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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041章 故布疑阵(1)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酒馆那两汉子走出来,向城南方向走去。骆龙骧远远的跟着两人,尾随其后而去。那两汉子也没察觉有人跟着,走了约一盏茶功夫,便到了一座大宅子门前。

  两人敲开门,和家丁打了招呼,便走进门去。家丁咿呀一声随手关上大门。

  骆龙骧看来数眼周遭的物事,认准那宅子的位置,便打算晚上前来打探。他找了家客栈住下,到了二更时分,换了夜行衣,绕到白天那两汉子所在的大宅后院。他窜上围墙,又轻轻的跳到一株大树上,伏了许久,确定下面无人时才轻飘飘的跳下。

  他顺着墙根,在一座假山后隐没身形。

  过不多久,两名家丁挽着灯笼一摇三晃的走近。只听见一名家丁说道:“我刚才在大院那往这边一瞧,好像瞧见有个黑影儿在树下。”

  另一家丁道:“张老三,大半夜的你别吓人成不成?”

  那张老三道:“我也瞧得不真切,那黑影一闪便不见了,难道遇见鬼了?”

  另一家丁道:“真是越说越瘆人,下回当更我换李二狗搭档,当真怕了你这张嘴。”

  张老三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两人又并肩走了十数步,另一汉子道:“我老觉得后面有甚物事跟着咱们,咱们一起扭过头来瞧瞧如何?”原来此君素来胆小,黑夜中从不敢回头后望。

  张老三呸了一声,道:“刚才还埋汰我吓人,也不知现在谁吓谁!”

  两人一同扭过头来,却哪里有什么影子?

  骆龙骧跟在后面,听得两人疑神疑鬼,不觉好笑。

  那两家丁没瞧见骆龙骧,再不言语,操着小碎步顺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急急而行。不多久便来到一大厅前,两人信步走进大厅。

  骆龙骧等两家丁走进大厅后,缩身躲在墙角,一阵夜风吹过,他趁大树枝叶婆娑,树影摇曳之际,窜上大厅旁的一株大树枝桠间,从枝叶的缝隙向大厅内张望。

  只见大厅内烛火煌煌,正中的一张大师椅上一名长须及胸的老者端坐其上,脸色红润,头顶光秃秃的光可照人,只见他双目半开半闭,似乎对大厅上的一切全然没瞧在眼内。长须老者首处坐着一名灰衣老者,神色甚是矍铄,约莫五六十岁年纪,正端着茶盏在哧溜溜的喝着,端着茶盏的手如枯枝老藤,手指长得出奇,更下首处便是五六名壮汉,这几人想是作陪的。

  只听见那灰衣老者道:“天下事均绕不开一个理字,老夫此次登门,斗胆做一下和事佬。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谁要是坏了规矩,那是谁也保他不得的。

  五行门与范老爷子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两家切莫伤了和气,否则为江湖同道听贻笑倒也罢了,两家相残,多伤人命,那可不美了。”

  坐下首一名汉子咳嗽一声,说道:“钟爷这趟大驾光临,只怕有所误会了,咱们范家与五行门各走各的道,两家相残云云,却不知从何说起?”

  骆龙骧心想那汉子口中的“钟爷”定是灰衣老者了。

  只听见姓钟的老者道:“想我钟某在江湖上还略有微名,江湖上朋友贴金之言未免过于作大,但钟某这辈子把一个义字瞧得倒是很高。

  两家手下的弟兄有点儿小误会,钟某也是听说了。范老爷子这边有甚要求不妨直说,钟某不自量力,一些小事还是能应承得下来的。”

  那汉子道:“钟爷哪里话?!咱范家何德何能,敢对五行门有甚要求。咱们的人就是被五行门的人揍了,也只能打掉大牙和血吞,没啥子好说。”

  姓钟的老者大概听对方总是跟他打哈哈,脸上便露不悦之色。

  这时坐在太师椅上的白须老者忽然睁开眼,他道:“钟老英雄此次来乃为两家化干戈为玉帛,老朽感激不尽。犬子言语不恭之处还望海涵。”

  姓钟老者道:“范老爷子哪里话?范贤侄年少英雄,老夫倒是佩服得紧的。”

  白须老者道:“睢儿,还不快向钟老英雄告罪!”

