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萧萧,一面写着狰狞的宋字旌旗迎风招展,卷起一阵猎猎之声。
旌旗下,身穿红色铠甲的士兵密集的朝一方辗压而去,他们手持长枪,随风飘荡的红缨宛如一片缨丝朝海。
一匹赤色雄壮战马列据军阵中央,马首包裹黝黑铁甲,马鞍上坐着一名身着明光铠的大将,但见此人身高八尺、身材雄伟,烈烈的朔风荡起他身后地血色披风,漫卷飞扬、猎猎作响。
跨在赤色战马上的大将朝前凝望,森冷的眼神凝视着刺骨的冰霜,一名校尉见后,策马与大将并立,恭敬道:“韩帅,前面就是新沂河了,过了新沂河,就是灌云城”
此将不是别人,正是大宋与岳飞齐名之将,韩世忠。
“灌云城~~”韩世忠喃喃几声,下一刻,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只见他振臂高举,顷刻间军阵停止下来,蝗虫群般的士兵纷纷沙场立定。
韩世忠眉宇间没有一丝感情,只听他冷冽道:“全军原地扎营,埋锅造饭”
“遵命~~”
韩世忠将命令传达下去,冷冽的对着身边的苏德道:“我大宋军威一路辗压而过,齐军兵丁不堪一击,几座郡城更是没有一丝守军,苏德,你即刻以使者身份度过新沂河,进至灌云城,告诉城里面的齐贼,投降不杀,并且免除一切罪行”
苏德领命,豁然道:“遵命~~”
……
几个时辰后,灌云城,一骑如飞,绝尘而至,骑士背后插着一面鲜红的三角旗,旗中写着一字‘宋’~~
此骑不是别人,赫然正是韩世忠派遣的苏德。
胡冥在得到孔彦舟发兵海州的消息时,心头大悦,连忙召集一众文臣武将商议。
就在胡冥与诸将商议该如何防守之时,门外忽有兵卒走进,拱手道:“将军,宋使求见”
胡冥闻之,朗声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将宋使带上来”
“遵命”
兵卒领命,转身疾步走出。
很快,一名身着铠甲战袍的宋使缓步走来,胡冥一眼扫过,朗声道:“阁下就是宋使?可愿告知阁下姓名?”
宋使傲然道:“在下苏德是也。”
“苏德!?”胡冥目光一凝,惊叹道,“原来你便是苏德。”
苏德傲然:“你知道我?”
胡冥道:“阁下在黄天荡一役可谓一战成名,连击破金军船帆数艘,尔等大名本将岂能不知,只不过,本将想知道,苏将军来此所谓何事?”
苏德咧嘴一笑,傲然道:“很简单,劝降”
胡冥吃惊,失声道,“尔等前来,是来劝降的?”
苏德道:“没错”
胡冥环顾厅内文臣武将表情,只见都已在苏德说出劝降二字时私下商议起来,只见大半将臣都选择降宋,不过还有许多将臣恐慌投降后大宋降罪。
胡冥沉声道:“诸将有何意义,是战是降?”
一员大将铿然上前,拱手道:“将军,末将认为降宋才是唯一出路”
此将言罢,瞬间有无数将臣纷纷议和夸赞。
胡冥道:“为何?”
大将道:“我海州军占据城池已经不过只手可数,后海州城又已被秦贼夺取,现今知州大人苟且新城,海州军粮不足,兵无斗志,军心涣散,弃洲奔之密州,必被刘豫降罪,毕竟我海州文武大多乃朝中孔彦舟之党羽,现今刘豫清扫孔彦舟之党,天下路人皆知,所以继续呆在伪齐,便如虎口羊羔,迟早被吃,回归大宋,方为出路”
此言将至,厅中诸人纷纷赞赏。
胡冥闻之,便知晓投降乃极多文臣武将之意。
苏德见诸将之意,咧嘴一笑,道:“将军如若率领大军弃暗投明,弃献城池,必可在大宋谋取一官半职,降罪全免,如若将军立下了大功,封侯拜相都极有可能”
倏忽间,胡冥好似想到了什么,朗声道:“苏德将军,要我军投降也可,但必须过日三天”
“三天?”苏德疑问道:“这是为何?”
