第一次伺候女人的成果,他面露赞许,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也就是那一脸的赞许,让邢欢感到了强烈的不安。她不着痕迹地转动眼珠,微微弓下身子,扫了一眼桌上那面小铜镜……

“悟色!你有没有时尚观和审、美、观!”

就算修为浅薄,也不必把她糟蹋成这样啊?他到底是在为她疗伤还是毁她容?至于像涂糨糊那样涂得她满脸惨白之后,还糊上一层白绷带吗?那绷带还特招摇地在她脸上划分出楚河汉界,末了,一个极具艺术感的蝴蝶结在她鼻尖生成!

悟色甚是满意自己的成果,以至于邢欢所有的抗议皆被驳回。

她被勒令不准拆毁他在她脸上缔造的创举,还得像个流动商品似的,尾随在他身后,绕过大半个府邸供人观看。

最后,悟色大师轻盈的步履停在了任府的中堂。

“噗!”堂上坐着的任万银扑闪了一会儿大眼,愣愣地看着悟色大师身后的邢欢,很给大师面子地喷出口中茶水。

“施主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说出来分享一下。”他踱步上前,好心递上帕子让任万银维持仪态擦拭嘴角,可眼帘轻眨间勾勒出的那抹微笑,却全然不是亲和好说话的调调。

“邢欢这个造型很新颖。”接过帕子后,任万银优雅地拭了拭嘴角,含笑地评论,眸间闪过一丝心虚。

“哦,她脸上那道伤更新颖。”说着,悟色扫去一道注视,示意她自己随意赶紧找个地方入座,别总站在碍眼的位置上,会影响他正常发挥。等邢欢会意后,他才继续回神,不留给任万银喘息的机会,“贫僧很惊讶,竟然有人能在我眼皮底下伤她。”

“……邢欢没瞧见是谁下手的吗?”任万银满脸不打自招地避开了悟色的注视,硬着头皮明知故问。

“事出突然,她说她没瞧清。施主若是知道下手的人,麻烦交给贫僧。”

“大、大师莫非打算大开杀戒?”原先用来擦嘴角的帕子被任万银移到了额头,用来对付涔涔冷汗。

“如果她需要,我会。”

“咝!”被晾在一旁的邢欢倒抽了口凉气,扭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他愿意为她大开杀戒?即便只是说说而已,仍旧让她的虚荣心得到空前膨胀,彻底抵挡不住这袒护缔造出的成就感。

“她不需要、不需要的。邢欢慈悲为怀,怎么会希望大师开杀戒呢?呵呵。”任万银回过神干笑,严重发现他需要重新审视眼前俩人的关系,千万不能被佛光表象蒙蔽。

“就算她不需要,也不代表我不会。”悟色悠悠启唇,扼断了任万银的干笑,“所以,施主往后有事直接找贫僧就好,不需要和邢欢有任何瓜葛。你懂的,出家人要守清规,我碰不了的女人被你碰了,会导致我心情很不好,我一旦心情不好,就会什么都不想管,什么人都不想见,就算有人货被劫了那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对对对,大师说得有道理,男女有别,我和邢欢会保持距离的。”银子当前,任万银什么都能忍,不就是暂时别和邢欢有瓜葛嘛,等过了这一劫,他想怎么样都行,“那大师,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算算。”说着,他背过身开始掐指,“施主,您这一劫……哎,恐怕要持续很久。”

“很、很久?是有多久?大师的意思是,我要不停地破财吗?”

“正是,一次比一次破得多啊。根据贫僧夜观天象,施主三十岁前将一事无成,事事皆不顺心,想娶到邢欢这样的女人,那更是不可能了。话说白了,你就是光棍、潦倒、落魄、贫瘠……”

“好了!大师,别、别说了。那三十岁之后,我会有转机吗?”

“施主,您难道不觉得照这个情况看来,三十岁之后您基本已经习惯了,还要改变它做什么?”悟色发表沉重总结。

对于任万银而言,大师的谶语就像是给他判了死刑,他唯有不惜一切代价抓住面前的救命稻草,“大师,我不要习惯,您一定还有其他解决办法是不是?”

“有是有,只是……”

“来人呐!快来人,去把我藏在茅坑里的那一箱金条全给拿来。”他豁出去了,就算掷下千金也在所不惜。

“施主,您误会了,贫僧不是庸俗的人,茅坑里的金条您还是留作他用吧。”

“大师,我财都快破完了,留着岂不是破更多。”

“贫僧的意思是,往后那些恃强凌弱、欺男霸女……总之我做不了的事,你也别做了。正所谓天在做……哦不对,是人在做天在看。还有,施主既然嫌银子太多,那就捐了吧,积德,佛祖会被你感动的。”

“捐?捐给谁去?”

“哦,施主可以委托邢欢帮您寻找个妥善的机构。”

于是,任万银乞求的目光转到了邢欢身上,可转念想起刚对大师保证过要跟邢欢保持距离,他又硬生生地强迫自己把目光转了回来。

“义不容辞!任万银,放心吧,我一定帮你办妥这件事。”有着落了,江湖儿女们的救济金有着落了!邢欢想也不想,立刻接下这神圣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