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大人也跟着喝,今天天气热,土豪大人也就只穿着三角小裤裤。它摇着短尾巴,呼噜噜喝汤的样子着实呆萌,那几个正在给它整理家当的小丫鬟看得一个个两眼冒光。
沐凝却是摇头,这些小丫鬟是没见过某大人发飙时的模样!
“青雪,你过来!”沐凝见那几个小丫鬟都出去了,土豪大人正在专心喝汤,于是招手唤青雪,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一会儿去飞凤楼一趟,问问简牧尘怎么样了。”
沐凝刚提到简牧尘,土豪大人那两只又长又阔的大耳朵唰的一下就竖起来了。
虽然简牧尘无情,但沐凝觉得自己不能不义。
她既然知道简牧尘与容楚一样都需要她的血解毒,那么她就无法坐视不理。
“是,小姐!”青雪领命出去了。
土豪大人装模作样又喝了一会儿汤,其实眼珠子早就转了半天,它在琢磨要找什么借口去跟主子禀报这个消息。
好在沐凝现在身体虚弱,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土豪大人顿时踮起爪子,悄悄退了出去。一出门,某大人立即像支离弦的箭一般飞射而去。
屋子里,沐凝睁开眼睛,黑玛瑙一般的明澈眼眸里似是蕴了一层雾气。
紫月轩。
容楚正在批阅奏折,他每个月的月圆之夜都要毒发一次,所以第二日向来都是不上朝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小狐狸蹿了进来。土豪大人几乎是口沫横飞,向容楚禀报了刚刚探听来的消息。
“笨鸟打算去飞凤楼?”容楚闻言一挑剑眉,凤眸里立刻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暗芒。
“吱吱!”土豪大人龇着大板牙猛点大脑袋。
“回去。”容楚伸出长指,摸了摸土豪大人的脑门,“你什么都不用做,守着她就行。”容楚淡声道。
“吱!”土豪大人应了一声,正准备出门,突然它挠挠头,又扭头吱吱吱了一阵,似乎是在告诉容楚什么事。
容楚闻言脸色猛然一变,手中朱笔都被他捏断了,“你说昨日破了迷尚幻境的是一个姓秦的人?”
“吱吱!”土豪大人点点大脑袋,而且那个人它看了很熟悉,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容楚薄唇一瞬抿紧,凤眸里亦是流露出沉重。
“今晚跟我出去一趟!”良久,他方才说道。
如果是他来了,为何至今都不来见他?不,事情不可能那么巧!这个姓秦的,应当不是他!
入夜,紫月轩里灯火通明。从窗外看去,容楚清俊的身影一直坐在书案旁,埋头批阅着公文。
没有人注意到,一道黑影已飘然出了王府。
一骑瞬间绝尘远去。
帝都西郊,位置隐秘的庄园内,一名身着青衫、戴狰狞鬼脸面具的瘦高男子正在书房里画画。
“门主,少主求见!”精瘦的男子推门走进,恭敬递上一枚玉佩。
鬼脸男子接过那玉佩,鹰隼般的目光落在那枚形状古朴、刻着奇异图腾的玉佩上,他声音低沉,似是在笑,“这就来了?比本座预计得还要早!”
他的嗓音嘶哑,仿佛砂纸摩擦,很难听,也冷得彻骨。
“门主,要见少主吗?”精瘦男子轻声问道。
“疾风,带他来吧!”鬼脸男子——也就是承天门门主秦傲天将目光从那枚玉佩上收回,淡声道。
“是,门主!”疾风领命退下。
少顷,一名身着黑衣、身量颀长,整张脸都被狰狞鬼脸面具遮掩的男子推门走进。
秦傲天淡然抬头。眼神碰撞,男子隐在面具后的剑眉微微一蹙,却是立即跪倒在地,恭敬道:“义父!”
秦傲天定定地看着男子,抬手便取下了脸上那狰狞可怖的青铜面具,露出一张极清癯的脸。
就在此时,男子胸口衣襟处突然冒出一个长耳大脸的毛脑袋,那对神光闪烁的碧绿眼睛鬼鬼祟祟地盯着秦傲天的脸转了一圈。
“吱!”陡然间,毛脸大脑袋的家伙立即发出一道短促的叫声,像是见了鬼一样,脑袋上的毛都奓开了,迅速缩回了男子衣襟里。
“起来!”秦傲天的目光落在了男子面上。他的声音依然冷冽,冷冽中又透着一丝不易让人觉察的慈蔼。
“是!”男子起身。他亦是伸手,取下脸上面具,露出一对流光般璀璨夺目的凤眸。
来人竟是容楚!
