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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在你面前天生不要脸


这是她心尖最痛!

莫提,提来徒添伤心痛楚。

见慕容若文姿态躲避,缩进了囚室深处,不愿意再多看自己手里的玉簪一眼,慕容紫并不强求,只叹息道,“他要我跟你说:此生无缘,来世再续,他……”

笼中传来厉声嘶吼――

“别说了!我不想听,与我没有关系!别说了!”

慕容若文死死捂着双耳,歇斯底里的不停尖叫,用头不停撞墙,似乎感受不到痛楚。

再,又癫狂的抓扯头发,把自己搞得面目全非。

扭曲的脸容,惊惧失措的表情,比流传在深宫里最可怖的厉鬼更加可怕,更加可怜。

片刻。

她像是挣扎得累了,抽噎的顺着破败不堪的墙壁滑倒在地,无力的嘤嘤哭泣……

许是认命了,许是认输了,许,是不得不心死了。

由始至终,慕容紫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等到她变得安静,才用冰冷的语调说,“方玉泽已决心出家为僧,明早在万安寺剃度。”

又是一语,惹得慕容若文偏头看来。

空洞的美目里残留着一丝未了的余情,一丝仅存的关切。

她若有所想的望着慕容紫,半响启唇,沙哑的问,“是你……是你对不对?你故意让他入宫……教他写那张字条,这些……全是你的设计?!”

“是我安排的。”慕容紫没有否认,又道,“却是他先找的我。”

慕容若文一窒,疑惑只在花了的脸容上停留半瞬,继而变得沉痛不已。

慕容紫淡淡注视着她,说,“父亲曾经对你好言相劝,你不听,偏要将我视为一生仇敌,不将我置于死地不罢休,便是都看出了你的心思,叫我如何念在姐妹一场,放过你?”

她是放过了,可自己能够被放过吗?

“你因我入宫,因我断情,恨我是为应当,可你原本能够选择,是你拒绝和方玉泽私奔,自负的托人把这支簪子还给他,然后,留在这座冰冷的皇宫里对付我。”

想起来前,刚走出东华殿,看见站在风雪中进退不是的父亲,她隐隐感到心疼。

为了一个女儿的生死,向另一个女儿求情,那是何等的滋味?

“我从开始就没有想要专诚为你设下这一局,更没想过在宫里,最先对付的人会是相同血脉的姐妹。”

慕容紫无奈的说着,眸子里由此多了复杂的情绪。

她并不喜欢这座皇宫,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之所以留下,是因为楚萧离。

无法理解的是,竟然有人会为了仇恨而放弃心爱的人,将自己生生断送于此。

慕容紫继续道,“在我还未想好如何待你时,是方玉泽求二哥哥带他来找我,他进宫一趟不容易,不知求了多少人,磕了多少头,男儿膝下有黄金,一生得一人为你倾尽所有,何尝不是件幸事?”

遗憾的是,并非所有的人都懂得珍惜。

“方玉泽对我保证说,是他的话,你定愿意同他远走高飞,我却觉着仇恨将你蒙蔽,你非要毁我诛我不可,于是,才有了今日拙劣的一局。”

字条是真,试探是真,方玉泽的心也是真。

若那时她留在殿中,在两宫的施压下拖延片刻,抑或找个开脱的说辞都好。

那么片刻之后,慕容徵领众人来,百官之首会为他们亲自向两宫请旨,赐婚,皆大欢喜。

再不成,还有随后来到的楚萧离和慕容紫。

奈何的是,慕容若文选了她最不该选的。

看着笼中不成人形的女子,慕容紫问,“最初时候,你听命父亲和二哥哥,身不由己,是你之不幸,你将所有的错都怪在我的身上,以报复我为乐,你做这些事时,可有想过父亲,你的母亲,还有疼爱你的外祖,这样……值得吗?”

慕容若文听后,定定与她相视半响,随后收回了眸光,倚着墙一动也不动,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值得与否,已经到了如斯地步……还有问得必要吗?值得吗……”

她也不知道了。

慕容紫将头摇了摇,道,“明日,二哥哥会将你送去城郊慈恩寺,往后你就在那里静心向佛,为慕容家和天下祈福吧。”

说完,她复又看看手中的玉簪,想了一想,弯身将簪子放在囚笼外,转身离去。

待到她转出了囚室,慕容若文才慢慢爬了出来,将丑陋的自己置于微弱的光线下,手伸出铁栏,拾起那物件,悲恸垂泪。

慕容紫是觉着稀奇,这皇宫本就是个笼子,没想到还设有天牢。

来前,楚萧离半开玩笑的对她说,就算皇宫是笼子,那他们这些被囚在笼子里的,必然都是片片羽翅价值连城的神鸟!

她不以为然的嗤笑。

神鸟,万岁爷这比喻……稀罕大了!

