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有人见过如此强横的剑气，就如同从未有人见过这样的一双眸子。
擂台中心，万众瞩目之处……
李白脸上还有未消的浮肿，这是在大牢里不良人给他留下的，但即使如此，他的面部轮廓依旧俊朗。
此刻忧郁万分的莫过于他的那一双眼睛，由漆黑变得深蓝，蓝得如同蓝天，蓝得如同两颗罕见的宝石。
剑光飘渺间，一声豪壮鸣唱传了出来。
“欲上青天览明月，一剑寒光映九州。”
近万人闻言无一不心神震动。
“大胆狂徒，天子脚下竟敢出言不逊！”
“其心必异，其心可诛！我虎狼帮第一个不服！”
“天下豪杰辈出，你又如何敢上青年？当我们这些人不存于世吗？四海镖局势要诛杀你！”
“区区小辈敢傲视群雄，我飞刀门倒要领教！”
如排山倒海、烽火四起，似雷霆万均、虎狼齐驱！
没有人愿意见到一个天才忽然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古人诚，从不欺人。
一呼百应，
这里几乎聚集了天下门派的代表人，无数道目光在风雪中传递，寒冷似可冰封千尺。
李白惨然一笑，丝毫没有理会于这些人的声音……
他感觉到体内的未知存在又在蠢蠢欲动了。
仰头一口吞尽葫芦里的灵酒，
白衣褴褛，剑光三十里，
衣袍滚动，白雪舞天地……
咕噜咕噜的酒水将他的眼睛冲刷明亮，蓝色消失殆尽，那片混沌也随之清晰。
“看来有空得去找那个叫李元芳的家伙了。”
李白垂目低喃。
或许谁也没想到这个运气好得不像话的家伙，这个胆敢把书院武试当作生意的家伙，会拥有这样强大的实力。
现实往往不会随人愿，处处预料准确的只有神，人做不到。所以少数人或是坦然接受，大部分人却希望将异数毁灭。
这样大家就又站在了同一水平线。
所以听到李白的鸣唱，几乎是所有人都是沸腾起来，要杀李白。
李白自然也没有看到人群中，一个身着黑衣的美丽女子盯着他的眼睛闪过异样的目光，似乎带着好奇。
这女子将一条黑色遮面巾围在脸上。白皙皓腕上响起轻盈的丁玲声。那是一颗小铃铛。
“铛……铛……铛……”
浩瀚的钟声足足响了十八下，每一下都犹如沧桑岁月如梭、枯松繁花落尽。
十八声钟响犹如皓月东升，近万人听声纷纷不再迟疑，脸上残留着浓郁的不甘，但还是没有回头地散去。
天黑，宵禁了。
与此同时，那站立于洛成殿门前的程咬金眯笑着双眼正欲开口，但转而瞬间，他的一双混沌双眼就变得凌厉起来。
那仿佛凝聚为实质的光芒投射在人群中。
李白扭头看去，只见数十名身影从人群中一跃而出，朝着洛成殿门前的程咬金暴射而去。
空气中隐隐传来丁玲的清脆响声……
谁敢在宵禁时刻对朝廷官员动手？
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此罪滔天！
刀光剑影间，程咬金以及黑甲军的侍卫已经和那些人碰撞在了一起。
苏不朽等人见状，蓦然一惊，也随之加入了战斗，此时那些黑衣人方才显露一点下风。
而与此同时，无数道火光从东西市的民居传了过来。
隔得老远，都可以看到白雪还未降落，就被几丈高的火苗给考干成灰烬。
空气中隐隐有着火油的味道弥漫……墨汁一样的世界，慢慢升高了温度。
李白知道这是有心人想趁着今天近万观众散去时的混乱突袭长安，只是他们竟然敢直面对着程咬金而去，莫不是雪都下到他们脑子里面去了？
李白扭头看了一眼洛成殿前的战况，十多个人的夹击中，一把马槊被使得风生水起、密不透风。
李白就算第一次来长安，也听说过程咬金的名头。在从其他人口中弄清了他就是程咬金后，李白内心虽然咯噔一下，但还是同样加入了战斗。
但他首先碰到的就是一个曼妙的身影，一柄软剑时刚时柔，如同一只花丛中的蝴蝶，翩翩起舞间散发着刺人的剑芒。
隐隐有丁玲的清脆响彻……
李白面色一白，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不知不觉就落入了下风，在这人的进攻下节节败退下来。
苏不朽等人也见到了李白处在了下风，目光露出惊异之色时，游刃有余的他们并没有选择上前帮忙。
李白的劣势越来越明显，不是他不让着眼前的女子，而是事先的那一剑耗费了他不少的心神，即使喝了一葫芦酒，他依然不足以压制自己体内那个叫他都不清楚的东西。
多年前在李白体内生出第一缕内力之时，他就发现了自己的内力在运转之时往往会遇到阻碍。
后来随着他的内力渐渐深厚，那道阻碍也随之变强。
就仿佛千里大江被拦于堤上。
因此并不是他想出手就可以毫不费力的使用自己的内力。
但他偶然间发现烈酒可以让他的内力短时间内运转，但能够运转的也不过是很少的一部分。
就像是大堤旁的江水中落入了一颗巨石，水花溅起越过大堤，仅此而已。
所以当他听说唐楼将对书院武院的学生开放，于是赶开长安参加武试。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要做什么。
李白目光渐渐凝重起来，眼前曼妙女子似乎并无杀意。
而其他那些散乱于各处兴风作浪的黑衣人也没有滥杀无辜，仅仅只是放火而已。
李白不由得深思起来。
莫非这些人就是想故意犯罪，然后再故意被程咬金捉住？
果然，无视眼前那薄如蝉翼的软剑向自己的胸膛刺来，李白竟然在处于下风的交手间扭头看向另一边的程咬金。
那些围攻他的贼人很快在黑甲军的大阵下节节败退，一个一个被卸了武器，反手捆绑在地上。
李白重新将心神投入眼前的战斗，果然那柄明明可以刺进自己胸膛的软剑临时改变了方向，刺向自己身旁的空气。
李白抿嘴一笑，索性运足了最后一些内力，然后蹭地一下倒飞出去，摔在地上。
曼妙女子看到许多同伴被擒，收了软剑，几个跳跃间就消失在黑夜里。
风雪中有着清脆的丁玲声隐隐传进李白的耳中。黑夜的另一头，那黑色面纱下一双漂亮的眸子转过去深深看了一眼那个寒酸少年，然后很快就彻底隐入了黑夜。
李白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看了一眼四合的暮色以及那些被擒拿之后嘴角还偶尔泛出诡异笑容的黑衣人，总感觉有一场风暴正在被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