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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养熟这只小白眼狼1


刚转出小树林,眼前是随之开阔的湖光山色,迎面几步外走来一人。

遇上,停下,相视,面色齐齐瞬变。

“你!”

“你……”

两人同时出声,慕容紫更加强势,双眉紧锁,气势汹汹的走上前去,大骂,“宁越曦,你这混蛋!”

站在她对面沐浴光曦,风姿卓雅的男子,登时一个抖擞,竟是如双脚生了根,动弹不得,任由讨债的人逼到跟前来。

园中,临湖的八角亭下。

慕容紫气鼓鼓的坐在一端,垂眸瞅石桌上布置得精致细美的点心和好酒,再看对面的宁越曦,还有站在他身旁,连头都不敢抬的小丫鬟――他们国公府的。

真如三哥哥所言,吃慕容家的,穿慕容家的,住在慕容家府上,还要睡慕容家的丫鬟!

这个混账!

“天还凉,表妹,拿这个暖暖手吧。”

默了片刻,宁越曦实在抵不住讨债鬼的凌厉眼色,顺手将原本打算带来讨好秋娘的琉璃玉瓷暖手炉递给了慕容紫。

她不客气,接到手里捂着,抬目瞅向立在宁越曦身后默不作声的女子,心动一念,遂,毫不留情的开口训道,“身为国公府的大丫鬟,与我府上贵客纠缠不清,若传了出去成何体统?!”

秋娘是宁氏身边的人,故而慕容紫认得。

那会儿曦昭带着半死不活的宁越曦前来求救时,宁氏已清心寡欲的常伴佛前去了,慕容翊让妻子王氏过府暂接手国公府的大小事宜。

王氏深思熟虑,想这宁越曦是婆婆的亲侄儿,实则已为北狄的储君,受国师力保,便不敢怠慢,于是挑选了几个稳重的丫鬟过去伺候,之外,将宁氏身边的秋娘也使去统管打点。

谁知道底下的小的都安分守己,秋娘却出了岔子,待宁越曦痊愈后,两人私情已深,只怕用不了多久,孩子都要有了罢!

这事在国公府人尽皆知,慕容渊不爱插手内宅,慕容翊和慕容徵对此打的算盘难得一致。

北狄宁家与慕容家沾亲带故,这人在国公府养伤,赠个侍妾不算什么。

至于欠缺的那点礼数,大伙儿只当没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等将来这位主儿登基之后,秋娘必定跟着富贵无疑。

但宁越曦好像不是那么想的……

慕容紫呢,老早听说此人在府上做尽的荒唐事,加上还没清算的旧仇,拿他的新欢秋娘开刀,打的就是他的脸!

怒火中烧的眸没得好眼色的横瞪过去,秋娘得这一下也是慌了。

她素来是个老实的,和宁越曦在一起始终被动。

且不说对方是北狄的皇子,将来的北皇,她一个国公府夫人身边的丫鬟,有何资格说不?

再言,平心而论,宁越曦对她不错。

只……或许他身在楚国,自己又是国公府的丫鬟,身份地位悬殊,故而始终没有开口向老爷或者公子要她。

眼前的慕容紫,是夫人的爱女,是当今皇上的爱妃,慕容家上上下下都得指着她过活,忽然发难,秋娘心有所悟。

在苏城时,不是没有好好的相处过,慕容紫的用意,她想,自己应该端得明白。

双腿一弯,跪下便干脆道,“娘娘!奴婢有错,请娘娘责罚!”

“知错?”慕容紫水眸扫着石桌上精心准备的吃食,明显的幽会嘛,她冷笑,“本宫看不尽然。”

宁越曦倏的站起,移身挡在秋娘身前,“今日这些都是我的主意,表妹要怪的话,怪为兄就好,莫罚她。”

惊讶的挑起眉,慕容紫笑得更加讽刺,“表哥何出此言?本宫管教下人,你忙着维护个什么劲儿?”

“你管教下人没错,可是,她是我的人!”掷地有声。

“你的人?”慕容紫脸上的诧异再添三分,“她明明是我国公府的下人,伺候本宫母亲多年,表哥在国公府小住几日,怎的连丫鬟都惦记上了。”

“我还就是将她惦记上了,你当如何?”

宁越曦被激怒,伸手扶起秋娘,对她温言道,“走,跟我去见姑母,委屈你先做我的侍妾,将来……”

他定了一定,脸色坚毅了起来,“我若为北皇,后宫必有你一席之地!!”

音还未落,秋娘浑然轻颤,眼波辗转,差点落下热泪。

“说得好!感人肺腑!”慕容紫击响双掌,先前恨不得撕了秋娘泄愤的凶狠眼神没了,只对宁越曦一个人尖锐,“我还当你一直是个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

“你……”

才发现是激将法,外加一个计中计。

逼着他把人认下,还要将他损得体无完肤。

“我如何?”

一只手闲适的搭在石桌上,慕容紫肃色看他,双眸无澜,脸容无惧,恨不得他和自己吵起来,咱们看看谁有理!

