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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杀红了眼的皇帝·首辅下岗(1)


  汪俊没有猜错,嘉靖皇帝要求重新皇考,遭到群臣抵制后,感到自己孤掌难鸣,就下旨将张璁和桂萼调进京来,帮自己对付群臣。张璁和桂萼接到嘉靖皇帝让他们迅速进京的圣旨,喜出望外。两人风风火火地赶到京城,立即赤膊上阵。金銮殿上,张璁说道:“微臣以为皇考之事势在必行。天下之人谁没有父母?皇上以堂弟的身份继承堂兄的皇位,光明磊落,如果不如实皇考,绝对会给人以不良的口实。”

  刑部尚书赵鉴不敢把嘉靖皇帝怎么样,却不把张璁放在眼里。为了到张太后面前去邀功请赏,更为了杀一儆百,杜绝以后再发生张璁和桂萼的事件,他就暗中串联了十几个大臣,决定在金銮殿上打死二人。这时听了张璁的话,他就指着张璁大骂:“张璁贼子,你还敢妖言惑众、蛊惑皇上!似此逆贼,人人得而诛之。”说着就动手殴打张璁。串联好了的大臣也一拥而上,要当场打死张璁和桂萼。

  嘉靖皇帝大怒,起身厉声喝道:“来人,把赵鉴一干人统统给朕拿下!”

  一帮锦衣卫冲了进来,拳打脚踢,将赵鉴等人按倒在地。杨廷和见势不对,连忙出班:“皇上,诸位大人忠心可表,一时鲁莽,望皇上开恩。”

  其余众臣跪成一片,一起为被抓的大臣求情:“皇上,赵鉴等人忠心可表啊!”

  嘉靖皇帝气咻咻地坐下:“赵鉴,还有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东西,朕今天就看在诸位爱卿的份上,饶你们这次,下次若再胆大包天,朕绝不姑息。”

  张太后听说赵鉴等人因殴打张璁、桂萼险些获罪,大怒,令宫中武士杀二人。张璁大骇,不知躲到了什么地方,一个星期不敢露面。桂萼吓坏了,关在家里三天不敢出门。最后,嘉靖皇帝派武艺高超的陆炳等人保护,两人才敢露头。

  几个回合下来,杨廷和终于感到眼下的嘉靖皇帝已经不是过去的兴王世子,他已经成了一块橡皮,油盐不进了。光自己和众臣们劝阻看来已是无济于事,那就让他跟张太后直接交火吧!于是,张太后在杨廷和的建议下,将嘉靖皇帝召到太后宫,斥责:“皇家礼制,子承父业,兄终弟及。皇考说你是孝宗皇帝和哀家的继子,这难道委屈你了!”

  嘉靖皇帝说:“儿臣也是太祖的子孙。正德皇兄无后,儿臣以堂弟之名继承皇位乃是天经地义光明磊落之事,没有必要弄虚作假,置自己的亲生父母于不顾,从而天怒人怨,人神共愤。”

  张太后冷笑一声:“好个皇上,你以为你的翅膀硬了,可以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是不是,那你就试试看吧!”

  嘉靖皇帝不卑不亢道:“儿臣不敢顶撞太后,但也有情非得已的苦衷。”

  张太后说:“哀家今天把话说在前头,不准重新皇考,不准再生事端,皇家的尊严绝不允许受到半点伤害。”

  嘉靖皇帝针锋相对道:“儿臣认为重新皇考不但没有伤害皇家的尊严,相反,实事求是的做法必将能够教育天下人以诚信为本,光大民族的优良传统。”

  张太后怒极:“你……你给我滚出去!”

