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一道惊雷斩裂天空,宛如飞旋的电龙,带着尖啸炸雷之音,在疆场上空密布起来。
血沙疆场,血流成河,尸骨成堆,两军将士任然誓死搏杀,久久未分出胜负。
天空忽然电闪雷鸣起来,旋即乌云翻滚,遮蔽了灼热的炎日。
秦风神色冷冽凝霜,他知道,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
一座高山上,陈稻看着乌云翻滚的天空,连忙道:“来人,立刻将炸药全部搬入洞中,另外炸药都要用油纸包裹起来,存放炸药的洞里也要用油纸将地面铺筑,以防地面潮湿,绝对不能让水渗入炸药中,如若有一点闪失,并且耽误战机,军法不留情”
“遵命”一众兵卒豁然道。
陈稻又道:“另外,用油纸盖住投石机,以防大雨淋坏”
……
疆场上,秦风沉声道:“传令,准备鸣金,第一队、第二队撤退后阵休整,第三队、第四队结列前阵防御”
“遵命”
秦风身后数骑豁然领命,旋即将命令发布至军中上下。
一盏茶的功夫后,一队队持着大盾长矛的秦军士兵上前列阵,密集的大盾交织成冰冷的钢墙,然后金铁交鸣之声响彻起来,更有低沉的牛号角呜呜直叫。
“鸣金了?”一名提着沾血长矛的士兵刚刚斩杀一名金军士兵,然后便听见那金铁交鸣之声,瞬间,秦家军的军纪显露出来,这名士兵对着前面大喊几声鸣金退兵之后,便撒腿朝着秦军战阵奔去。
疆场前誓死搏杀的秦军士兵纷纷如退了潮的海水一般,朝着大阵退去。
……
金军后阵。
一名金将对着陀满淮骨道:“骠骑将军,汉人退兵了,要不要乘胜追击掩杀?”
陀满淮骨看了看乌云翻滚的天空,旋即道:“不了,现在要下大雨了,而且造饭的时候到了,暂时退兵休整,准备进行下一次的攻击”
“遵命”金将铿然道。
……
很快,乌云翻滚的天空伴随着雷鸣,暴雨开始倾斜下来,天空乌黑,宛如夜间。
秦军营帐。
秦风坐在一张椅子上,一手搭在案据上,面色凝霜,对着案下刘丰裕道:“此番一战,我军损失多少兵卒?”
刘丰裕颤声道:“兵将折损一千左右,另外,许垚、张玲忠二位将军战死沙场,韩钼将军被暗箭射杀,但并不至死,只是一支眼睛没了”
秦风闻言,面色宛如千层寒冰冻结,虽然早就做好了损兵折将的准备,但是听到两员战将战死沙场的消息以及将近一千老兵战死的消息,秦风为之动容失色。
此番征战,秦风所率领的基本都是自伪齐军营跟着秦风出来的老兵,他们可谓一路追随,忠心耿耿,秦风对他们都是用情极深,而那三员战将虽然是秦风麾下的校尉,武将,虽并不能和魏胜,夏炎等人相比,但他们也是秦风一路下来的兄弟呀。
此刻秦风的心情就好比农夫辛苦了整整一个夏天,眼看着丰收在望时,却骤然天降冰霜将农田里的收成扫荡大半!那种若失,那种欲哭无泪,那种悲凉之情,没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是很难了解的。
秦风好比农夫,而那些战死的将士们,就好比秦风辛苦栽种而被冰霜毁坏的收成。
秦风从悲痛中恢复过来,当即对着案下的文武诸将厉声喝道:“诸位,本将决定乘着大雨起兵偷袭金军大营,誓取金军将领之首级,以祭奠战死将士们的亡灵。”
“将军,率先出击恐怕不是时候啊。”洛言连忙出列劝道,“此次交战我军损兵折将甚多,金军兵力早已不在我军之下,此番大雨降临,我料金军必定防备严密,我们何不先据守此处,等待广陵援军,到时候在主动出击,两面夹击之势大败金军?。”
“报……”洛言话语刚落,秦风正打算开口时,忽有兵卒匆匆奔入大厅,双手高举一张刻有令字铁块,喘息道:“将军,刚刚广陵的斥候飞骑传信,广陵的援军斐成绍将军已经带军到百林山休整并等待将军命令了。”
“嗯?”秦风闻言,脸色大变,道,“什么,这么快,哈哈哈”
秦风大笑起来,并喊道:“苍天助我,苍天助我呀,即刻给斐成绍传令,一个时辰后,全军给我猛攻金军后部”
“遵命”兵卒领命,豁然转身飞奔而去。
程昱昂然出列,双手抱拳厉声道:“将军,末将愿为前部率军袭营!”
“好!”秦风厉声喝道,“程昱听令!”
程昱奋然道:“末将在。”
秦风道:“率二百铁骑,三百步军为前部,一个时辰后乘着大雨袭金军左营!”
“遵命。”
“夏炎听令!”
夏炎抱拳应道:“末将在。”
秦风道:“率三百铁骑,五百步军,袭金军中营!”
