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前面就是河云城了,是不是要休息一下?”魏胜勒马对着秦风道。
“嗯,一路急行军,将士心身疲惫,传令,全军原地休息,埋锅造饭”秦风策马道。
“遵命”
……
秦家军在一片荒地上休息,火头军已架起了一口口大锅,一大块猪肉和一些杂乱的青菜胡萝卜正放在锅里滚煮,浓浓的肉香与菜香飘散开来,弥漫了整个荒地,一口大锅周围聚集了十多名将士,一边嗅着,一边与周围的人打屁聊天。
不知何时,秦家军休整的周边已经聚集了千百号难民,这群难民面黄菜色,一边往嘴里扒拉着口水,一边眼巴巴地盯着秦家军阵营。
秦风带着几名亲兵策马来到难民与军营的边缘,不过秦风并没有驱赶难民。
“将军,末将将这些人驱赶开来?”
左右见秦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神思不属,而大群伸手乞讨的难民却是越逼越近还有不过二十余步了,左右只得低声在秦风身后请示道。
“将身上带的干粮都给这些难民。”秦风看着一个个惊魂未定的百姓,沉声道。说完这句话,秦风就不再言语。
既然秦风开口了,亲兵们自然是马上照做,反正这些干粮吃的嘴巴都快冒泡了,而且后面煮食的肉汤也快要好了,把这些难吃的干粮给难民也无所谓。很快,数十名亲兵纷纷下马将身上携带的干粮等物分发给还没有聚拢过来的百姓。
百姓们一看秦家军就知道不是好惹的,所以在分夺食物时,倒没有发生哄抢的事情。
整个荒地上,一千多难民吃着秦家军发的干粮,正规的秦家军将士则围坐一堆篝火旁,喝着香喷喷的肉汤,大块吃着满嘴油腻的肥肉,浓香四溢,一名兵卒自滚烫的大锅中掏出一块肥嫩嫩的肉块凑到嘴里狠狠咬了一口,只觉满嘴酥香,滑嫩入喉。
好久没吃到这样的美食了,自从天下大乱,兵灾四起,这样的美食也只有靖康年间前才有的吃。
秦风吃了几块肥肉,便令左右将一名难民带上来。
“回本将军的话,你是哪里人氏?”一名正在狼吞虎咽吃食饭团的中年人被两名亲兵架起来到秦风身前,秦风森然的问道。
“额……啊啊…”孰料不知道是因为这中年人太过饥饿还是因为吃的太过专注,竟然咽住了。
秦风脸上一变道:“水!”
跟在他身后的亲兵听到秦风的话连忙将身上的水囊递给胡亥。
看见秦风手中的水囊,几乎被咽的眼睛有些翻白、脸庞涨红的中年人犹如看到救命的稻草,一把抢过秦风手中的水囊,咕噜噜大口的灌下去。
“你……”
一名亲兵顿时大火,没想到这人竟然如对无礼。
秦风伸手打断亲兵的话,看着中年人将水囊的水都糟蹋干净。
“哈!”有了清水,只见中年人咽喉处那凸起的干粮终于顺利下肚,不惊的舒叹一口气。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中年人畏惧的将水囊交给秦风,秦风并没有伸手去接,一名亲兵走上前来,狠狠的瞪了中年人一眼,旋即一手扯过水囊。
“无妨,先回本将军的话,你是何处人氏?”秦风摆摆沉声道。
“回将军,小人是边云城的人!”中年人自然知道眼前的秦风不是一个小角色,毕竟秦风身后还跟随了一队队吓人的亲兵,而且就算是一名普通的小卒问话,中年人也不敢不言。
“你是边云城的人,不知边云城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前来逃难?”秦风若有所思。
“不瞒将军,边云城大战在即,驻扎楚州边界黄海一带的一个小镇原本还是太平无事,可是自五日前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小镇驻扎了宋军五百兵力,可是自五日前,源源不断的宋兵聚结到了小镇,而那个小镇正好与边云城相邻,源源不断的齐贼兵力聚结边云城,双发大战随时可起,然后边云城到处都是抓壮丁去打仗,小人的儿子就是在战场死的,小人自然不敢去打仗,所以小人就携带家小开始逃难,只可惜,小人的家小,都在路上饿死了”中年人哭哭啼啼的道。
“什么,边云大战!”秦风心中闪过一丝异色,边云城可是在海州东部边界,可谓边邻黄海,与灌云城不同,秦风自楚州率兵来到灌云城不知道通了多少小镇,多少荒郊,所以灌云城并不是海州边界,而边云城,可谓是实实在在的边界城。
边界驻军,自然不能少,但是秦风却害怕与伪齐军队在这条驰道上迎面撞上。
突然间,秦风问道:“这条驰道,会遇上伪齐的军队吗?”
中年人摇了摇头道:“这条驰道虽然贯连边云城,但是却并不会遇上军队,毕竟这条驰道早已破旧不堪,贯连边云城的路都被山谷掩埋,沼泽覆盖,除了零零散散的人缓慢通过外,人多一起是不可能通过的,对了,将军、问你一下,你是怎么带军来到这条驰道上的?”
秦风闻言前面倒是若有所思,但是闻言后面时,眸子瞬间凝霜,冷冽道:“你问这个作甚?”
