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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做做样子,放宽心


只慕容徵也同她说了,如今北狄的大国师曦昭与他们的娘亲是手帕交,两人自小玩到大,情同姐妹。

她有机会的话,当多问问这个。

慕容徵自知,兄弟几人不如慕容紫这个小妹在母亲那里得宠,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国师在北狄的地位举足轻重,甚至能够主宰皇族中人的生死。

早晚要与北狄打交道,此关系将来总能够用上。

说起曦昭,慕容紫并不陌生,用着她最直接的理解,曦昭是北狄的――巫女。

可是对于此人,她打心底的惧怕。

当初浑浑噩噩醒在陌生的地方,最先听到曦昭对母亲的那番说话。

虽时隔久远,模糊不清的字句语气里,那强烈的异样和排斥叫她至今难忘。

曦昭无情的说――要把她立刻除掉!

慕容紫不知她为何那么坚决,但直觉,自己来到这里或许与她有关。

等到身子恢复,能够自如行动,想要再去找曦昭问个清楚,却被告知国师入了圣山清修,十年才归。

之后她随宁氏回苏城,过上世家嫡女的富足生活,慢慢认命,慢慢将久远的从前淡忘,不再奢望回到原本属于她的那个世界。

更别说此一时,她有了心爱的人,有了眷恋和不舍,再问曦昭?

快过去六年了……

等到十年期满,曦昭会不会突然出现,把她送回去?

罢了罢了,不要庸人自扰!

北狄和楚国之间有巍巍雪山阻隔,谁要见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再者说,就算曦昭是巫女,莫非她真的懂得巫术不成?

这个世界还没荒谬到如此地步,慕容紫不信,更不愿意相信!

日落月升,又是一天过去。

春裕宫里暗香浮动,人心阴险诡异。

没有点灯的寝殿中,刚沐浴过的宁玉华姿态撩人的倚靠在香榻上。

榻边有扇大窗,窗向外开,皎洁的月芒盈盈洒入,将不着寸缕的她的身体笼罩得无暇美好,宛如玉芙蓉化作的女妖。

一抹香影,摄魂夺魄。

空旷安寂的殿中,沉默片刻,她呵声愉悦的轻笑,“你是说,这个慕容紫并非从前的慕容紫,而从前的那一个,早就被四皇兄推到湖中……淹死了?”

夜风徐徐,吹散了云朵,月色勘勘,比先前更盛。

这时,才将站在不显眼角落的另一人依稀照出个轮廓来。

女子道,“父亲自国师口中亲自探得,绝无半点虚假。”

“国师?”宁玉华音色高了半分,毫不客气,“国师在圣山里清修,还有四年才出来,平日连父皇都避而不见,再说圣山如此之大,里面猛兽奇多,还有毒雾为障,你父亲是如何见到的?”

女子默,没有必要的事情,不做多余的解释。

宁玉华等了会儿,不得回应,她只好让步,“就当你所说不假,此事也不能立刻拿来作用,需等时机。”

女子话语冰冷,“奴婢只负责传达,如何行事,需公主自己判断。”

“我知了。”抬手,她不耐。

萧家摆了人在自己的身边,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一己之利?

图的不过是相互利用,靠不住。

“不过――”宁玉华美艳的脸容绽露出恶毒的颜色,快意道,“这件事情很有趣!”

不管而今的慕容紫是谁,当初害她的人是四皇兄。

这件事绝然是深藏的祸根!

一旦慕容紫性命垂危,不管慕容家还是楚萧离都会刨根问底,到时真相大白,四皇兄难辞其咎,不仅与皇位失之交臂,对皇后一党更是深重的打击。

那么她的亲哥哥岂不离皇位又近一步?

而无论楚萧离对着这个慕容紫可还有情,真到了那一刻,她也活不长了。

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痛快啊,世间竟然有如此奇妙的事……

“枉我近来寝食难安,今夜总算能够睡个好觉,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要做的,不过一个‘等’字而已。

闻出她话中透出松懈,大有想要坐享其成的意思,女子提醒,“虽如此,还请公主凡事谨慎,依计行事。”

“我知了。”

自榻上站起,顺手取过半透明的丝袍裹身,她赤足而行,边走边是不屑,“不过就是任由两宫利用,区区小事,轮不到你来提醒我!”

早晚,她会将这些女人统统踩在脚下,让她们连对自己顶礼膜拜的资格都没有。

能够站在她身边的,只有楚萧离一人!

在楚国,能与皇族相提并论的,唯慕容世家有这个资格。

如今两家联姻,一方是大楚史上最年轻的宰相,一方乃沧海拾遗,回归宫廷的公主。

说不出的般配。

慕容徵其上两位兄长,一个镇守边疆,是统领万马千军的大将军,一个与之相当,活跃与朝堂之上,天子身前。

而他们的父亲慕容渊,即便头上还顶着前废太子太傅的头衔,可是你看,至今太傅大人不也仍在为着楚国鞠躬尽瘁吗?

