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沐凝挑眉看他。
“你觉得恭王真的值得你托付一生吗？”步清城突然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沐凝从没见过步清城这么严肃，心里有些紧张。
“阿凝你忘了吗，凤神族严禁族人与外族通婚！而你是月女，身负着凤神的传承使命，不可以混淆凤神的血脉！”
沐凝闻言，脸色猛然变了。
“阿凝，我这次来，就是受大长老所托，转告你要小心步清澜，小心凤神族的人！还有——小心你身边的每一个人！”
“阿凝，我今日就要离开大乾了，幸好在离开之前遇到了你！”
步清城深深凝望着眼前的少女，他知道，自己今生今世都没有机会拥有她了，可她是他心底那道永远的阳光……
步清城走后，沐凝一个人坐在茶楼里，步清城的话好像一盆冰水，猛然将她浇透。
不知过了多久，茶楼外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
沐凝知道，那是护佑皇帝狩猎的御林军先行进城了。可是此刻，她提不起半点精神去看。直到马蹄声过去，沐凝才缓缓走到迎街的窗前，却只来得及看到那一抹高大的背影。
容楚一身黑色劲装骑在马上，即使只是一道背影，也让人无法忽视那尊贵无双的气质。
沐凝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恰好在同一时刻，容楚仿佛感应到沐凝的视线，毫无预兆地朝沐凝所在的方向看去。
然而他只看到一个背影转身而去……
沐凝是从茶楼后门离开的，她径直回了王府，一进辰景阁，就将自己关在了屋里。
过了午时，容楚回来了。他一进辰景阁，就发现一道曼妙的身影正侧卧在纱帘后。
他静静走过去，伸手掀开帘子，便看到一幅美人酣睡图。
他缓缓俯身，在少女花瓣似的唇上轻啄了下。
蒙眬中，沐凝睁开眼睛，黑如琉璃的眼底立刻映出男人俊朗的面容。
“回来了？”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眼含笑意。
“今天你是不是去了城楼？”容楚问道，凤眸中流光闪烁。
沐凝眼睫一颤，没有否认，也没承认。
“是你对不对？”容楚凝眉，似乎有些不悦，“为什么又走了？不让我看到你！”
“你不是看见了？”沐凝眨了眨眼。
“不一样！”容楚气恼道：“你都不在意我，还是等我经过之后才出现的！”
“在意你的人那么多，不差我一个！”沐凝不以为然地说。
“可是我只要你在意我！”容楚一脸怨气。
“你这么说，会让人伤心的！”沐凝看着容楚那张十足的怨夫脸，忍不住笑了。
“笨鸟，有没有想我？”容楚一看沐凝笑颜如花，立即就有些把持不住。
“嗯！想！”沐凝老实地点头，随即抓住他不规矩的大手，紧张道：“不行！”
“为什么？”容楚不悦，“刚刚不是说想我吗？”
沐凝瞥他一眼，小脸红了红，“月事来了！”
“怎么这么巧！”容楚郁闷道，“几天了？”
“第二天！”沐凝拨开他的大手，没好气地瞪他，“老妖怪，你能不能别这么急？色鬼呀！”
“不急行吗，我三天后还得去陈州一趟，这一来一回又得七八天。”
容楚越想越郁闷，忍不住狠狠亲了沐凝一口，“笨鸟，你是故意的！”
沐凝顿时就嘟起了嘴，“‘姨妈’什么时候来，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不管，你帮我。”容楚把头埋在沐凝的胸前……
二人醒来时，外面的雪已经下了很久，而且越下越大。沐凝站在窗前看雪景，容楚在身后拥着她。
沐凝望着洁白的世界，心生感慨，突然叹道：“要是明年还能和你一起看雪景该有多好！”
容楚敏感地捕捉到沐凝的话中带着离意，一下子抱紧了她，低声说道：“阿凝，我只有你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所有人都在逼我，没有你，我争那些还有什么意思！”
沐凝闻言，关切地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谁逼你了？”
容楚没有回答，然而当沐凝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还是猜到了。
“是秦傲天？你这次去陈州要见他？”
“别问了……别离开我，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容楚态度坚决地说。
沐凝知道，容楚对秦傲天的感情十分复杂，所以闭口不提此人，而是主动将脸贴在容楚的胸前，低声呢喃着：“我不会离开你！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