走出天牢,外面风雪依旧。

这是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自天黑时就开始放肆,怕是彻夜都不会停息。

入眼之处都被覆上了银白,无月的雪夜却因为这些洋洋洒洒的纯白,竟比身后的囚室更加明亮。

一身影孑然立在不远处,玉身挺拔,狂肆的风将他的墨发与长袍吹得猎猎翻飞,他纹丝不动,好似正举目望着更远处寒夜下的景致,谁也不知他在做着怎样的沉吟。

但慕容紫知,此刻他会在这里,只为了等她。

于是,被风雪摇曳撼动了的心,在看到他的一刹归于安然。

忽然就有了地老天荒的错觉。

平和而感激的微笑在脸上绽放开,她向他走去……

楚萧离还是听见了几乎要被风雪声掩盖的步声。

未回头,他幽幽深眸远眺正前方尽头的那片不显露的天光,漂亮的眼尾染了些许温柔,宠溺的问,“该说的都说完了?”

慕容紫顿步在他身后,将他交叠负在身后的大掌扳开一只,霸道的握在手心里细细的打量,摩挲他掌心和指尖的茧子,再与他十指交错,把脑门向他宽阔坚固的后背靠去,郁郁寡欢道,“我不开心。”

她说,她不开心。

不费吹灰之力的废了时刻想将自己置于死地的人,万岁爷真不知,小辣椒何来的伤感?

他侧过头瞅她,见她覆下了眼帘,敛去眸中堪比星辰的光华,纤长浓密的睫羽被风吹得微微抖动,委屈得欲要哭了的模样。

纵使偶时闹不明白她那颗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他还是耐下性子问,“为何?”

慕容紫遗憾道,“初初见到慕容若文的时候,我就挺在意她。”

楚萧离俊眉微挑,露出一抹好奇的神态。

猜测,莫非这人儿觉得自己不如区区一个庶出的慕容若文?

慕容紫并未回避他的调侃之色,理所当然道,“她学识好,样貌生得出挑,尤其她的性子,不冷不热,任何时候都恰到好处,我反倒觉着世家的嫡出小姐应当是她那样儿的,不得不说,吴氏将她教得很好。”

听着她的话,楚萧离客观的思索了番,认同的点头,“吴大学士素来口碑甚佳,虽学生不多,但各个都是出挑的,这点其他的大学士不能比,慕容若文是他的外孙女,单是礼教和学问上,必然不会逊色,至于说相貌……”

仔细的打量她对自己扬起的脸容,他眉目间笑意更浓,颇为满意的说,“慕容家随便走出一个来,都不错。”

后而又臭美的补一句,“自然,论面皮脸貌,你的哥哥们是不及我们楚家的男子的。”

慕容紫嫌恶的白眼他,遂,心有所想的回首看了那黑漆漆的牢房一眼。

这牢房建在地下,上面只造有一个不起眼的石头入口,四周寸草不生,光秃秃的尤显得破败,丝毫不得宫里其他地方威武壮阔。

地方也偏僻,从东华殿一路到这儿,楚萧离陪她走了将近一个多时辰。

“怎么了?”

楚萧离转过身来,替她拉上斗篷的帽子,把她那颗快被寒风吹成冰块的脑袋盖住。

慕容紫耸耸肩,道,“实则,最叫我遗憾的是,我原以为能和她做真正无话不谈的姐妹,我觉得她与我有些相似,都是身不由己,都是看似软弱好拿捏,骨子里倔犟到底。”

楚萧离乐了,弯起眉目,“你也晓得自己犟得很?”

她不答,撇着嘴盯着他猛瞧。

好一个‘身不由己’,当初到底是谁先招惹了谁?

他好声好气的说道,“实则,你和她一点也不像,虽说是朕使坏在先,强迫你在宫里呆着,可你没有要同朕玉石俱焚的打算,而是挖空心思想要离开,单单这一点都能让朕夜不能寐,怕了你了。”

说完,换他反过来拉起她的手,迈开步子向东华殿方向走。

楚萧离走在前面些,沉稳的脚步踩进两寸厚的松软白雪里,她温驯的在后面跟着,存着少许顽皮,故意每一步都要踩在他的脚印里面。

察觉到这一点,他身形微有停顿,眸光不经意的往后移看去,又在这一瞬,极快的收回。

不着痕迹的继续往前。

自成风流的嘴角已然勾起心满意足的弧度,十分享受。

雪夜,这样行着,仿若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尽情的相依相偎,无人来打扰。

“可是,九郎啊……”

走着,慕容紫思前想后,委实不忍再骗他。

“你可有想过,因为我是打不过你,故而才没有想要同你……玉石俱焚、么?”

楚萧离再度顿步,蹙着眉头回首看她,摆出皇帝的架子,故意严肃的教训说,“不许煞朕的风景!”

她哪会怕他,抬起下巴迎上去便道,“不但要煞你的风景,还要煞你的心呢!”

听得她肆无忌惮的狂话,楚萧离眼底划过一丝讶异,眉头也松了,笑得没辙。

环顾四下,反正此地无人,没得哪个会见到万岁爷落下风被给脸色的样子。

“罢罢。”被风雪扫过的俊庞混不计较,他牵着她慢悠悠的走起来。

片刻,楚萧离想起一事,再问她,“你那不安生的丫鬟打算怎么处置?”

慕容紫干脆道,“撵出宫去。”

“就这样?”万岁爷觉着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