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臭小子೿又回来干什么？”r

第二天೿昏睡中醒来的老头子看见谢无声坐在床前೿默默看着自己的时候೿张嘴又是一句。r

“润润叫我陪着你。”r

谢无声眼睛看着他೿有些干巴巴地说道。r

老头子眉头一皱೿嘴巴张开೿看起来仿佛想说什么೿只是终于忍了下去。r

刚巧到了门口的吴润看见这一幕೿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真的是一对前世冤家೿哪里像对父子？进去站到了谢无声背后೿伸手悄悄拧了下他后背上的肌肉೿提醒他昨夜是怎么答应她来着的。r

“你……要不要吃苹果೿我买给你吃……”r

谢无声憋了一会೿终于冒出来这么一句。吴润有些意外೿见老头子也是睁大了眼೿定定看着他看了半晌೿这才瓮声瓮气说道：：“吃。”r

吴润看不到谢无声的表情೿却感觉到他明显像是松了口气೿飞也似地站了起来就往外面走去。r

“爸೿无声心里还是有你的೿你要早点好起来。”r

吴润见老头子看着他离去的门口有些出神೿出声说道。r

老头子回过了神೿唔了一声。r

“你们年纪不小了೿早点给我生个孙子೿我想抱。”r

他又加了一句。r

这下轮到吴润发窘了。r

给谢无声生孩子……೿听起来还不错。r

老头子在医院里又住了几天೿精神竟然好了不少೿等到自己可以下地扶着拐杖慢慢走路的时候೿就立刻嚷着要回家೿连医生都极其意外。r

温绢本来也一直陪着的೿现在见他病情稳了下来೿又有谢无声和吴润陪着೿加上自己有事೿这才先离开了去。r

老头子被医生强令不许出院೿闹了几天೿一边是谢无声沉着脸೿一边是吴润笑脸安慰೿总算静了下来೿勉强又住了半个多月೿这才被允许出院。r

“你爸真可爱೿像个小孩子。”r

出院的这一天೿吴润看着他勉强压下心中欢喜೿眉梢却是一跳一跳的样子೿忍不住低声说道。r

谢无声微微摇了下头೿朝她苦笑了下。r

谢无声开车೿载着老头子和吴润离开了医院。阿姨已经早一天回去了೿说预先收拾准备下。r

车子驶出了城市೿一直开了大半天的时间೿这才终于靠近了他父亲现在居住的老家。吴润本来有些担心老人家乍出院೿身体经不住这样长时间的坐车೿回头问他೿却见他笑了起来೿慢悠悠说道：“第一次坐我儿子开的车೿多长都没问题。”r

吴润笑了起来೿见谢无声握住驾驶盘的手微微一紧೿唇边的笑纹仿佛也略微深了些。r

车子渐渐靠近了山边೿驶在盘旋在半山的公路上。山路两边೿树多林密೿风景十分优美೿右侧是连绵不绝的山体೿左侧护栏之外却是个山谷೿一眼望下去೿草木郁郁森森೿山谷的底部೿竟然还分布了几十幢房屋೿仔细看去೿原来还是这里传统的木楼೿看起来随意布在谷底的一片平坡上೿旁边小道纵横೿沐浴在金色的夕阳里೿看起来像在画中游走。r

老头子见吴润有些惊叹的表情೿也很是得意೿忍不住说道：“这里是寨子。我们现在是在山腰೿所以可以俯瞰到这个寨子೿不过还有其他几个೿因为都分布在里面೿无法看到。怎么样೿从前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地方吧？”r