  张太后见嘉靖皇帝态度强硬,大有摆脱自己的控制之势,就急召杨廷和等人商议对策。她说:“皇上要重新皇考,这不但伤害了皇家的尊严,还伤害了我们活着的人的尊严,这种无法无天的事,你们一定要彻底抵制。”

  杨廷和回答:“太后放心,当初皇考之事我是首议,今天我仍然要与皇上周旋到底。”

  张太后:“好,朝中重臣有你牵头,哀家也就放心了。”扭头对汪俊:“汪爱卿,你是礼部尚书,此事功在千秋,你可不能退缩,让哀家失望,遗臭万年。”

  汪俊信誓旦旦:“太后放心,微臣是大明的臣子,事关礼教风化,微臣不惜上刀山下火海,绝不辜负太后的厚望。”

  张太后对众人频频点头:“好,好。先皇在世时对你们恩宠有加,哀家对你们也不薄,只要你们齐心协力,哀家看皇上敢把你们怎么样!”

  大臣们在张太后的鼓励下,决心要跟嘉靖皇帝作对到底,坚决抵制重新皇考。金銮殿上,礼部尚书汪俊充当了急先锋:“皇上,微臣以为重新皇考断不可行。此事早有定论,不容更改。”

  嘉靖皇帝耐心地说:“当年的皇考既不是事实,也不是朕的本意,你身为礼部尚书,应该知道君辱臣死的道理。今天你不但不维护朕的荣誉,反而还从中作梗,用心何在?”

  汪俊说:“皇上是太祖的子孙,尊孝宗皇帝为皇父并未受辱,何来维护荣誉之说?微臣反倒认为皇上是一国之君,天下人的表率,皇上的话就是圣旨,万古不变的真理。如果今天说的话明天就否定,日复一日如此,那么何以取信于民……”

  嘉靖皇帝:“汪爱卿,你的诡辩已经超越了作臣子的范围,打住吧。”

  汪俊强谏道:“皇上,臣身为礼部尚书,有关风化礼教的事,臣不能不说。”

  嘉靖皇帝脸色阴沉:“朕要认自己的亲生父母有伤风化礼教吗?”

  汪俊:“起码是翻云覆雨,无信无誉!”

  嘉靖皇帝忍无可忍,手指汪俊:“大胆汪俊,你竟敢公然侮辱朕!”

  汪俊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气:“皇上,您就是打死微臣,微臣也要说。”嘉靖皇帝气得浑身发抖:“好好好,汪俊,你以为朕真的不敢把你怎么样吗?来人,给我把这个贼子重打五十大板,赶出金銮殿,永不续用。”陆炳带着锦衣卫等在外面早就不耐烦了,听到嘉靖皇帝的话,立即带人冲了进来,将汪俊打得气息奄奄,拖了出去。嘉靖皇帝气愤地冲殿下喊道:“史官何在?朕令你毁去当年皇考,重新记录朕的身世。”史官出班说:“微臣以为历史不可更改,现在补记并说明当时的情况就行了,不能毁去当年的记载。”嘉靖皇帝情绪有点失控:“你难道不知道当初的皇考是朕的耻辱吗!朕今天偏要你毁去当初的皇考重新再写。”史官也挺倔:“皇上,尊重和记录历史是史官的责任,恕微臣难以遵旨。”嘉靖皇帝拍案大怒:“来人,把这个胆大的狂徒拿下,打入死牢。”陆炳带锦衣卫一拥而上,拳打脚踢,将大臣甲拖了出去。一个大臣看不下去了,大声喊道:“皇上,史官乃直谏之臣,纵有不是,皇上也不能行商纣之事。”嘉靖皇帝怒目圆睁:“来人,将其掌嘴五十。”大臣:“皇上,你这样侮辱臣,还不如杀了臣吧。”嘉靖皇帝怒不可遏:“你以为朕不敢吗!好,给我把这个贼子乱棍打死。”……嘉靖皇帝在金銮殿上真的一连打死了两个大臣。神经已经有些失常的蒋太后听说后,情绪受到刺激,更加冲动,样子有些恐怖:“……你怎么能随便打死人呢!人是能随便打死的吗?”看到母亲的样子,嘉靖皇帝痛心疾首:“母亲,不是儿臣心狠手辣,实在是他们把儿臣逼得没有办法了。”

  蒋太后睡在床上,双目无神,喃喃地说:“反正我不许你打死人,你父皇也不许你打死人。你打死一个人容易,可他的妻儿老小怎么过呀?你是我的儿子,我不许你做杀人放火的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