“遵命。”夏炎铿然道
“林杨”
“末将在”林杨上前接令。
“率一百铁骑,一百步军,袭击金军右营”
“遵命”
“洛言”
“在”
“与本将军自火器营等待战报”
“遵命”
……
白雨镇与疆场距离不过区区数十里,白雨镇是一座破败的镇子,早已无人居住,因天色以黑,又天降大雨,所以金军的哨骑也没有巡查此地,此刻秦军正好可在此处休整。
此刻间,秦军无数士兵躺在有许多瓦砾的地面上,周围升起了火把,劳久奔波,士兵体力早已肢透,刚刚似狼似虎的吃完饭,便躺在地上养精蓄锐。
斐成绍戎装坐在一块木椅上,久久奔波,他的身体与士兵一样都早已疲惫。
忽然,一名士兵疾步奔来,数几十米之遥,斐成绍清晰的听见那名士兵的喘息声,望眼过去,只见那名士兵满身湿透,大腿部全是淤泥,至斐成绍五米之遥,士兵喘息道:“报,秦将军令将军一个时辰后,全军猛攻金军后营”
斐成绍闻言,眼神中露出一道森森寒光,顿时间站起身子,放声大喝:“传令兵”
“在”斐成绍身后,数十员身着坚甲的军士齐齐抱拳大喝。
“令全军整列,战马全部逐出,遣一队骑兵将此地距金军后营的哨骑清除干净,一个时辰后,准备进军”斐成绍冷冽道。
“遵命”
数十员传令兵豁然领命,旋即自斐成绍身后四散开来。
……
夏炎身后,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三百铁骑,五百步军,这三百铁骑手提长矛,腰垮马刀,身穿黝黑铠甲,大雨泻下,滴落着铠甲上,发出一阵滴答声,并且时不时的有战马发出鼻鼾。
铁骑后面的五百步军则是提着唐刀,背上背着水袋般的袋子,全身湿透,但却没有一个士兵打过冷颤。
夏炎冷眼凝视前方灯火通明的金军营帐,顿时间提着唐刀的手高举起来,快如闪电般的斩落下来。
“杀!”
那一声炸雷般的暴喝,惊碎了墨色地夜空。
几乎是同时,铁骑们纷纷将提着的长矛虚指天空,闪烁着银光的刀刃显得格外突兀、醒目!悠忽之间,战马飞驰,黑压压的涛流向金军大营席卷而去。
有耀眼的寒芒映亮墨黑的苍空,雨点泣下,更是形成一片雪亮,那是一片充满杀机的雪亮!
……
金军大营是无数草原上独有的大帐结合而成的,大帐简易,容易迁移,是金军远征必不可缺少的东西。
陀满淮骨戎装站在一间大帐外,身后数十员金将站列身后,各个神情肃然。
陀满淮骨望着雷鸣交响的天空道:“现在天降大雨,正是起兵夜袭秦军的大好时机,托亚班”
“尊敬的骠骑将军,有何吩咐”一名秃头金将站出拱手道。
“即刻……”陀满淮骨话语未毕,忽有炸雷之声传来,陀满淮骨愕然转过头去遥相眺望,倏然发现大营外围的地平线尽是隐出耀眼的寒芒,陀满淮骨是一个久战沙场的老将,一眼便看出了,那是一片雪亮的杀人兵器!
“杀……”忽然,喊杀声与炸雷声相交起来,陀满淮骨顿时神色一变,顿时发现,自己刚刚打算去夜袭秦军大营,结果秦军抢先一步,率先夜袭金军大营了!
陀满淮骨想到此,不由露出凄冷之笑,就在秦军夜袭之前,陀满淮骨便做好准备,将全军将士结列在营阵中,可以说,金军士兵早已等待战斗多时。
“托亚班,你立马指挥早已等待多时的将士御敌,将那些来犯的汉人,全部杀掉”陀满淮骨森然道。
“遵命”
……
大雨下,金人除了插在木垒中的火把没有浇灭外,透露在真空下的火把基本全部被大雨浇灭了,虽然四周漆黑无比,但是金人自幼便出生在残酷的大草原上,从小就与野兽搏斗,早已练出了一副在黑暗中还是看的很清楚的眼睛,
金人是天狼神的后代,他们从来都不惧黑暗,相反,黑暗在大金男儿眼中,黑夜代表着无尽的杀戮,让他们去屠杀那群绵羊。
金军大营,简陋的营垒直接被秦军骑兵冲散,多处营栅已被攻破,此刻间,金军大营中,无数金军士兵站列成方阵,眼神赤红的看着杀来的秦军士兵。
秦军士兵举着的火把没被大雨浇灭,这是因为秦军士兵手中的火把浇了火油以及一些助燃材料,短时间内大雨是无法浇灭的。
“我们是天狼神的后代,我们是狼,而他们是绵羊,大金的勇士们,冲上去,将那群绵羊撕裂吧”一名身穿兽甲的金将大吼一声,旋即提着弯刀策马朝着铁骑杀去。
倏然,肃立在金军大阵左右两侧以及前侧的金军骑兵纷纷提长矛,携弯刀,朝着那涛涛般的铁流冲刺而去。
两军死战,就此在大雨中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