“义父,昨日是你破了迷尚幻境?”容楚一摘下面具,立即问道。
这天下能不费吹灰之力破掉迷尚幻境的人何其之少,所以容楚一听土豪大人提及是个姓秦的人做的,他心中就起了怀疑。
“看来,你对为父送你的丫头很满意?”秦傲天森冷的嘴角勾出淡淡的笑意。他没有回答容楚的问题,而是莫名其妙问道。
此刻说话时,他凝目注视着容楚那张绝世俊美的脸,眸中一瞬掠过奇异的色彩。
“义父,我不明白!”容楚闻言蹙起英挺剑眉,手也在身侧猛地握紧。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秦傲天起身,走到容楚面前,沉目望着他。
“义父,我不明白!”容楚并不应答。他依然重复那句话,只是眼神刹那变得深邃幽暗。
“好,既然你不明白,那为父就给你解释一下!”秦傲天淡淡一笑,苍鹰般的眼眸望定在容楚面上,“那丫头是凤神族的圣女,被人暗害坠崖,为父是想着她的血能治你身上的麟血毒,所以为父才救了她!”
“义父,阿凝是您救的?”容楚听闻此话后忍不住流露出惊骇神色。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那只笨鸟竟然是秦傲天所救,“那她脑后的锁魂针……”
土豪大人在容楚衣领里有些不安地吱吱了两声。
“她受伤太重,伤及心脉,又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生无可恋,所以为父只能锁住她的记忆!”秦傲天转身走到一侧窗前站定,嘴角倏地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是为父给了她新的身份,也是为父将她送到你身边。怎么,难道你不喜欢她?”
“义父,为何要让她做凤惊鸾?”容楚回避了秦傲天最后的那个问题。他总觉得事情并不像秦傲天所说那般,或者说,秦傲天只说出了一半实情!
“凤神族的圣女,这样的身份何其高贵,一旦出现在世间,多少人会趋之若鹜,为父要做万全考虑!另一方面……”秦傲天忽然微微一笑,随即转身,看着容楚,“真正的凤惊鸾垂死前与为父做了交易,她将她最珍贵的东西给了为父,所以为父答应替她报仇!”
容楚闻言,眉心却是越蹙越紧,但他并没有接着追问下去,而是换了话题,“义父早就回了帝都?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因为容楚知道,如果秦傲天有心隐瞒,他就算再怎么问下去,也得不到他想要的真相。
“也就刚回来几日而已,为父想着你身上的毒该发作了,所以就没去打搅你!”秦傲天淡声说道。
“义父言重了!”容楚颦眉,“义父对楚有养育之恩,孝敬义父是楚应尽的责任,如何会有打搅之说!”
“嗯,是为父失言!”秦傲天笑了笑,又走回书桌后坐下。
如果远远看去,这两名气质都卓尔不群的男人还真像是一对真正的父子。可若是走近了再看,却又发现,两人的眼中都布满了冷酷。表面上和乐的谈话,实际却是暗潮汹涌,句句讥讽。
静默中,秦傲天拿起笔,又开始画画。他画的是一个美人,一身宫装,眉目如画,十分传神。尤其是那对眼尾斜挑的凤眸,仿若流光一般璀璨。
容楚走到秦傲天身边,他只是扫了一眼那画上美人,就立即移开了目光。
“你今夜前来,不只是为那丫头吧!”秦傲天为那幅美人图添上最后一笔,拿起画细细端详。
“我想知道,义父与丛家有何交易,为什么要让鸿风去帮丛芷卉?”容楚目光再不曾落在那幅美人图上,他的声音已然冷冽。
“你是在质问为父?”秦傲天眼皮一掀,苍鹰般的眼眸一瞬迸出阴鸷的冷光。
“不敢!”容楚立即跪下。
“你是不是觉得做了这大乾的摄政王,你就真的姓容了?”秦傲天放下那幅画,走到容楚面前,也不让容楚起来,而是厉声呵斥道。
“楚一日不曾也不敢忘记义父教诲!”容楚低头,垂下的凤眸里一瞬露出幽邃暗芒。
“你记得就好!别忘了,这大乾与你、与为父,都是有着毁国灭家不共戴天之仇!”秦傲天目中倏地迸出极度的仇恨。
“是!”容楚咬牙。
“行了,为父累了,你回去吧!”秦傲天看着眼前那张与他所作画中美人那相似的眉眼,眯了眯眸,眼底倏然浮现出一抹迷惘。
“楚,告退!”容楚恭敬答道,随即起身开门出去。
待到容楚身影消失,疾风敲门走进,“门主,少主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