再说到掌家主母,讲出来更能唬人,身份非寻常官宦家能相提并论――那可是堂堂北狄的大公主!

屈指一算,仿佛就差一位能够站在武德皇帝的身边,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不过此事不急,慕容家自有女儿在宫中做娘娘。

那慕容若文虽然是庶出的,可也沾了世家身份的光,荣赐昭仪之位,列九嫔之首。

在她上面有两位表亲姊妹――德妃和段昭容。

在她的下头,还有个在六局当差的嫡出姐姐。

眼瞅着后宫里两宫太后分庭抗礼,然而一个不留神,保不准会给慕容家占尽先机。

自然了,这些都是百姓的看法。

君臣一家,拿此来津津乐道一番当个乐趣,也算关心国家大事的一种表现。

只在朝中,慕容徵尚公主又有许多说法和意见,支持者有之,反对者更有之,计较到细微处,单单为这个事情,慕容渊都不知道叹息了多少次!

小儿子仿佛专门为与他作对才出生于世,委实是个不孝子!

就着此事,慕容紫在相府小住的时日里,得了闲便与慕容徵打趣,坦图嘴皮子的一时快意,道,三哥哥尚公主一举,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爹,古人诚不欺我也。

别人家的公子娶了公主,那都是要搬到公主府去,从此鞍前马后的伺候着,无论文武,概不从官。

慕容徵倒好,直接将着公主娶回了相府,每日照旧上朝,风生水起。

一向注重规矩,将‘君与臣’挂在嘴边的老父亲都罢朝数日啦,引好些同僚前往太傅府探望。

慕容徵却不以为然,丢下句‘横竖气不死,你若操心,大可回床前伺候着尽孝’,后而该怎么,还怎么……

讲君与臣?

老父亲何时在心中真的将楚萧离当作皇帝,诚心实意的对起三跪九叩过?

父子二人在为官之道上有根本的分歧,恐怕这辈子都难讲得通了。

不够能够肯定的是,大婚之后,朝中向着慕容相靠拢的大臣会更多。

向他靠拢,便是向楚萧离靠拢,缘此,近来吾皇的心情十分好。

慕容紫呢,让她回太傅府,还不如直接将她打死。

于是兄妹两没事闲话,插科打诨,转眼就到了大婚那天。

武德皇帝毫不吝啬的赠了云曦公主半副銮驾,十里红妆,四十八台的大轿,凛凛威风,更有禁宫精骑护送。

天光微曦时,铮铮铁蹄与奏起的喜乐交织在皇城上空,送亲的队伍自皇宫去到慕容相府,沿路百姓驻足围观,盛况空前。

从没见过那么出嫁的,不晓得的人还以为皇上派兵出征,是要去打哪里……

皇族公主出嫁,果真非同凡响。

六局的人在四更天时就来了相府,皇上的赏赐在卯时到,两宫太后的赏赐在辰时到,繁琐的礼节罢了,其他京中内外,达官显贵才能把自个儿准备的礼献上。

筵席在正午准时开,延续至天黑。

许多远道而来的贵客要在相府留宿七日,是为大楚一习俗。

相府住不下,有专门准备的马车送往公主府。

公主府住满了,还有太傅府,再不成,财大气粗的段家鼎力相助。

这日的相府宾朋满座,蓬荜生辉,堪比国宴!

饶是慕容渊对这桩婚事多不满意,待天大亮,还是与二子慕容翊穿戴隆重的前来。

好歹楚萧离那小子是皇帝,这点薄面需给。

慕容紫早早被宁氏从被窝里拎了出来,往常天都能放她偷懒,今日怕不能够。

礼待女客的事,便交给她这位在宫中执掌尚寝局、游刃有余的尚寝大人了。

自清晨忙到日上三竿,慕容紫唯有一个心得体会:三哥哥成婚,可要比皇帝选妃劳累太多!

她陪着母亲在后院接待各位大臣家的夫人,那阵容绝对难得一见。

不光有五位一品诰命,连邻边小国的王后亦带着一双年幼的子女亲自前来。

好些年初时候秀女落选的京中贵女们齐齐陪同在母亲身边,统是打扮得花枝招展,欲意借此机会小露一面。

宰相大人与公主的大婚千载难逢,前厅不乏贵族公子和前途大好的年轻官员,待嫁的女子们擦亮了眼睛寻觅,希望能得一如意郎君。

那些前来吃喜酒的男子们,也总想趁着这个时候多多结交。

众人各怀心思,给慕容家的脸面都成了其次,倒颇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直至正午,众人入席,慕容紫好容易得了半个时辰的空闲。

赶忙回屋子里,将染了汗的衣裳换下。

“你们在外头候着吧,我自个儿来就好。”

吩咐了几个丫鬟,慕容紫走进寝房。

相较外面的烈日当头,略显阴暗的房中好容易与她带来一丝松懈的沁凉之感。

听说前厅已有两位年迈的大臣被热得晕厥了过去,听到这消息时,宁氏连忙吩咐厨房将小暑的雪耳莲子汤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