胡冥道:“呵呵,三日之中,韩帅可领军进城驻扎,但不可暴露,本将三日之后,要给韩帅一个大惊喜”
……
当苏德离开灌云城后,胡冥召集诸将商议。
一员文士率先道:“伪齐不仁,祸害苍生,此刻孔彦舟的大军正奔赴此城,不如趁此袭杀孔彦舟!然后拿着他的人头去投奔韩世忠。这样将军立了天大的功劳,到时韩世忠谅不致慢待。”
文士言罢,诸将皆附和其意。
胡冥道:“本将早有此意,陈刖”
“在”
“立刻奔赴新城,将本将父兄请来,斩杀孔彦舟后,一同投奔大宋”
“遵命”
……
此刻,海州轨计暗动,不过这一切与秦风已经毫无干系了。
秦风府邸,来了一名陌生面孔,此人面色白净,胡须飘飘,一袭青色长袍显得此人饱学才实,只见此人郑重地从怀中掏出一张金碧辉煌的折子递与秦风,微笑道:“秦将军,陛下的意思并不割让徐州,而是密州和青州以及齐州中一块之地,还请将军自这三洲选择一洲,然后接下这张折子,让在下给陛下一个交代”
秦风没有说话,之时将目光扫了一下左侧案上的洛言。
洛言见之,连忙起身,拱手对着青色长袍的中年人道:“这位大人,陛下的意思也不过乃试图让我们消耗齐境内的金寇,但齐州军民反政,我秦家军过去,齐州军民势必不服,到时哪有精力去消耗金寇?,青州虽然繁华但派系党羽皆多,我秦家军过去,势必选入党羽派系争斗之中,到时哪有精力去消耗金寇,还有密州,贫困且沿黄海地区,海贼年年侵虐,民不聊生,我秦家军一旦过去,钱粮补给难足,还有耗费军力对抗海贼,到时哪有精力消耗金寇,这位大人还是将这封折子快马供与陛下案上,让陛下好好斟酌一番吧”
说完,洛言自怀中掏出一张折子,献与那人手中。
那人接过,拱手道:“既然如此,那么在下八百里加急将这封书信交给陛下”
那人说完,大步走出秦风府邸。
当那人走后,秦风淡然一笑,道:“原本将还以为夺取徐州难上加难,没想到,刘豫居然亲自将徐州奉献与本将手中”
洛言笑道:“刘豫也不是个傻子,看来,他也有意图当上真正的皇帝”
秦风沉声道:“世上谁愿当傀儡,刘豫自然不例外,如若徐州得手,便可养精蓄锐,并且与金寇作战,博得抗金义士之名,齐内大贤之人必定蜂拥本将麾下,倒时羽翼丰满,便以兵多将广之势,一举夺下密州,齐州,青州三洲,然后坐拥一方,霸业可成”
厅内诸将闻之,纷纷拜倒,膜拜敬佩道:“祝将军霸业成功,名流千世~~”
……
哒哒哒~~
一台楼阁之中,身子劲装的孔彦舟大步走过,十余名大将如影随形的跟在孔彦舟身后。
此刻,孔彦舟的大军已经抵达灌云城,并且孔彦舟亲自先率领两千轻骑先行进城。
孔彦舟进至一方宽敞华丽的内堂,只见一名年轻的小将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等候多时。
“参见大人”小将见到孔彦舟后,连忙站起身子,单膝跪地,朝拜道。
孔彦舟一眼便认出着小将就是海州知州胡斯的令子胡冥,连忙扶道:“胡小将军快快请起”
“谢大人~”
胡冥目光中闪现过一丝阴冷,但随即便而消散,据坐太师椅上。
孔彦舟也坐在一张椅子上,麾下诸将皆坐与两侧。
胡冥的目光从十几位大将脸上逐一掠过,说道:“孔大人一路奔波,定劳累不堪,一点小事便将孔大人请来,胡某惭愧呀,不过这小事是小事,但还有孔大人出手相助”
孔彦舟高昂起头颅,道:“什么小事?,贤侄经管开口便是”
“是这样~~”胡冥嘴角绽起一丝冰冷地笑意,孔彦舟直接称胡冥为贤侄,摆明了有交好之意,胡冥不得不爽快接应,连忙说道,“贤侄想借诸位将军大人身上的一样东西~~”
孔彦舟爽快道:“什么东西,如若本大人能拿出来,必定不会私藏,毕竟现在宋军已兵临城下了”
“很好,孔大人爽快”胡冥嘴角地笑容忽然显得极为冰冷,森严道,“本将想借诸位的项上人头一用!”
“嗯?”
“啊!~”
“什么!?”
诸将皆相顾骇然,孔彦舟也是大吃一惊,不过诸人也都是身经百战的大将了,也不是沉不住气,稍稍吃惊后,便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呵呵,也许是贤侄酒后乱言罢了,诸位不必当真”孔彦舟淡淡笑道。
“酒后乱言?”胡冥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狰狞,森然道:“诸位将军大人,准备上路吧~~”
“杀!~~”
胡冥话音刚落,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喊声响彻,窗子木门忽然被人掀开,百余名身披铠甲地将士呼啸而入,一柄柄锋利的唐刀被悬挂于墙壁的宝石反射出冰冷地寒芒~~
孔彦舟见后,大荒,连忙咆哮道:“胡冥小儿,为何,为何,这是为何,明明是你要本官率兵相助的,为何现在要陷害本官?”
“巨济呀巨济(孔彦舟的表字),都死到领头了还这么多废话,好吧,看你死到领头,本将就告诉你为何要杀你”胡冥以上位者的姿色俯视胡冥,笑道:“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本将欲拿着你的人头去投宋”
胡冥说完,厮杀已经开始,那些手无寸铁的大将纷纷被身披铠甲的士兵砍杀在地,鲜血激溅了堂厅中。
孔彦舟喃喃几声,道:“没想到我孔彦舟一带枭雄,今日竟落入如此地步,天意呀~~”
孔彦舟话音刚落,一柄锋利的唐刀已经插入他的背后。
满地死尸,无一活人。
胡冥从一名将士手中夺过唐刀,按住已死去的孔彦舟首级,恶狠狠的一刀斩过,瞬间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在地上,胡冥一手提起,森然道:“陈刖何在”
“末将在”
“立刻将灌云城门敞开,迎接宋军入城”
“遵命”
“陈煌何在?”
“末将在”
“立刻将孔彦舟的军队引入瓮城之中”
“将军,可是那群人根本不听我的呀?”
胡冥淡然道:“孔彦舟的佩剑放置厅外,稍后你持着孔彦舟的佩剑,就说是孔彦舟的命令,将他们引入瓮城”
“遵命~~”
陈煌领命,转身疾步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