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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活着回去(2)


  阳光透过头顶浓密树叶间的空隙,星星点点地洒在我和我周围的草地上,将地上的湿气蒸了起来,每呼吸一次都呛得只想咳嗽。我拉过衣领蒙在口鼻上,慢慢地适应着这又潮又呛的地气。

  不多时就看到一队车飞驰而来,最后面跟着一辆蒙着帆布的卡车。紧接着,我看到刘亚男的车从公路下的草丛中突然蹿了出来,横在路边将那队车截住。我被她这个疯狂的举动吓得差点儿叫了出来。要知道她拦截的是丹雷的车队,每辆车上都有荷枪实弹的士兵,他们随时都会为了保护丹雷的安全而向突然出现的目标射击。程建邦显然也被惊呆了,差点儿从隐蔽的灌木后站了起来。

  刘亚男没等丹雷的车队停稳,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将双手举过头顶。我将枪口转至丹雷车队的第一辆车,屏住呼吸透过瞄准镜观察着将要发生的一切,手指紧扣着扳机,随时准备将子弹从枪膛射出,打穿想要攻击刘亚男的人的脑袋。

  丹雷车队的车上跳下几个人,举着枪将刘亚男团团围住。我不停地调整呼吸,以压制心脏因过度紧张而狂跳引起的手指颤抖。

  丹雷不紧不慢地下了车,走进了包围圈,也走进了我的射程内。我听不到刘亚男与他在说些什么,但两个人的神情都相对平静。在人群中我没有发现胡经的身影,只好将枪口慢慢转到车队里,但连着扫视了好几圈也没见到他的踪影。

  丹雷与刘亚男聊了两分钟,狐疑地转过脸朝身后的一辆车看了一眼,接着对身边的一个军官耳语了几句。那军官表情显得有些吃惊,迅速指挥士兵护送丹雷上了车,继续朝前驶去。有几个士兵端着枪,拦住了车队中的一辆车,我想那应该就是胡经的车。一直到丹雷的车走远,那几个士兵这才上了最后一辆车,慢慢地压在最后。

  被他们拦下的那辆车停在刘亚男的身前,等丹雷的车队离开之后,刘亚男正想上车,突然听到一声枪响。刘亚男应声朝前扑去,撞在自己的车门上,倒在地上。我第一反应是有人向她开了枪,但我没有看到有人下车。这时就见程建邦的身影像一只豹子一般从灌木中蹿到公路上,他一头钻进那辆车的车窗内,从里面生生拽出一个人,拖到路面上。不知什么时候他双手中多了一对寒光闪闪的匕首。他疯了似的挥舞着那两把匕首,嘴里明显在叫骂,两手交替着将刀尖飞快地在那人的前胸和腹部一连扎了十几刀,那人身上立刻多了两排冒着血的血窟窿。

  我知道程建邦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现在我能做的只能是尽量保护他的安全。瞄准镜中胡经的车上跳下了两个人。我没等他们将枪端起,就扣动了扳机先放倒了一个,另一个刚将枪口对准程建邦,我再次扣动扳机,正中那人的脑袋。那人的头被子弹削去了半个,身子还在往前走,最后扑通一下跪倒在程建邦的身后。不等那车内再有什么反应,我又将一颗子弹射入那辆车的后座车窗内。那辆车见势不妙,开足马力朝前驶去。我一连在那辆车的后窗开了三枪,直到它拐进了一个弯道,从我的射程中消失。

  我顾不上在丛林里蜿蜒的公路上追踪那辆车的影子,站起身提着枪朝公路狂奔而去。嘴里不由自主地念叨着“姐姐、姐姐、姐姐……”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那两百米的距离竟然变得如此漫长,那一刻我能感觉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和划过我脸颊的树枝。我一次次被脚下的灌木和石块绊倒,又一次次地爬起来。

  当我踏上公路的时候,腿居然一软,整个身体重重地扑倒在刘亚男的面前。她紧闭着苍白的嘴唇,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任由我和程建邦呼喊,也丝毫没有反应。一个贯穿的枪眼宛如泉眼,鲜血一股股地往外涌。

  “我***的!”程建邦站起身一脚将我踹了一个跟头,将刘亚男拦腰抱起,瞪着血红的眼睛冲我怒吼,“开车门!”

  我顾不上许多,爬起来拉开了后车门。他抱着刘亚男钻了进去,对我喊道:“找医生救人,不然我要你的命!”

  我抹了把脸上的泪水,钻进驾驶座,调转车头朝周亚迪的那栋小楼的方向开去。

  “姐,你挺住。”程建邦在后座带着哭腔给刘亚男止血,嘴里语无伦次地反复念着这句话。

  见刘亚男已经能眨眼,我冷静了一下,说:“一会儿快到了你下车,我带她去找医生,我们三个不能同时出现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秦川我***,那么近你能让人对着她开枪?”程建邦喝道,“一会儿老子哪儿也不去,我倒要看看能把我怎么着。”

  “听……听秦川的。”刘亚男攒足了劲儿,只吐出几个虚弱的字,再也无力说话。

  “姐,我听你的话,我在外围接应你们,你不能有事,那么多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哪儿能在这儿栽了。”程建邦哭着说。

  刘亚男喘着气,虚闭着眼,轻声说:“我……真的累了,你们要……好好的……”

  当与那栋小楼还有两三公里的时候,我说:“建邦,准备下车,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

  “我他妈不信你!”程建邦喊出这一声时,已经变了音。

  我没有理会他的疯狂,将车停稳说:“别耽误时间,带着枪,还是我以前的那个房间。”

  我回过头看着程建邦,他用袖口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泪水,骂了句“操”,拿起枪打开车门跳下车。

  我开动车子,在后视镜中看到他无力地站在公路中央,慢慢地消失在路的尽头。

  来到那栋小楼门口,我没有看到其他车。除了上午我和周亚迪离开时留下的车辙,也没有发现其他痕迹。我下车将血泊中的刘亚男抱起,一脚将楼门踹开,往楼上跑。苏莉亚从房间出来,惊恐地看着我,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我说:“叫医生,我朋友中枪了,快点儿!”

  苏莉亚大概是被这一幕吓到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将我的房门踹开,将刘亚男平放在床上,对苏莉亚喊道:“发什么呆?开车去把医生接来!”

  她这才反应过来,小跑着下了楼。

  我找出绷带和药,手忙脚乱地给她处理伤口,却被她一把拽住手:“秦川,这次任务,我死了,你……一定要继续……周……周亚迪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你……要好好利用。”

  看着面无血色的她,我轻轻地点点头。

  她示意我把她的手机拿出来,吃力地解开密码锁,输入好密信将手机屏幕对着我。我一看,密信的接收人是程建邦,内容是:服从秦川指挥。她当着我的面将那条密信发了出去,看着我的眼睛说:“照做,记住,老徐的话,活着……活着回去。”

  我突然想起,和她一起待了这么久,什么都不曾为她做过,此时突然想为她做点儿什么,我抹去脸上的眼泪,说:“姐,你有没有没解决的敌人?”

  她想了想说:“有……有两个,一个是脂肪,一个是皱纹。”

  我眼泪流了满脸,她微笑着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