只是在说这话时，沐凝垂下了眼睫，遮去了眼底的黯然。
容楚紧紧抱住了沐凝，口中的热气喷在她的颈窝，烫得她不住地轻颤。
三天后，容楚动身去陈州。
沐凝送容楚上了马车，目送着马车消失后，方转身进了王府。
容楚不在的时候，沐凝每天除了看书写字，就是弹弹琴。
好在每日里有肥狐狸陪着，沐凝并不寂寞。
然而容楚这一次出行，并没有像他所承诺的那样尽快回来。
他这一走，足足走了十天。
到第十一天的晌午，容楚才赶回帝都。
这一日，沐凝正在练字，一看到容楚进来了，立即起身相迎。
容楚亲昵地抱了抱沐凝，在她唇上啄了下，随即牵着她的小手走到书桌旁。
“在写什么？”
“随便写写！”
沐凝见容楚风尘仆仆的，便推着容楚进了浴房，“去洗洗吧，我去给你拿衣裳！”
浴房里有引来的温泉水，容楚直接脱了衣服下了水。
沐凝抱着衣裳进来的时候，便见容楚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氤氲的热气缭绕在他脸旁，让那张俊美非凡的脸显得愈发缥缈，只是他的眉心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看着他的模样，沐凝只觉心头莫名一软。她放下手中的衣物，坐在他的身边为他按摩。
“笨鸟。”过了一会儿，容楚伸手握住沐凝的小手，他仍然闭着眼睛，却把沐凝的手放在了唇边。
“嗯？”沐凝应了一声，觉得容楚有话要说。
“没事！”然而容楚沉默良久，却仅仅给出这两个字。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沐凝问道。
“以后再说吧！”容楚不想多谈。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义父——”沐凝一看容楚的模样就觉得不对劲，今天还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无奈。
“他要我夺位，复辟故国！”容楚闷声道。
“那你拒绝他了？”沐凝捧着容楚的脸，问道。
“夺位、复辟，谈何容易？”容楚的眸光瞬间冷了下去，“我苦心经营多年才到了如今的位置，一旦与大乾反目，我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还要背负叛国的罪名！”
“你不要顾虑我，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沐凝的语气变得很坚定。
“阿凝，虽然我没有答应义父，但是他早已与北金联手，很快就会有所行动！”容楚顿了顿，继续说道：“大乾很快就要打仗了……”
沐凝的眸光暗了暗，随即问道：“你义父还想杀我吗？”
“放心，他碰不到你！”容楚以为沐凝担心秦傲天还在追杀她，出言安慰道。
“如果起了战事，你会领兵吗？”沐凝又问。
“或许吧！”容楚将脸埋在沐凝肩头，不再言语。
这一夜，他确实没对沐凝干坏事。沐凝看得出来，他是累了。
离开十多日，容楚第二天一早就去上朝。等他下朝回来，沐凝已经用完了早膳，正端坐在桌旁练字。
“笨鸟，你听说过独孤楚的名号吧？”容楚忽然问了一句。
“当然！”沐凝自然听说过帝都城书画界这个响当当的名号。
“那你应该知道，独孤楚的字画可是千金难求的！”容楚眯眸。
沐凝忙不迭点头，她看着容楚，忽然两眼放光，聪明如她，自然猜到那个独孤楚就是容楚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拜师！本王愿意教你可是你的福气！”容楚傲娇地抬高了下巴。
沐凝兴奋地连声道：“好啊，我学你的字迹、你的画风，万一哪天我流落街头没饭吃了，我就画两幅画，再冠上你的名号，肯定能卖个高价！”
“胡扯什么！”容楚听着沐凝的话，竟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气恼地瞪沐凝，“什么叫你流落街头？你会一直好好在本王身边待着，不会有饿着你的那天！”
沐凝也觉得自己这个假设确实有点莫名其妙，她吐吐舌，冲容楚讨好地一笑。
一下午的时光，容楚也不批阅奏折，两人就在书桌旁写字说话。
到了晚间，用过晚膳后，容楚去紫月轩处理公事，沐凝便窝在床上边看书边等他。
只是沐凝有些心不在焉，眼睛虽然盯在书上，但心思早已飞远。
她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再避孕。
虽然她很想有容楚的孩子，但步清城的话好像当头一盆冰水，将她的热情完全浇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