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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女人的虚荣,其实是一种野心1


回答还是一个肯定的单音。

眸光流转,恶意丛生,她再问,“若我要你们去杀他呢?”

溟影连犹豫都不曾,铁血道,“请宫主下令!”

慕容紫完全懂了。

把无泪宫给她,这是楚萧离的心意。

只选在今日,该说他太有心,还是太贴心?

缓缓蹲下身,她与溟影平视。

他看自己的目光已没有前一刻的无奈和不满,无论是眼底深处,还是流与表面的情绪,最后都汇聚成对她的忠心不二。

只是这样还不够。

“把你左手的小指切下来。”

云淡风轻的话语刚从她嘴里飘出,溟影眉间极其轻微的一动,几乎在那刹,他立刻将那丝不该有的杂念摒除,自腰间取出匕首,毫不迟疑对自己挥斩――

冷不防,慕容紫抢先探出手挡在他的左手上,他瞠目,额角青筋都全数鼓起,在伤及她的前一刻硬生生的收回。

不过眨眼间,惊心动魄!

连溟影这般深沉的人都被慕容紫打乱方寸,暗惊。

面前,却得她戏谑的问,“你不觉得楚萧离这次赌得太大?”

他怔忡。

慕容紫扬起淡然如斯的诡笑,“虽然我不会武功,但你们且放心,这份心意我收下了,往后,我定不负他之所望,物尽其用。”

关红翎身为三夫人之首的淑妃,又得离帝亲下口谕暂代皇后之职处理后宫一切事务,因此,如今的她不止肩负关氏一族,近在眼前的就是来自六宫的瞩目。

期待有之,暗咒有之。

只消她行差踏错一步,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多少人等着看她死啊……

大婚第二日,她需在卯时起身,卯时中在自个儿的寝宫接受众妃嫔的恭贺,一同用完早膳后,正三品以上随她前往仁寿殿,向两宫太后请安。

艰辛的道路才刚刚开始。

头上有两尊弄权摆势的大佛,底下那一干小的正是风华正茂满心憧憬时。

众贵女们跃跃欲试的入宫来,皇帝在她们的眼中都成了猎物。

关红翎自己呢?

明着没人敢说出来,私下里,多是将她当作浩荡皇恩荣宠最大的挡路石罢!

楚萧离对她的‘看重’,委实让她倍感压力。

更之余……

卯时正,两位尚宫领六局二十四司女官整齐的出现在昕露宫,按着祖宗的老规矩,将如意吉祥的话说了个遍。

关红翎竟然听得头皮发麻,不为别的,只因这里头有一人,原本该与她平起平坐。

此人正是尚寝局的管事――慕容紫。

独自坐在凌乱的床榻上,身着华美的寝衣,香肩半露,青丝垂散,鼻息里被骄奢浮靡的淡香所充斥。

满室旖旎。

帝妃大婚之后该有的假象俱全,关红翎却在琢磨一个女官在想什么。

隔着重重华帐,她看似稳重端坐,双眸却竭尽所能的向外张望,想看清楚慕容紫此时是个如何的表情。

连她自己都觉着这丝念头很是不明所以,但就是没得办法!

除了在宫装的穿戴上比昨儿个要稍显隆重,慕容紫仿佛和往常不得分别。

依着关红翎此时望去,立在六重纱帐外的女子站姿笔挺,身形轮廓上上下下,无不透着六局女官当有的规矩。

不卑不亢,不骄不躁。

至于说情绪?

那真是探不出个所以然。

在苏城的时候关红翎就主动与慕容紫有过交集,当时已觉得此女心思深沉。

城外慕容紫没有跟霍雪臣走,全可看作是顾全大局。

说了那些拒绝的话,也并不意味着两人之间就此了断。

后而回京,以霍雪臣的家世出身,在宫中做御前统领,外掌神策营精骑,听着光鲜,实则不过是皇帝的贴身护卫,与能在边疆立战功的将领相比――差太远!

鄂国公为此气得罢朝半个月,霍雪臣依旧我行我素。

要不是对慕容紫有情,怎可能做到这一步?

雪宫祭祀时发生的种种,关红翎被云阳殿下是为女儿身一事教得险些乱了方寸,却也将楚萧离和慕容紫之间的微妙看在眼里。

再加上昨夜……

回想万岁爷那将周围所有视如无物,心中只放着那一人的画面,关红翎就觉得,怎的这两人看起来是一场还未有定数的落花和流水?

没准楚萧离要封慕容紫为后,人家还不愿意呢!

宫里头争宠,争的无非是那一个男人的宠爱。

莫说奢想一国之君能天天巴心巴意的对你,多看你两眼都是天大的恩赐!

可眼下的情况全然反了过来,若关红翎能看清楚慕容紫的态度,心里也能有几分底,关键是――看不真切!