  刚才说话那汉子道:“是。”转头向姓钟的老者道:“小子范睢,向前辈请罪了。”

  姓钟的老者道:“贤侄言重了。”

  白须老者咳嗽一声,说道:“五行门与范家堡世代交好,又岂能因门人口角之争毁了数代人修来的福址?对个别行止不端者老朽已重责之,即使范家儿郎亦概莫能外。来人呐,带肇事之人上来!”

  范家上下听白须老者一顿说辞,皆低首不语,神情肃穆。

  过不多时,只见两名家丁拖了一汉子上来,那汉子浑身血污,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让人不忍久视。

  白须老者道:“便是这不知好歹的畜生,贪图口舌之快,到五行门招惹是非,惹得两家有隙。老夫已重责其二百皮鞭,五十棍杖,十日内不得进粒米滴水,活得活不得,就瞧这畜生自己的造化了。”

  白须老者言语不急不缓,范家上下无不惴惴。

  骆龙骧在树上瞧着这一幕,不觉也甚为吃惊,实不知范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姓钟的老者道:“范老爷子家风良正,着实令人敬佩!”

  白须老者道:“老朽门下出了如此不成器的畜生,这张老脸实是无处可挂。幸得钟老英雄也不是外人,否则岂不让人笑话?”

  他说着,朝那浑身是血的汉子摆摆手,旁边两名家丁马上上前将那汉子拖了出去,那汉子头歪到一边,双眼翻白,不知死活。地上斑斑血迹一直延伸至门外,让人观之不禁骇然。

  只听见白须老者又道:“钟老英雄来一趟可不容易,睢儿,给钟老英雄备薄礼一份,聊表心意。”

  姓钟的老者道:“范兄,这,这.......老夫如何敢当?”

  白须老者道:“钟大哥,若你还把小弟当兄弟的话便收下,如此方让小弟稍得心安。否则小弟唯有一死以谢天下了!”

  姓钟的老者道:“哎哟,老哥这是哪里话?!”他正说着,那叫范睢的汉子已托着一个托盘上来,托盘上金光灿然,足有五百两黄金之巨。

  范睢又当着姓钟老者的面把黄金用绸缎包好,恭恭敬敬的呈到姓钟老者面前。

  姓钟的老者兀自犹豫是否收下如此厚礼,范睢等一众家人仆人齐刷刷的跪下。

  姓钟的老者连忙道:“哎呦,大伙儿这是.......”

  范睢道:“钟老英雄不收下咱们的心意,我等只好一直跪着了!”

  姓钟的老者无奈,只好收下那包着黄金的包袱。他道:“哎呀,老夫这.......这......这和事佬做得.......”

  白须老者道:“天色已晚,老朽想钟老哥还要回五行门那儿说道说道,其时还请老哥多多美言几句,就说姓范的何德何能,萤虫之光敢与如月争辉?”

  姓钟的老者道:“范老哥哪里话?老夫不自量力,这事儿就包在老夫身上了。往后两家和和美美,有银子大伙儿一起挣,有饭大伙儿一起吃,老夫也就不虚此行了。”

  白须老者道:“如此便有劳钟大哥了。睢儿,恭送钟老英雄。老朽腿脚不灵便,不能亲自迎送,还望老哥恕罪。”

  姓钟的老者道:“范大哥太客气了,小弟这就到五行门那说道说道去。”

  范睢躬身请姓钟的老者出门,亲自为他在前面引路。

  骆龙骧瞧着姓钟的老者离去,他在树上呆了许久,却也不见范家再商量此事,他心中狐疑,最后也只好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