宁越曦被堵到死路上,脸色铁青,身后,秋娘还算有良心的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暗示他不要在国公府和皇贵妃置气。

况且,这里可是大楚的国都!

纵使天光大好,冬日的太阳却不过形同虚设,根本不能抵御严寒。

碧绿的湖面上,微风吹气涟漪,人心同样在不安中荡漾着……

片刻,对着慕容紫小兽似的随时会爆发的脸孔,宁越曦先松动了表情,失笑道,“罢了,本就是我过失在先,说吧,想怎么算。”

一命抵一命?

断不能够。

他这人都算是荣国公府救回来的,北狄未来的储君死在这儿,后果是什么?

“没想和你算。”慕容紫撇开脸,看向身侧波光粼粼的湖泊,淡声道,“虽说已是过去之事,但过去并不代表没有发生。”

她只是忽然看见了他,忽然就……为逝去的慕容紫抱起不平。

转首又向望去宁越曦一眼,她情绪颇有些复杂,“你可知你的过失,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若然那日午后,他心存少许善念,没有弃慕容紫于不顾,或许真的能救得回来呢?

这样的话,艾晴便不会卷入这个世界的是是非非,不会承受不属于她的痛苦和快乐,生命不用以此方式延续。

人的一生,就该只有一个轮回。

如若没有那如若,如今活在这里的不是她又如何?死透了又如何?

为什么改变她还有慕容紫命运的人可以活得这么好?这么恣意?

可是,这要怎么算呢?

慕容紫还好端端的活着,告诉别个身子里的魂魄不同?

别傻了,多少人会相信!

所以她才说――没想算,因为无法算!

“你走吧,以后若能够,不要在我眼前出现是最好不过的了。”

静了许久,终是作罢。

复又看了看秋娘,慕容紫再道,“她自卖进我慕容家就一直跟在母亲身边,刚才不是我与她串通来诈你,你为人素来如此,令我鄙夷,我说的那些话真正的意思,你心中有数,往后待秋娘好些,就当报国公府对你的救命之恩了。”

宁越曦对她所说的每个字都不会反驳。

他是少数知道她真正身份的人之一,更是亲手造成如今这结果的人。

错吗?他不知道。

对吗?他亦无法肯定。

他只晓得,在听闻慕容紫回国公府后,不是没有刻意躲避,不是没有心中有愧。

在漫长的六载里,远在北狄的他甚至听到‘慕容’这两个字,都会彻夜难眠。

忽然毫无防备的撞见,指责劈头盖脸,来得凶猛直接,他还从未见过一个人为着另一个人,如此理直气壮,又笨拙的讨公道。

“我知了。”看着坐在石凳上不为所动的女子,他艰难的哽咽了下,咽喉里犹如岩浆在滚动灼烧。

“无论如何,我欠了慕容紫,有机会一定会偿还。”

拉起秋娘,他们双双离开湖心的八角亭,徒留慕容紫满腹心酸苦涩。

偿还?

说得轻松容易,若真有这念头,早该自我了结了,真心诚意的去地府慢慢还!

发了通火气,她说想一个人坐会儿,花影月影识趣退开,容她独自喘一口气。

她……不是没有望见被宁越曦藏在眼底,那抹对自己不屑的神色。

他定会想,若真的慕容紫不死,有你今日的好活?

就算是要出头,轮得到你么?

无论他最后那句话是出于真心还是敷衍,实则对她艾晴,他无需有愧。

扭身趴在亭下的护栏上,手里捏着那只蓝翎给她保存药丸的木盒子,她心事幽幽沉沉,连回宫这回事都忘记了。

对楚萧离,从前逃避,是害怕他识穿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愿意和慕容紫共同拥有他的爱。

如今……

好像逃避得太多,当真不知如何面对了。

身后,亭下湖边的远处,一双深邃眼眸将她望在眼中。

说到面对,他又言何坦诚?

“凉飕飕的天,在这里发什么呆?”

饶是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并不陌生,慕容紫仍然被他的突如其来吓得不轻。

捏在手里的盒子差点掉近湖中去,她急得‘哇’的叫了声,慌张抓牢!!之余,整个人却跟着往八角亭外倾去,这下可把楚萧离惊着了,长臂一展,心惊肉跳中把她捞了回来。

“就没有老实的时候,要吓死我么。”他淡声,听起来不像生气,反而有种早就习以为常的承受。

没有她在身边折腾,他还真不适应。

“你……怎么来了……”

慕容紫一手紧紧攥着能够保命的玩意,缩在楚萧离牢固的臂弯中,面对他多日未蒙面的脸孔,说话的语调由高到低,先起后伏,接着……如石沉大海,没了动响。

就算她是颗有大志的小石子,也不敢在随时能掀起暴风雨的海里恣意翻腾啊……

楚萧离穿着墨蓝色的常服,云袖广阔,锦袍华丽,墨发散而不乱,狂放不羁。

与人的感觉就是:他原本好好在宫里坐着,突然想起某日还未结果的事,像是一根弦被拨动,只响了一半便停了,惹得他当时不悦,今儿个忽然反映,帐还没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