不禁,淑妃娘娘在这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局势面前,茫然了……

默了半会儿,帐外的礼教嬷嬷咳嗽着提醒了两声,她蓦地回过神来,整理了思绪,用着主子高高在上的语调,“从今日起,本宫入主昕露宫,代皇后执掌凤印,管理后宫事务,少不得六局的帮衬,往后有劳两位尚宫大人,还有六局的诸位了。”

柳雯璀与杜欣同是颔首,“谨听淑妃娘娘示下。”

在她们身后的二十四司女官随之齐声,一派主善仆从的宁和之象。

大家心里揣着明白,只要后位一日悬空,淑妃不犯太大的过错,这三宫六院里除两宫太后,所有人皆以她为马首是瞻。

按照礼俗,关红翎侧首对外宣了个‘赏’字,除了尚寝局一众留下,其他人毕恭毕敬的退出。

须臾,寝殿里少了大半人。

关红翎还是觉着不对,眼见时辰也还早,她索性挥手吩咐,“你们先下去,本宫有话要单独与慕容大人说。”

对于淑妃娘娘要单独说话,慕容紫非但没有不妥,反而觉得理应如此。

待人都退下,闻得关红翎语态无奇的吩咐‘近身说话’,她应声,移步踩上玉石阶,逐一穿过六重帐。

妃嫔的寝宫里,用的床帐是一讲究。

七品御女以下皆只能用一重,上至五品才人用二重,往上递增。

九嫔是五重帐,到了三夫人和贵妃便有六重,皇贵妃是七重,做到独一无二的皇后,也只有八重帐。

每层材质不同,一重赛过一重的连城。

据传在大楚史上,只有一个女人享有九重帐,与帝同尊。

有趣的是,那个女人还并非皇后。

这则故事是慕容紫无意中在野史里看来的,此时应景的想起,颇感到有趣。

毕竟她看的那时只是单纯的好奇,而眼下她竟在琢磨:会不会有一天,她醒来第一眼望见的除了枕边人,还有象征权利地位,更汇聚万千宠爱的九重帐?

女人的虚荣,其实是一种野心。

许是因为昨夜无端端将整个无泪宫收获于袖中,使得慕容紫心绪还算平和,来到关红翎的跟前,她低首有度道,“娘娘请吩咐。”

与之相反,关红翎见她面色无澜,俨然一副恪尽职守的女官形容,心中更加没底。

只她好歹是关家嫡长女的出身,早就历练得喜怒不行于色,大家知根知底,横竖豁出去了!

心念一定,她连话都懒得说,冷不防抓住面前状似镇定冷静的人儿就往床榻里拉――

慕容紫大诧!

琢磨过她或许会找自己单独说话,却没想到她会直接动手啊……

不受控制的往前踉跄倒去,随着关红翎迅捷的动作,一道寒光自眼前晃过,匕首?!!她到底要做什么?

紧张瞬间自脚底腾升,还没窜到慕容紫的头顶,她整个人往床榻上扑,被抓住的那只手的食指蓦地泛出痛感。

“啊――”她痛呼。

“别叫唤,又不怎么疼。”关红翎轻描淡写的风凉。

慕容紫回头去,就见她拈着自己被匕首割破的手指,认真的往一张雪白的帕子上挤血滴。

……霎时什么都明白了。

唯有无语!

早在半个时辰前,楚萧离神清气爽的走得干脆,只留下了一个千古难题给他的‘爱妃表妹’――那张尘埃不染的喜帕要怎么办啊?

不耻问万岁爷,万岁爷很体贴的与她计策,说:割手指。

他瞅着前朝旧籍里都这么写过,应当能瞒得了关氏派来的礼教嬷嬷。

但是呢,万岁爷也是血肉之躯,怕疼,故而这件事情还需劳淑妃自个儿动手。

关红翎就想不明白了,你怕疼,难道我不怕?

拿着匕首照着自己的手指头比划半天,她感到深深的不妥。

就算割指溅血瞒过去,要是待会儿请安的时候被姑母看到她受伤的手怎办?被姑母看到不要紧,被萧太后看到,免不了要被奚落一番。

画虎不成反类犬,往后她更别想在宫里过上好日子。

细想下来,还不是割手指就能瞒天过海的事!

正在难的时候,外面的六局就来请安了。

看到慕容紫的那刹,一箭双雕的计谋涌上心头。

关红翎是个直接的人,要强的性子胜似男儿,事事讲求个全美,说到出手,那真是快很准!

她捏着慕容紫的手指挤了半响,一手捧着摊开的白锦帕左右来回倒腾,末了还征询意思的问,“你看这样像吗?”

慕容紫脑袋都涨大了,以一种不太美观的姿势趴在床上,费力的扭过头来哭笑不得道,“我哪里晓得?”

关红翎动作稍顿,正色与她凝视过去,怀疑又不解,“在苏城的时候,你与皇上不是已经……”

抬手打住,慕容紫相当艰难,“那时……奴婢与皇上不太熟。”

不太美好的开始,谁愿意将巨细谨记在心?

关红翎挑眉,目光里充满了狡黠。

她想再问,那时不熟,那如今熟不熟,熟到了哪一步?

可若问了就会显得自己被动。

慕容紫深谙于此,同是一笑,“娘娘还想知道什么?奴婢知无不言。”

“免了。”关红翎态度强硬,将她放开,再随手扔下一支药瓶,“自己上点金创药吧。”

说完便站起来,开始兀自做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