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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来山,地处青阳川的正南。气候温热,四季如春。r
乌来山极其普通,不高不矮,隐于连绵一片的山群之中,没有任何特色可言。甚至很多人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r
在乌来山百多公里之外,有一叫做南吹的小城镇。r
这南吹镇虽为城镇,但规模折实不大。甚至站在城门口的略高处,就能遥望到镇尾的城墙。r
而就这一马鞭就能跑到尾的街道里,人却是极多。熙熙攘攘,摩肩擦踵。r
张远足足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这才赶到南吹镇。r
且在刚开始一个月里,竟然被方家人用特殊的法器看出了他的本来面目。好在那几人修为不高,张远几个瞬移就跑的无影无踪。r
之后,五洞派在暗中成功的制造了几起张远北逃的假象。即刻就将方家的视线引向了北方,并在北方布下天罗地网,就等张远撞上来。r
而五洞派实际上也摸不清张远逃跑的真实路线,生怕张远真的逃到北方,自投罗网。r
因此,五洞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一边放出方家高手集结北方的消息,一边在东西南北各个方向制造假假真真的烟雾弹。r
一时间,东西南北各地出现了张远的身影。r
这一下,将方家家主方晨子气的七窍生烟。他明知这一切都是五洞所为,但就是抓不到证据。r
一气之下,方家发出告示,将张远的悬赏金额提高到了四百万晶石。而且还追加了另一条款:r
提供张远真实踪迹者,奖励一百万。r
此告示一出,天下皆动。寻张远队,访张远团,逮张远组合,等等等等。各种寻访张远踪迹的团队,纷纷成立,四处活动。r
就连那些崇拜张远的粉丝们,也禁不住百万大奖的诱惑,纷纷加入寻找张远的行列。r
但他们所有的人,几乎都在北方寻找。r
因为方家声称,张远精通法阵,极有可能是法阵一族的弟子。而法阵一族的弟子,历来都在北方活动。r
他们根本不知道,法阵一族的大本营,却在南方。r
这,倒是给张远创造了一个很好局面。但这一切他都不知情。r
因为在这一路上,他没有进过任何一座城池,也没跟任何人交谈过。r
他的形象也是一换再换。眼下的他,就是一个脏兮兮的白须糟老头。r
张远一手装模作样的捋着白胡须,一手拄着一根污漆麻黑的烧火棍,缓缓走进了南吹镇。r
为了追求神似,他特意弓着身子,做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摸样,并且还时不时的咳嗽两声。r
谷若寒说过,乌来山极为难找。即便是本地人,也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而且它被幻阵遮掩,元神修士都不一定能找得到。r
要想进山,就必须到这南吹镇,用特殊方法表明身份,让法阵族人接引才行。r
张远一进小镇,第一眼就看到了贴在墙上的,方家悬赏自己的告示。他暗吃一惊,颤微微的走至墙角下,举头细看。r
“这位老丈,你路都走不利索,莫非对这奖金也有兴趣?”r
告示下一少年,见张远看的认真,鄙夷的问道。r
张远扭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r
这少年,怎么这么眼熟?r
他心思电闪,终于想了起来。这人,就是那次参加完压力比拼赛后,第一个邀请自己聚宴的大青山弟子。依稀记得他叫项杰。r
当然,张远不知道,这项杰还有一个绰号,叫淡定哥。r
“项......”r
张远脱口说出一个“项”字,但立刻又将“杰”字吞进了肚子。r
“咳咳,依依呀呀-”r
张远咳嗽了一声,嘴里依依呀呀含糊不清,极力掩饰。r
“你刚说什么?”r
项杰显然听清了张远说出的“项”字。r
“依依呀呀-”r
张远依然吐字不清,索性装起来哑巴。且又在袖里摸出一只早已准备好的破碗,举在了项杰面前。r
“切!原来是个要饭的!”r
项杰扁扁嘴,伸手摸出一两碎银,扔在了碗里,转身走了。r
张远看着项杰的背影,眨巴一下眼睛。心说大青山也在南方,这项杰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r
项杰走后,张远拄着烧火棍,在街上溜达了一圈。然后在街边的墙根下坐了下来。将手里的破碗放在前面。接着就用前端碳化的烧火棍在地上写字:r