吴润点头：“真的没想到೿原来这里这么美。”r

她说的也全是实话೿刚才的景象೿村落房舍೿栈桥小道೿看似随意೿却真的像是一幅写意的山水画卷。r

又开了大约半个小时೿老头子指着前面的一个岔口说：“过了这个垭口下去೿就到了。”r

远远地೿吴润看见前面通往寨子的路上铺了凹凸的石板೿边上是一座栈桥和个老磨房。r

谢无声在老头子的指挥下೿在寨口停下了车。吴润搀扶了他೿慢慢地踏上了往里的石板路。r

现在正是黄昏时分೿路上不时遇到村里的人೿上前和老头子热情地招呼೿询问身体情况೿到了最后问的一句话೿却必定都是“这两个是谁？”r

“我儿子和媳妇ǿ”r

老头子笑眯眯回答೿声音不高೿但中气十足。r

拐了个弯೿隐隐似乎听到了溪流淙淙的声音。r

“到了。”老头子笑着指了指前面。r

吴润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的坡脚下೿坐落了一幢两层的小楼೿因为是依山而建的೿所以树木掩映೿影影绰绰。一条青石台阶的石道೿一路从自己的脚下慢慢延伸爬到了小楼的门口೿石道两边೿是几棵碗口粗细的虬枝青柏೿茂密的枝叶肆无忌惮地伸展开来。等走到木楼的近前೿才发现屋前屋后的缓坡上开辟了几片梯田೿里面种了些丝瓜豆荚೿一棵繁茂的南瓜秧苗更是占了大片的地೿甚至蔓延到了门口的石阶上೿枝叶里开满了毛茸茸的黄花೿仔细一看೿叶子下面已经掩藏了几个黄绿相见的小南瓜೿看起来很是可爱。r

“谢先生೿回家啦？”门口出现了神情欢喜的阿姨೿急忙上前帮着扶老头子进去೿“晚饭都做好了೿等下就可以吃。”r

吴润进去೿见客厅是传统的中式布局೿中间一张梨木长案桌೿摆了长文椅೿案桌上有套青竹制的茶具೿客厅里还摆了张海棠红地座屏风೿上面雕刻了一副山居图。r

吴润被阿姨带着到了给她和谢无声准备好的房间೿略微收拾了下೿就听她在楼下喊吃饭了。r

比起客厅೿餐厅就小了很多೿估计是老头子一人居住೿饮食偏于清淡೿再加上个照顾起居的阿姨೿用不了多大的地方。r

四个人围着方桌而坐೿桌子上放了几盘菜೿中间一只大盅೿阿姨掀开盖子೿吴润一看೿盅里是只滚得软烂的整鸭。r

阿姨笑眯眯道：“小谢先生೿吴小姐೿这是当地的大补虫草鸭。这里面的虫草೿我可是亲自从寨里的老猎人手里买到的೿他说是采自沟里的高山顶上೿一根根从雪里找出时೿就像刀鞘೿还泛着紫色。谢先生年纪大了೿不适合大补೿你们年轻೿可要多吃点೿将来生出来的孩子啊೿保准健健康康满地乱跑。”r

吴润一口汤含在嘴里೿差点被噎住了೿坐在对面的谢无声却是笑了起来೿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r

吴润脸上微微发热೿望了眼坐在自己右手边的老头子೿他老人家倒好似充耳未闻೿只是自己慢慢吃着自己碗里的白粥೿偶尔夹一块木耳。r

整顿饭就在阿姨的不停关照和对面谢无声越来越浓的笑容中结束了。r

老头子虽然身体恢复了些೿只是毕竟精神有限೿吃过了饭೿略微坐了下೿就回房间去休息了。谢无声就和吴润来到屋后。r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r

刚来的时候೿吴润就听到了有泉水淙淙的声音೿只是一路没见到水೿现在站在这里೿借着后门有些昏暗的灯光೿见后山上一股一米来宽的溪流顺势而下೿人站在下面೿迎面飘来一股水汽。r

两人临溪而坐೿耳听着溪水叮咚೿间或传来几声虫鸣೿就连满天繁星೿也离人咫尺೿仿佛伸手就可摘星。r

吴润长长叹了一声೿把头靠在了一旁的谢无声身上。r

“真是太美了ǿ没想到现在还有这样的地方ǿ”r

谢无声笑了起来：“你喜欢೿那就在这里多住些时候೿我父亲应该更高兴。”r

吴润嗯了一声。r

“回去房间了……”r

她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句೿随口唔了下೿却坐着不动。于是他一只揽着自己腰的手就慢慢动了起来೿弄得她有些痒೿刚扭了下身子೿他已经抬起了她脸೿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刚才吃饭时೿阿姨不是说了吗೿那个虫草鸭೿对生孩子特别好。我们要是不趁这个机会努力下೿不是浪费了那么好的东西吗”r

吴润忍不住打了他一下೿躲避了开来೿真煞风景。r

谢无声呵呵笑起来೿一双手已经追了过来。她又赶紧闪避೿两个人竟然像孩子似的低声笑个不停。r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急忙住了嘴。r

“怎么了？”他有些不解地望着她。r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吵了೿吵到你父亲和阿姨？”吴润回头看了下后面。r

他笑了起来೿压低了声：“那你还不听话ǿ快跟我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