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光年,现在我们就来看看,到底是谁随便找个人冒充父皇,又在那里大放厥词诬陷于本王!”容楚一改方才的沉默,冲身后的溥公公使了个眼色。
溥公公立即朝先前进来的那个老者走去。
此时那老者已经清醒过来,当他看到溥公公到了近前,那对浑浊的眼睛突然流露出惊恐。
“你,你别过来!”老者声线都拔高了,拼命地往后躲,但他本就坐在轮椅上,这一动,轮椅就往后滑去。
“吴大海,看来这些年你过得挺好啊!”溥公公已经站在了老者面前,垂目盯着神情惊恐的老者,声音冷得像是来自于地狱。
“不是我干的,我只是奉命杀人!你要找就找幕后主使,别找我!”老者狂吼道。
这时,让所有人都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刚刚还坐在轮椅上宣称中了毒,十多年来双腿不能行走的“太上皇”忽然从轮椅上跳了起来,一下子像猴子一样蹿出老远。
那种敏捷程度,不亚于任何一个武林高手。
“抓住他!”溥公公已经跟了过去,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殿外随即冲入几名侍卫。那老者刚逃到门前,就被抓住,又给押了回来。
“撕了他的面具!”容楚冷声道。
刺啦一声响过,吴大海突然哀号一声,猛地趴在了地上。
“吴大海——二十多年前臭名昭著的江湖第一淫贼,被五国同时通缉,十几年前突然销声匿迹。”容楚望向一脸难以置信的老皇帝,讽刺地说:“怎么?皇兄是不认得他了,还是老糊涂了,竟然认贼作父?”
容楚顿了顿,随即笑眯眯地说:“我还当这吴大海有通天的能耐,竟然能够在五国的通缉下消失得这么彻底,原来是皇兄收留了他。”
老皇帝闻言顿时一怔,他知道光是这一点,就会让他被其他四国,甚至是全天下人唾弃。
然而让老皇帝感觉惊恐的还不是这一点,而是他觉得那个秘密恐怕就要瞒不住了。
一旦被揭露,他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心念急转间,老皇帝突然暴戾地冲过去,一边撕那人的脸皮,一边嘶吼:“这肯定是假脸!你休想耍阴谋诡计来骗朕!”
“啊啊!”吴大海痛呼出声,但是他根本不敢反抗,只能任由老皇帝那尖锐的指甲将他的脸抠出一道道血痕。
太极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戏剧性反转的一幕震惊了。
容楚冷眼瞧着老皇帝那疯癫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冷笑。
“好了!你还要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就凭你这样,也配做一国之君?”一直闭着眼睛的太上皇此时陡然一声冷喝。
那股与生俱来的威严,顿时震慑了老皇帝。
他看看轮椅上的老者,又瞧瞧趴在地上死狗一般的男人,倏地双腿一软,若不是被两个死士搀扶着,他就要失态地一屁股坐倒在地。
“父,父皇……”老皇帝脸色惨白,看着眉目威严的老者,浑浊的眼底突然浮上一丝恐惧。
“你没有资格叫我父皇,我也没有你这样大逆不道的儿子!”太上皇闻言,目光猛地一沉,冷笑出声。
所有人闻言都瞪大了眼睛。
“十三年了!”太上皇倏地闭了闭眼睛,像是在隐忍着什么,随即缓声道:“我自十六岁登基,花了二十年肃清外敌、拓展疆土。后宫虽有妃嫔,然而子嗣单薄,只你一个儿子,所以你一出生就被册封为太子。”
说到这,太上皇睁开眼睛,看着老皇帝,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谁知你根本就不是为君之才,不但不学治国之道,反而整日里钻营权谋,我给了你多少次机会?不是迫不得已,我又怎会想要废了你这个太子!”
“不,不是这样的!明明就是你偏心,你对那个野种那么好!”老皇帝极力否认太上皇的话。
“偏心?呵……”
太上皇摇摇头,眼里的失望之色更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与曹氏在后宫动的手脚?若我偏心,我早就废了你的太子之位,更不会让楚儿远走边疆!可是你呢?你又对我做了什么?”
