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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主动找茬?欠抽!1


慕容紫闻之怀疑的浅笑,埋在他胸口淡语,“是么?你不是还等着两宫太后把我逼到无路可退时,再如天神临凡一般下界来拯救我?继而,我对你感激涕零,将你当作我此生全部。”

倘若她没有争取,没有拆穿他的坏心,结果是必然的。

做得过了,是她无理取闹。

做得不够,那又全是白搭。

唉,天下如此之大,她怎就偏偏看上了连爱都要爱得铁石心肠的他?

楚萧离哑然失笑,“恨我?”

从前因为她的决绝,他也曾恨过这座深宫,恨自己的身份,可要舍弃,谈何容易?

正如她不会单只为了一个他就放弃其他的所有,他们是一样的人。

而如今,他病态的庆幸有这座深宫,有无数的宫墙,可以把他们困在这里,此生不离。

慕容紫没有回答,只是终于抬起垂在肩侧的两手,沉默的回抱住他。

幽冷沁凉的淡香深入鼻息,将她萦绕,拽她一同沉沦。

她眷恋于此。

爱还不够,恨已入骨。

他心领神会,笑意更加深浓,“很好,我也恨你。”

“不止……”慕容紫的声音若有似无的飘忽。

她掂起脚尖,张口便咬上他的肩窝,恨极了,狠极了,丝毫余地不留,硬是让受过无数皮肉伤痛的楚萧离都忍不住蹙眉,发出轻叹的嘶声。

我痛,也要让你痛。

我恨,便要让你更恨。

谁让你把我变成了一个除你之外……再不能爱上这世间任何的人。

炎夏时节的雨总是瓢泼倾盆,彻夜肆虐过后,次日定会放晴。

这天打早就窒闷的厉害,慕容徵难得发个懒,告病没去上朝,不巧午时过得没多久,人是正在自个儿的相府里饮着闲茶,宫里便来了传话的人,万岁爷召见慕容相。

跷腿在凉亭下舒展打盹的宰相大人听后,疏懒的眼皮子一掀,唇边散出早有所料的诡笑,遂扬声吩咐,“文生,把本相昨日吩咐你准备好的那套官服拿到书房去。”

一直在旁侧伺候的常随宋文生闻言低首,转身向存放大人衣物的阁房方向走去。

出了亭子是蜿蜒曲折的白玉石廊,前来传话的东莱就独独站在中间。

与之错肩时,宋文生步子稍有停顿,抬首,相视,眼中带着明显的、恰到好处的询问之意。

东莱立刻会意,如沐春风的笑道,“师傅让着杂家与公子报个安,勿念。”

宋文生了然,冲他不乏感激的点了点头,移步而去。

慕容徵虽不会武功,却是这天下间百年都难得出一个的全才。

单说他前日夜观星象就料着昨夜会落场暴雨,由此今早称病告假的条子早都写好了。

可分明今日都做了不上朝的打算,昨儿下午又命宋文生把去年拜相时候太后赐的那套造工轻薄,适宜盛夏穿着的朝服拿来。

府里的下人都还纳闷相爷是在作甚,转眼热成了这样。

站在太阳底下不动,顷刻都会汗流浃背,整个京城像是被放进蒸笼里,潮闷得人喘不过气……

再瞧午时刚过,宫里便来了人,到底还是要出门的,相爷委实料事如神。

想不服都不行!

书房,宋文生取来崭新的朝服时,慕容徵已从凉亭下移来此处。

丫鬟们打来温水与他擦拭罢了,有条不紊的为他穿戴。

熏香的熏香,挽发的挽发,过程里无人说话,看就是被调教得极好才能入相府,在相爷左右伺候的。

只不过……

慕容徵身为大楚史上最年轻的宰相,天资不凡,站在风采卓绝的吾皇身边也毫不逊色,光是这一系列亲密的举动,都能让几个如花似玉的人儿红了面颊,生出不该有的念想。

默然中,他似察觉了什么,垂眸淡薄的望了正在给自己系腰带的丫鬟一眼。

那丫鬟是个水灵的,得他看来,先是含羞覆下眼帘,接着却举目相迎,闪烁的眼中全是灼灼引诱的意图。

随后,慕容徵也对她温柔的笑了。

“多大了?”他问。

“回相爷,奴婢十六。”答的娇声媚骨。

“十六,破瓜之年,真是个不错的年纪……”他语意深长的叹着,没等丫鬟再回话,他把头颅抬起,再不多看她,倏的将话语一转,冷道,“把人拖出去吧,本相的府里容不得这般不安本分的。”

丫鬟大惊失色,全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连求饶都没来得及,已被两个暗卫捂了嘴,架了出去。

书房的内室里仍旧安寂如初,宋文生侍候在珠帘门旁,对慕容徵的所为视如未见。

剩下的女眷们被吓得暗自发抖,连姿容俊美的相爷都不敢再看一眼。

她们都是被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家奴,那‘拖出去’的意思就是打死,半点余地不留。

谁也没能想到斯文卓雅的慕容相冷血如斯,简直要把人的胆都吓破!

