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青，杨花漫漫，还有朦胧的烟雨。r
米安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做这样的梦了。r
从第一次做这个梦开始，她就觉得，这不该是属于她的梦境。r
因为她没这样的诗情画意，可偏偏，这个梦又不止一次地出现，醒来又记得清晰无比。年少时也曾胡思乱想过，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觉得自己神经质，她已经没有任何想法。r
她知道，那个男人又会出现，在她走过第九棵杨柳的时候。r
奇怪的是，她从来都没办法把他的容貌看清楚，总是隐隐约约，像是隔着一层雾。r
她曾经以为，这个男人是万俟煜，有一段时间，在她梦中出现的这个男人也确实越来越像万俟煜。r
可后来，这个梦就像万俟煜这个人一样，用一句文艺一点的话形容那就是——r
恰如晨露，消失在晨曦中，不留一点痕迹。r
而今，在多年以后，没想到这滴晨露又回来了。r
米安的心情有点复杂，明知道是个梦，却还是会忍不住好奇、期待，至于在期待些什么，她自己都不太清楚。r
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渐渐靠近，米安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r
柔光中，男人的轮廓显得特别温柔。r
这一次，她是不是能看清他的长相了？r
米安感觉自己的手心有些冒汗，就像要拆开一份期待已久的礼物。r
一步，两步，四周的烟雨正在渐渐散去，天空似乎将要放晴，男人的轮廓也渐渐清晰起来。r
“咻——”r
一支利箭从后方飞来，不偏不倚，正中男人左侧胸腔。r
鲜血从他的心口滴落，男人的脚步有些踉跄，这一次，米安看清了他挂在嘴边的笑容。r
明明已经危在旦夕，却还笑得那样从容，那样……满足。r
“我不怕你不爱我，我只怕……”r
他温厚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可话还没说完，他的身体就直直地压了下来。r
米安心口顿时一阵闷痛，直觉地想要伸手去扶，却见自己的双手穿过他的身体，只抓住了虚无的空气。r
米安张了张嘴，有个名字张口欲出，可到了嘴边，她却发现自己竟一个字都吐不出口。r
她想叫谁？她想说什么？她不知道。r
心口的闷痛依旧清晰，就连喉咙都塞满了酸涩，这样真实，真实到她差点就不觉得这只是个梦而已了。r
想哭，却哭不出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又为谁而哭。r
米安觉得自己可笑极了，那么深切地知道自己身处梦境，却又那么无奈地发现就连在梦中，自己都是那样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r
***r
米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医院，而她第一眼看到的是米乐乐。r
“米安，你怎么那么想不开？”米乐乐的语气老成得像个小老太婆，“酗酒不说，零下好几度你在11楼开窗吹风睡觉？怎么不直接跳下去算了。”r
跳、跳楼？r
听到这个词，米安浑身一激灵：“米乐乐，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挂了？”r
11楼，任何人跳下去都该挂了，而他，还是赤条条地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