听到这儿,容楚一挑剑眉。
老皇帝还想辩解,但是当他看到群臣向他投来的审视目光时,心头突然一阵发冷。
“刚刚你诬陷楚儿的话说得真好,只不过你却是将你自己犯的错强加在了别人身上!”太上皇一瞬沉了脸色,望着老皇帝的眼神更冷。
“当年曹氏买通了我身边的人,得知我有意废储,于是你们二人勾结秦傲天,对我下毒,逼我传位,并将我囚禁于深宫,还让这个贼寇看着我……”说着说着,太上皇面露痛苦之色。
“父皇?”容楚担心地上前扶住太上皇。
“父皇没事!”太上皇摆了摆手。
此时的太极殿内,群臣听完这一番话后,表面虽然风平浪静,心底却翻涌起惊涛骇浪。
容光年这个皇位来路不正,竟是通过弑父得来……一时间,众人看向老皇帝的眼神都带着鄙夷。
眼看老皇帝大势已去,那趴在地上一直在发抖的吴大海突然扑到太上皇脚边,哀求道:“皇上饶命!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而且这些年奴才也没有慢待皇上啊!”
然而那吴大海还没靠近太上皇,就已经被溥公公一把揪住。
吴大海还在那儿叫着:“是他们给奴才吃了药,也是他们控制我让我说那些话的,我是无辜的!”
说着,他还一指老皇帝的身后,可是这一看,他发现那老者已经不见了。
此时,高坐在龙椅上的德王也有些坐不住了,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先帝竟然没死。
如此一来,他原本堪称完美的计划恐怕有变。
德王眼底顿时闪过阴戾,他眼珠子转了转,扫过在场众人,突然阴阳怪气地开口:“精彩!精彩!这出戏还真是越唱越精彩啊!”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在德王身上。
“说别人是假的,那你又拿什么来证明你是真的?”德王见所有人都在看他,他双目灼灼地盯着太上皇的脸,一副审视的模样。
“你想怎么证明?”太上皇微笑着问道。
“这可就难了!”德王冷笑道:“先帝早已驾崩,这事天下皆知,现在突然又说没死——哼!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容楚找来的人?”
说到这,德王还故意瞥了容楚一眼,“你现在突然出现,总得拿出可信的证据来证明你的真实身份!”
群臣虽然几乎已经相信那就是如假包换的太上皇,但是德王此话也在情在理。
事关重大,还是谨慎些好。
何况刚刚才出现一个假太上皇,当时他们虽然上前检查过,却没人看出破绽。
人群后,沐凝正看得全神贯注,冷不丁身旁多了个人。
“小丫头,你今天穿这身真好看!”
沐凝一扭头,就看到那个原本站在老皇帝身后,还给那个假货扎针的猥琐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这里。
此刻,这人正拢着两只手,佝偻着腰,一脸慈祥地看着她。
“你是谁啊?”沐凝感到莫名其妙,问道。
刚才她一直觉得这人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现在他到了她跟前,她还是看不出来。
土豪大人耸着小鼻子在那人身上闻来闻去。
“嘿嘿嘿,连你都认不出来,看来老子的易容术很成功啊!”猥琐老者在那儿抖着肩膀奸笑。
“吱吱!”土豪大人却是闻出来了,当即一爪子就挠了过去。
那老者敏捷地躲闪开。
沐凝好奇,“你究竟是谁啊!”
“吱吱吱!”土豪大人立即将它大脑袋上刚梳理好的毛弄乱,做出一副邋遢模样。
“洛清流!”这下沐凝当即就猜到了。
“小狐狸,老子现在已经不邋遢了!”洛清流气愤地一把揭了人皮面具。
他刚想好好跟沐凝说说,他最近每天都按时洗澡,早晚梳头、刷牙,连师父都夸他……可此刻沐凝的全部心思已经再次被吸引过去。
因为德王见太上皇犹豫,以为他已经占得先机,所以再次发难,“还有,你说容楚不是野种,也请拿出证据来!否则——本王不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