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眼眶有些微红,她老了,眼睑分泌泪液的能力有所减弱,并不代表她的眼泪只有这些,更多的是,心里在滴血。r
江东来眼睛湿润了。r
老人被江东来打断了话题,旋即他系上了灰色围裙乐哈道,“奶奶,家家户户都在做饭了。我今天钓来了带鱼,您想要清蒸呢,还是红烧啊奶奶。”r
“红烧吧。”老人嘻嘻笑了笑。r
“对了,我想我得给老村长家送几条去。”江东来记起来了,今天早上出门时候,老吴村长说了,要是钓上新鲜的黄鳝送他几尾。r
江东来取了点黄鳝往老村家跑去。r
老村长陈孝义的家隔了几段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儿,江东来正想着,老村长家应该也在饭点上吧。如果空着手去,江东来脸皮薄,还不敢进,这回手里黏着俩尾小黄鳝,这底气也恁足了些。r
还没到老村长陈孝义的家呢,就听到他媳妇雷老虎的震耳欲聋的哭叫声和室内铿铿锵锵的锅碗瓢盆的碎裂声。r
“死鬼!你忘记你的胆结石了吗?还整天吸烟……”r
“我就嘴痒痒,婆娘你说这都多少年了……”r
……r
江东来脑门直冒黑线儿,老村长家的雷母老虎可着实不是一个善茬,一哭二闹三吊连接上房揭瓦,可是雷老虎的一手好绝活。r
我想我还是走了算了。江东来拎着俩尾黄鳝,正欲调头离去,一个和蔼的声音传来,“是东来吗?怎么来了又要走了呢。”r
“哦……老村长。”江东来转身,看见一身朴素的灰色衬衫,青色小裤的中年人,大概四十五岁左右,国字脸,花白的头发,和江东来的身高同样是一米七五,炯炯有神的眼球一直凝着自己。r
也只有干部的眼神才会如此犀利吧,陈孝义老村长年轻时候也听说是个美男子。r
故作轻松的陈孝义呵呵笑道,“东来,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孝义叔,你可是我们江沟村第一位的高考状元,也是东海市第一名的高考状元呐。”r
“孝义叔,快别这么说。我还是习惯叫你老村长,高考状元它只是一顶帽子,我这次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江东来极为谦虚地回了一句。r
一位看过去大约是三十岁出头的美少妇端着洗脸盆出来,青皮裤子花布衫,穿在她身上特别得体,尤能显出她风韵卓绝的气质来,她满脸堆着笑,“我说是谁呢?是状元郎来了。”r
美少妇雷老虎瞅了江东来一眼,继续道,“东来,你带什么好东西了。”r
“去去去,快去做饭去。婆娘家家,在这里胡乱攒和什么?”老村长八字一撇的胡子揪起来,就整一公鸡似的。r
美少妇狠狠剜了他家良人一眼,大大水嫩的眼珠子都几乎可以拧出水来,谁说农村不能出几个尤物中的尤物啊,你看雷老虎就是。r
大前年老村长生了胆结石,日痛夜痛,多次上省城瞧病也没有落个好,还是多亏了雷老虎日以继日守在他身边,支持他,照顾他,老村长才有今天。江东来知道她和老村长的关系在小小的江沟小渔村来说,的的确确算的上伉俪情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