“各位老少爷们:r
老儿年老体衰,被小儿赶出家门。情不得已,上街乞讨。r
老儿可怜,求安慰,求剩饭,求刷锅水,求碎银,求包养。r
......”r
张远写到动情处,忽然放声痛哭:r
“哎-我的个老天爷啊-可怜可怜我吧-”r
这一声恸哭,即刻将周围的行人吸引而来。r
众人看完地上的字,个个口水四溅,一边谴责张远小儿不孝,一边慷慨解囊。碎银叮叮当当的装满了破碗。r
张远一边抽噎,一边看似不经意的在地上画了几个奇形怪状的符号。r
张远的这等行径,立刻招来了火鸦的怒骂。她用神识传音道:r
“你还真能哭得出来!老娘鄙视你,老娘不认识你这种人,以后别跟老娘说话!”r
张远抽咽着,心里对法阵一族也是大骂不已:r
“你妹啊!是谁定下如此槽糕的接头方式!丢死人了!”r
霍然,人群中走出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r
这中年人看了看张远画出的几个符号,目光闪了几闪,走到张远跟前。说:r
“这位老丈,你可吃饭否?”r
张远抬头看了看中年人,眨眨眼睛,悲恸道:r
“老儿三日未进米水,还望好心人赏赐。”r
“好!请跟我来。”r
中年人招手道。r
张远?犃艘话驯翘椋帐傲似仆胨橐恋舻厣系淖旨#蛩闹苤谌斯肮笆帧H缓缶透胖心耆俗吡恕?br/>r
中年人带着张远,钻进了一条巷子,七拐八扭,到了深处的一座看似普通的宅子,这才停了下来。r
“梆梆梆-”r
中年人上前,轻叩门环。r
片刻之后,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门童走出,将张远二人让进门。r
穿过庭院,二人进了正面厅堂。r
厅堂里的陈设简单而又实用,唯有几张桌子和十来把椅子。r
一张桌子旁,围坐着六七人。r
主位坐的,是一位身穿灰袍的中年人。此人低眉垂目,无精打采,就像没睡醒的懒虫。r
“何主事,我碰到一个前来拜山的外人。”r
中年人冲着那灰袍懒虫说道。r
“哦?是谁引荐的?”r
何主事漫不经心的扫了张远一眼,声音沙哑的问道。r
“谷若寒!”r
张远一边报出了谷老的名字,一边拿出一块花瓣状的上面刻着一个谷字的木牌。这是谷老的信物。r
“谷若寒?”r
何主事猛的坐直了身子,目中精光一闪,脸上的懒散一扫而空,其形象与刚才判若两人。r
“谷若寒!”r
在座的其他几人,包括带张远进来的中年人,全部齐喊一声,一个个就像突然还魂的死人。r
张远吃了一惊。r
有必要如此夸张么?r
他从没觉得谷老有什么惊人之处。r
“谷师!是谷师的后人么?”r
一个惊喜的声音,陡然传来。r
随着这个声音,张远直觉一阵凉风当面吹来。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定睛一看。r
却见一个小老头,冲到了自己的面前。张远都没看清他自哪里跑出来的。方才在桌子旁边,分明没有这个人。r
这老头个头矮小,还不及张远的胸口。瘦小的身材,包在一件宽大的黑袍里,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他眨巴着布满血丝的小眼睛,露出一副浓浓的惊喜之色。r
小老头一把抢过张远手里的木牌,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张远,不禁潸然一笑。r
谷老怎么可能有如此苍老的后人!r
虽然他知道张远用法阵变幻了容貌,但这身上的气息,绝对是老人特有的腐朽之气。这个是用法阵不好改变的。他自己也是个法阵高手,他对自己的眼力还是很自信的。r
“谷师人在哪里?你是他什么人?”r
小老头焦急问道。r
“我是他的传人。”r
张远回道。r
“传人?他竟然收一个外族的传人!”r
众人大吃一惊。r
在法阵一族中,若不是特殊情况,绝对不能收外族弟子,这是大忌。他们最怕外族人,特别是修士混入族内的。r
“那谷师人在哪里?”r
何主事问道。r
“无可奉告。”r
张远直接拒绝,不过他又补充道:r
“谷老说了,不是谷家家主,什么都不能说。”r
这一点,谷老临终前的确也是如此嘱托的。r
据谷老说。这法阵一族包括十二大姓,谷家便是其中一姓。这十二大姓,竞争激烈,历来明争暗斗。r
谷老在火焰之洞的几年,悟出了能让本家兴盛的法阵要义。这要义,绝对不能落在别家手里。r
所以他一再叮嘱,见不到家主,绝不能透漏任何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