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傍晚,沐凝回到了恭王府,得知容楚已经回来了。
“王妃,王爷昨日一回来就进宫去了,到现在还没回府。”辰景阁内,林嬷嬷恭敬地向沐凝禀报着。
“嗯,我累了,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沐凝闻言,只是淡淡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进了里屋。
“青雪,我怎么觉得王妃好像变了个人?”白露悄悄拉着青雪询问,“你们这次出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青雪担忧地看着沐凝的背影,却什么都不能说,只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沐凝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晚膳也是在内室用的。
容楚是半夜回来的,他进辰景阁的时候,沐凝已经睡下了。
他一回来就去皇宫处理各种事务,不仅要批阅奏章,还要应付那位皇兄,觉得很累,然而没有她在身边,他连睡觉都不踏实,所以才会在知道沐凝已经回来之后,无论如何都要赶回王府。
睡梦中,沐凝感觉到温暖在靠近,是让她安心的感觉,便下意识地贴近容楚,容楚搂紧了她。
二人相拥而眠,一夜无话。
第二日,沐凝起来的时候,容楚已经上朝去了。她抚着身侧微微凹陷下去的枕头,突然有些失神。
一连几天过去,容楚每日里在宫中忙着处理政务,但无论再忙都会赶回王府,因为只有拥着沐凝,他才能睡得安稳。
然而这几天来,容楚一直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或许是该坦白一切了。
近几天来,沐凝总觉得疲惫,如果青雪不叫她,她常常一睡就是一整天。
不知道这到底是她将离开这具身体的征兆,还是苍炎神珠察觉到她心绪的波动,想阻隔她与外界的联系。
沐凝感觉自己好无助,她不知道路在何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待多久,也不知道揭开那件事的真相之后,她还有没有勇气去面对一切。
这一天,从早晨起天色就阴沉沉的,沐凝从晌午一直睡到傍晚才醒。
“小姐,你是不是病了?”青雪看沐凝的脸色不好,不由得非常担心。
“没事。”沐凝摆摆手,拥着被子又倒了下去,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扭头问青雪:“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嗯,都准备好了。小姐,随时能用!”青雪道。
“你先出去吧。”沐凝点头,没再多说,又闭上了眼睛。
今天她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事要发生,还是有备无患吧。
昏昏沉沉中,沐凝又睡着了,不过这一次她睡了没多久就感觉口渴,于是起身喝水。
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去,角落里点着一盏灯。
昏暗的灯光下,门突然被推开了。
沐凝转身去看,便见容楚正朝她走来。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沐凝放下水杯,讶异地问道。
“阿凝,我有事要告诉你!”容楚定定地望着少女睡意蒙眬的小脸,走到她面前,垂眸看着她,沉声道。
“什么事?”沐凝抬眸迎上他的目光,乌黑的瞳眸里平静无波,藏在袖中的手已然紧握。
“我——”
容楚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让那个秘密永远烂在心里,可是他知道不能那么做,否则倔强如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所以,明知道坦白一切之后她会恨他,他也不愿看她一直痛苦下去,尤其这样的痛苦还是他所赋予的!
“阿凝,我的母亲是西岳的长公主。她与辅国大将军秦傲天青梅竹马,缔下了鸳盟。可是当时还是太子的大乾皇帝侵犯了她,并且率兵破了西越国。”容楚不再犹豫,开始诉说起来。
“西越亡国后,我的母亲本想殉国,却被秦傲天救下。那时她已有身孕,生下我后便不知所终,是秦傲天把我抚养长大。”
说到这里,容楚小心地看向沐凝,“我五岁时,他将我放在花楼自生自灭。我在快饿死的时候遇到了神农谷的洛清流,并拜他为师。”
看到沐凝的脸色已然变得苍白,眼神也空洞起来,容楚咬着牙继续说下去:“秦傲天处处控制我,先安排我被先帝认下,然后让我趁机窃取大乾的皇位。他的势力越来越大,对我的控制也越来越强,不停地要我去杀人。我无法忍受这种生活,只能化身为另一个身份与他对抗——”
“别说了!”容楚的话还未说完,沐凝便猛然捂紧了耳朵。
“阿凝!”容楚紧张地抱住沐凝解释起来,“我真的无意骗你,当时秦傲天已经在怀疑我的身份,如果被他知晓雪龙教与我有关,他一定会来找我,而我无法反抗他,他还会伤害你——”
“够了!我叫你不要再说了!”沐凝再次打断容楚的话,伸手扯开他的衣服,露出左边的肩膀。
昏黄的灯光下,沐凝一眼便看见容楚肩头那几道深深的牙印,还有那明显是筋脉骨骼受伤后留下的青紫色。
霎时间,心里最后那道壁垒轰然倒塌,沐凝望着他,痛苦地大喊起来:“为什么要告诉我!”
“阿凝……”容楚伸手去抱沐凝,她没有挣扎,伏在他的胸口放声痛哭。
“原谅我好吗?我真的不想骗你!”容楚心疼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水,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道:“我保证,以后不会瞒你任何事!”
沐凝凝眸看着他,让容楚心头没来由地一跳。他刚想说什么,沐凝却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
容楚怔了怔,不敢相信沐凝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吻他,心脏猛地狂跳起来——她愿意吻他,就是意味着她已经原谅他了?
容楚激动不已,旋即化被动为主动,抱起她便往床榻走去……
当容楚的热情进行到一半,却发现不对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