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井走出禅房,来到庭院之中。火之寺虽然是大名府第一寺庙,但是僧众人数却并不多。加上地陆居住的位置极为偏僻,因而佐井在这一个月中,竟是一个僧人也没有见到过。
他走到庭院当中,看了一眼四周的古柏苍松,望向天边的白云朝霞,一时间踌躇满志,陡然发出了一声长啸。啸声之中,佐井的身体早已腾空而起,手中的长棍丢开解数挥洒开来。
在一边静静观看的地陆,脸上的神色起初尚显平静,然而随着佐井手中长棍挥舞,他竟是越看越惊心。
只见场中的佐井,身体灵动如同猿猴,一举一动充满灵气,显然已深得“猿魔棍术”的神髓,根本看不出他此刻已是个毫无查克拉的废人。哪怕是第三代火影复生,单纯从棍术角度论,只怕也不会使得比他更好了。更令人惊讶的是,随着佐井的身体上下起伏,场中影影绰绰似有两道黑影四处攒动,激起落叶在庭院之中飞旋不已。这黑影肉眼难觅,但地陆修行佛门秘术,对此敏感至极,第一时间就觉察了。他急运目力观看时,只见这两道黑影神出鬼没,毫无踪迹可循,但是每出现一次,黑影都会与佐井手中的长棍相交一次,相交之后黑影就会瞬间消失,而后从其他地方突兀出现,继续向长棍移动。
地陆默运秘法,仔细看向佐井长棍的顶端,立时又发现了不同之处。黑影每与佐井的长棍相交,在消灭之际都会闪烁出极为微弱的光芒。这光芒如此微弱,地陆若不是潜运秘术,根本就无法觉察。
“这光芒分明是查克拉显像后产生的!难道佐井仅仅凭借猿魔棍术,就足以摆脱剧毒的钳制,恢复自身的查克拉了么?这两道黑影竟能激起旋风,将树叶吹动起来,分明已经接近实体,佐井竟非但触摸到了‘化虚为实’境界的边缘,甚至连他的棍术也显示出‘化虚为实’的效果了么……如此看来,第三代火影的‘猿魔棍术’的确是后继有人,要不了多久最强召唤兽猿魔王就会重新现世了!”
地陆静静地看着佐井,眼神渐渐由惊讶转为平静,随后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将缠绕在右手的一串佛珠收了起来。随着佛珠的收起,地陆的身上气势陡然一变。只见他双手合十,随即整个人都开始散发出一阵金色的光芒,那光芒柔和而持续,与东方天际冉冉升起的朝阳相映成辉。随着光芒的升起,一股庄严肃穆的气势瞬间充斥了整个庭院,禅房内的佛像,似乎也变得越加栩栩如生。场中的一切似乎都充满了庄严肃穆之气,只有佐井是个例外。他此刻不知何故竟是沉迷在了棍术之中,对外界的变化毫无知觉。他心中似乎有两个截然相反的声音,一个声音充斥着蛊惑与毁灭;而另一个声音则空幽难觅,却确然存在。
就在佐井的脑海中天人交战,那蛊惑的声音越发急促的时候,佐井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难以抗拒的杀意。这杀意如此强烈,抵抗的意识转眼间就被嗜杀之念所掩盖。佐井的双目瞬间变得猩红如血,神情狰狞至极地盯着面前的僧人,直欲将其撕成碎片……
地陆看着佐井的状态,心中微微一叹,手印一变,满院的金光顿时收敛到了他的掌心。随着他默念一句佛号,这金光陡然凝成极细的一束,照射在了佐井的眉心。
与上一次的情况一样,佐井再次陷入了昏迷。同样是一道金光,突然射入了佐井的识海。这金光升起的同时,佐井脑海中的所有声音都瞬间湮灭,只剩下光明、宏大、慈悲的佛号,如同晨钟暮鼓一般久久回荡……
过了不知多久,佐井才突然从沉迷中清醒过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庭院,他心中惶恐不已,急忙奔向了那摇摇欲坠的禅房之中,寻找地陆的身影。
禅院内原本整齐的摆设,现在却已变得凌乱不堪,原本端正摆好的佛像,现在却是斜倒在墙头,看起来颇为诡异。佐井连忙奔进禅房之中,入目之处却已是满地狼藉。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经书,蒲团上也沾满了灰尘,周围的环境,看起来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地震一般。好在地陆的身影端正地坐在榻上,倒是让佐井放心不少。
类似这样的情景,佐井也是经历过的。当初在短册街突然与香磷遭遇,随后双方发生争执,最终佐井违背根部的命令,选择放走香磷,当时他的精神似乎正好符合进一步修行“猿魔棍术”的要求,因而整个人都陷入到一种与外界隔绝的神秘状态。当他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也是这样的场景——周遭的环境,都被破坏得不成样子。只不过,上一次造成的破坏似乎更加严重……
佐井看到地陆,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还好这次的破坏并不大,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向大师交待了!”
地陆咳嗽了两声,说道:“施主太过谦虚了。方才若不是贫僧全力拦阻,恐怕我这小小的容身之地,现在已被夷为平地了!即便如此,此处现也成了危地,无法久住,说不得贫僧又得搬家了……”
佐井心中愧疚不已,连声道歉,说道:“都是在下一时失控,才给大师的住所造成这样的破坏。在下愿意为大师重建一间竹房,以慰我愧疚之心,还请大师准允……”
地陆微微摇头,叹息道:“贫僧与施主虽然相识不久,但是彼此却已深识。我观施主的禀赋节操,将来定非池中之物。然而施主年纪轻轻,竟身罹重毒,数次险死还生,将来的道路上只怕磨难多多……但愿施主遭逢劫难之时,能够时时不忘本心、勿为心魔所乘,否则,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佐井心中一惊,问道:“听大师的语气,莫非…我们已到了分别的时候了么?”
地陆点了点头,说道:“施主已开启了‘八门遁甲’第一门,体内的查克拉已经重现,有贫僧的‘般若之力’相助,旬月之内不会受毒素的侵蚀,此后的修行,便全靠自己了。施主还有重任在肩,不能在此久留,收拾一番,便立即上路吧!”
佐井闻听此言,心中竟突然涌上一股不舍之情。他与地陆虽止相识一月,然而这一个月平静的日子,却是在根部从未体验过的。此刻骤然分别,他心中实在难受,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只在禅房门前久久伫立……
庭院中旋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飞旋不止。前方等待自己的,又是何等暴风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