中年人见秦风瞬间冷了下来,顿时吓的全身颤抖,不敢多言。
……
秦风来到军帐,迅速将洛言、林杨,夏炎,程昱,魏胜,等人召见过来,并且将刚刚自难民中问出的消息告诉了他们,洛言听闻后,沉思了起来。
旋即洛言指着地图道:“如若果真如难民所言,那么我军暂时没有危险,不过,还是要火速兵寇灌云,如若不然,等到胡冥发现了我们自山涧绕路,势必会派遣军的前来追击,且还有可能兵援灌云的可能,来一个前后夹击,到时候,我军晚矣,毕竟左方齐宋在大战,我军插进去简直找死,右方则更是胡冥大军营地,进驻过去简直也是死路一条,所以我军必须全速加快,夺下灌云,兵寇海州城”
秦风道:“言之有理,不过我军首先要以雷霆之势攻下河云城“
洛言抚了抚胡须,表示赞同,但旋即道:“但是兵寇河云城,势必会惊动伪齐大军,到时候我军必定暴露,伪齐大军必然重兵围寇”
秦风冷笑一声,道:“洛先生所言无不道理,但是本将军却有方法不让我军兵寇河云的消息走漏”
洛言道:“什么办法?”
秦风森然道:“林杨”
“末将在”
“立刻统领暗羽卫乔装打扮成逃难豪族并混进河云城,然后用重金在河云城驻军中买下几个官职,并且装备精良的神笔弩死守天空,如若有传递军情的飞禽,射杀下来”
“还有,暗羽卫混进城后,在混一批出来,等我军朝一座城门攻城时,混出城的暗羽卫埋伏在其余的城门外,如若有八百里加急信,务必做到半路截杀”
林杨闻言后,沉声道:“遵命”
洛言听完秦风的已经后,沉声道:“将军,如若河云城中有密道可送信出去呢?”
秦风闻言,森然道:“如若有密道可送军报,那么全军可能危也,但是现在本将军就赌这一把了,因为不赌也得赌,秦家军已经有进无退了,退是死路,只有进,才有一条活路”
“赌?!将军说的不错,秦家军已经有进无退了”洛言面色极为严肃,倏忽间,洛言好似想到了一件事,连忙对秦风道:“对了将军,还有一件事,必须在攻城前做好。”
“何事?”秦风疑问道。
洛言转身面向围在军营外的难民,难民的身影顷刻间映入了洛言的眼帘,倏忽之间,洛言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凛冽地杀机。
洛言说此一顿,以手做了个刀切的手势。
林杨闻言倒吸一口冷气,吃声道:“先生的意思是,杀了这些难民?!”
“嗯。”
洛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林杨连忙道:“他们不过只是难民,为何要杀他们,这样不是草菅人命吗?”
洛言冷哼一声,道:“难民又如何,他们的目的地也是奔赴河云城,如若将在路上遇到军队的消息传开,那么河云守军必定警惕,这足以坏我军大事,断然留之不得,他们死得死,不死也得死!”
林杨气愤道:“你这是草菅人命”
秦风插话沉声道:“够了”
林杨洛言二人噤声。
“林杨,本将军告诉你,现在我军是在赌,既然是赌,那就只有两种结果,赢或者是输!输了,全军覆没,赢了,我军便可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为了赌赢,这一点难民算得了什么?莫非你把难民的命可得比你还重?收起你的怜悯之心吧,现在是生死存亡之际,不能出任何差池知道吗?”秦风恶狠狠的教训了林杨一顿。
林杨拉耸下螓首,颤声道:“末将知错了”
“干你该干的事情去吧”秦风森然道。
“是”林杨沮丧的离开。
秦风将目光一扫,道:“程昱。”
“在”
秦风将目光凝在程昱身上,森然道“这事就交由你去办。”
程昱抱拳作揖道:“末将领命。”
……
吃完了秦家军给的粮食的难民们被秦家军包围起来,密集的钢盾驻地,将一名名难民堵在兵力的盾墙中,钢盾缝隙中出现了一个个箭矢,一名秦家军将士的手中拿着一柄长弓,一支锋利地箭矢已经绰于弦上,自钢盾缝隙准备射击。
到了这时候,再愚蠢的难民都已经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了。
“军爷们,我们只是劳苦难民,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毒手?”一名身着陋袍的老人愤怒地吼起来。
“军爷,饶命呀”
秦风策马肃立的看着被钢盾包围的难民,面无表情,难民的哭喊着,哀嚎着,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弓箭手准备。”
一名小校抽出佩剑,高举头顶,倏忽间,一张张长弓已经被挽满,一支支冰冷的箭矢已经瞄准了那些手无寸铁的难民们。
现在秦家军射杀的对象再不是军人,不是富贵豪族,而是手无寸铁的难民,将士们的眸子里暗藏着犹豫和不忍。
“放!”
小校一声清喝,高举头顶的佩剑斩落下来,弓弦响起,密集的箭矢绵绵不息的射向难民,惨叫声、哀嚎声霎时交织成一片,毫无战斗力的难民就如割到的野菜,一片片的倒在血泊之中。
“收”小校的喝声再次响彻,瞬间交织成一睹冰冷铁墙的盾牌阵收缩起来,弓箭手纷纷退后,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名手持森冷发寒的长矛士兵将长矛扣在盾牌缝隙上。
包围圈越来越小,几百的难民纷纷倒在地上,空地上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手持长矛的士兵不断的将长矛插入死尸身上,有的时候还能插死一名装死的人。
秦风深深地吸了口气,眸子里闪过一刹那的狰狞。
不是我秦风喜欢杀生,而是你们活下去可能会暴露秦家军,实在是留你们不得!希望下辈子莫生在乱世。
……
“将军,难民已经清除”一名小校飞驰而来拱手道。
秦风暗自点了头,一手将马鞍上的马槊抽出,策马在驰道上划出一条横切线,画完后马槊回鞍,秦风森然的对着小校道:“后续必定还有难民赶来,难民如若跨入这条线,不分男女老幼,一律皆斩”
秦风说到最后一字时,眸中杀机凛然。
倏忽间,又一名小校飞驰策马而来,道:“将军,林将军已经率领暗羽卫乔装打扮成难民奔赴河云城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