为他穿戴整齐后,纷纷规矩老实的退了出去,从此以往敬而远之……

这时,宋文生才道,“府中上下每个人的底细都清白干净,相爷委实不必如此。”

“不然啊文生。”慕容徵走到书桌边拿起早都写好的折子重新阅览,却是道,“这富人越是富,越是抠门小气,本相是站得越高,就怕往后摔得越惨,道理是一样的。”

回身,他把折子收好,对着宋文生亦真亦假的说,“又不是没与人落过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是个心思极重又自负的人,当年栽在楚萧离的手里,服气是一回事,心里积怨又是另一回事了。

宋文生未接话,恭敬的把头低了下去。

皇上于他宋家父子有恩,他甘愿为其所用。

些许话不用明着说出来,相爷不服的是未曾生在帝王家,只能助天子守业,不能夺权。

这丝不服的念头也只能认了,总好过侍奉一个女扮男装的储君要好罢……

倘若楚萧离不得本事,身为天下第一人的玄成公子怎么可能背叛先主,倒戈于他?

慕容家有此人,是大幸,而慕容徵生在慕容家,是大不幸!

东华殿。

外面的天儿热得让人不想挪动半步,整个皇宫被烘烤得冒烟,争强好斗的心都被晒得奄奄一息了。

慕容徵去到的时候,刚好碰上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

偏殿,楚萧离就坐在明黄色的软榻上,散着发,盘着腿,勾着背,乍看有些怪异。

他身上只套了件松松垮垮的淡紫色缎袍,单肩和一只肌理修美的手臂外露,身材那叫一个好啊,只看手臂上的皮肤更是白皙光洁,青丝长垂,自上而下盘旋了满地,窄腰上只随性的绑一根柔软的墨带,把那轮廓束得优美无比,妖娆无比。

晃眼一看,不知是哪里凭空生变出来的妖精,跑到天子近身来作乱。

东华殿的奴才们几经整理后,各站于其位,目不斜视,连呼吸的节奏都无漾,实在让慕容相看得堵心。

到底是自己不如眼前这位爷的手段狠!

在万岁爷的面前摆着一只打开的箱子,细看去,是只药箱。

他拿起白色的棉纱布沾了箱子里一瓶药酒,而后把墨发捞向一边,举止小心的动作着。

待他把肩窝那处完全露出,慕容徵眼眸忽的一亮!

分明看到他身上被清晰烙下的两排穿了肉、泛着紫红伤患的牙印,显然就是被哪个胆大包天的咬的。

登时,相爷跟着天气一同窒闷的心情有所好转。

罢罢……

此妖孽天不收,总会被他慕容家的哪个收去。

楚萧离正艰难的扭身给自己擦药,小辣椒下口太狠,昨儿个没当回事,今日一看,肉都要烂了的形容,吓得他……

看到慕容徵,他赶忙告状,“玄成,你来得正好!快来看看你家四娘做的好事!”

孩子气的话语声含冤带屈的回荡在东华殿冷冰冰的偏殿里,遂,端立在各处的若干奴才们将头埋得更低了。

有劲没处使的宋桓都只能在楚萧离哀嚎之后,转头来用眼神对慕容徵说:咱们万岁爷便是这个样子的了,相爷您多包涵……

他身为内侍官在宫里呆了那么多年,侍奉过两位先帝,到着武德皇帝这里,终于升做大总管。

外人瞧他是圣驾近身的心腹,然这天下间最难以琢磨的――还是年轻的楚皇!

如是叫人手足无措的情形,每日东华殿里不知要上演多少回。

溟影抱手倚在一根殿柱边上偷懒,见状直接把脸撇开,事不关己的冷漠。

他知,万岁爷只不过是又在玩扮猪吃老虎的把戏。

每每如此,必是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了。

慕容徵将两手拢于广袖中,挺直背脊,昂首风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臣下实在无能为力。”

东华殿不干净的耳目都被清理了,说话便随性许多。

楚萧离轻慢冷哼,“她也没在朕这里讨着好!”

天下间又不是只有慕容家的四娘子牙尖嘴利……会咬人!

慕容徵眼皮不眨,没有表情的肃然说,“她打小固执,认定的事,软硬兼施都难扭转,若单叫她尝了痛的滋味,她就能够晓得好歹……皇上还会愁眉不展么?”

实话最让人不痛快了。

楚萧离正用药酒一点点的擦自己肩窝那块又青又紫,还肿得不像话的伤处。

说来也怪,打天下的日子处处危机四伏,差点要去性命的伤不是没有受过,哪怕年初时候被白熊的毒爪挠那一下都致命得多,却不知为何,似乎都不如被小辣椒咬得厉害。

死丫头最会的就是与人对着干,还机灵得不得了,他稍稍风吹草动她都能明察秋毫,万岁爷心里苦啊……

拿着她横竖没得办法,顺毛摸都不一定能保证叫着她对自己服服帖帖。

再而得了慕容徵这番话,他更加败兴。

昨儿晚上逮着她咬回去了又如何?

不是存心招她记恨么?

今早他走的时候她连话都不同他说半句,更没像往常那般起来伺候更衣,帮他绾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