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宋军大营,中军帐,秦桧坐与上案,麾下文武列据两侧,虽满案酒肉具齐,但众文武却毫无胃口,整个大帐鸦雀无声,令人窒息的气息在弥漫。
一名背熊腰的士兵撩开帐帘,身后甘江、解元来到秦桧面前,士兵疾声道:“秦帅,甘江、解元带到!”
秦桧霍然转身,冷冷的盯着甘江,目露肃杀之气。
甘江颤巍扑地,跪拜磕头,涕零道:“秦帅,末将无能,罪该万死,悔不听二位大帅之言,葬送两千多名忠勇的将士”
秦桧虎目一蹬,怒喝道:“你还知道罪该万死?两千多名忠勇的将士就因你无能而葬送海州城下,你可知道,这两千将士都乃大宋精锐之精,正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今日若是不杀你,日后败仗定然不少,刀斧手何在,把甘江拉出去砍了”
秦桧话音方落,麾下文武纷纷起身劝谏。
“秦帅,不可呀,万万不可呀,甘江乃我大宋良将,此战乃轻敌所至故而惨败,还请秦帅饶他一命”
“秦帅,现大战在即,斩杀大将,出师不详啊,不如饶他一命,让他戴罪立功”
众文武一一说道,秦桧也不可奈何,只得作罢,道:“既然众文武都要保你,那么本帅今日就不杀你”
“多谢秦帅,多谢秦帅,日后末将定然戴罪立功”甘江拜谢道。
秦桧又将目光放在解元身上,道:“解元,你并非我麾下之将,你的事本帅也不多言,是生是死就由韩帅决定”
解元抱拳道:“谢秦帅”
……
海州城中,秦风、张常、魏胜、以及一战成名的关暝与风尘仆仆赶来的夏炎等文武坐据一堂,商议作战之策。
秦风道:“宋军新败,四千骑兵折兵近半,其余两千骑兵退至新城,刚刚得到消息,秦桧率领大军已至新城,诸位说说,我军要如何击败秦桧率领的大军?”
魏胜道:“将军,末将认为秦桧率领的大军并未至新城站稳脚步,我军不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率军进攻,此刻天干物燥,我军又有火器相助,定然能杀出个出其不意”
张常摇了摇头道:“魏兄此言差矣,秦桧虽未在新城站稳脚步,但新城却有呼延通的精兵驻扎,呼延通据守新城已有半年之久,军防定然坚固,且有秦桧大军相助,我军兵马不如秦桧,想要攻下新城纯属天方夜谭”
“张常言之有理”秦风道:“宋军兵马远高与我,想要攻下新城的确不可能”
夏炎疑问道:“将军,昔日徐州会议不是说春守秋战吗?按理说现在应当守备啊”
秦风点头道:“本将的确说过春守秋战,但有的时候,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夏炎似懂非懂的挠了挠头,旋即一声不吭的坐与一旁,开始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
魏胜脸色平静不变,道:“将军,张常虽言之有理,但我军也不可坐以待毙吧?”
张常抢答道:“末将认为,就要坐以待毙,以待战机”
秦风问道:“为何?”
张常道:“秦桧领军,以征讨我们为由,定然要出兵与我军决一死战,我军以不变应万变,待秦桧出兵之时,我军寻找战机,然后一举击破”
秦风道:“正合我意,但本将认为,城防不可固守与海州城,还要分兵坚守东海,很有可能,秦桧会以声东击西之策,毕竟呼延通这半年来,不停的在新城打造水军”
魏胜道:“的确,呼延通这半年来,重点打造的就是战船,且收编了黄海众多海贼,曾经末将与黄海和呼延通的水军交过一战,最后以我军战船受损而战败告终”
秦风道:“既然呼延通的水军厉害,那么就不得不提防了,魏胜,本将令你率领海州一半水军前往东海据守”
“遵命”魏胜铿然抱拳道。
秦风道:“记住,到了东海,立刻建立水寨,若是宋军的水军果然来犯,就坚守水寨而不出战迎敌,若是守不住水寨,就放弃水战,将全军士卒与岸上列阵,阻止宋军登陆”
“明白~~”魏胜抱拳回答道。
……
楚州,韩世忠召集满堂文武前来商议,酒案左一排是身披坚甲的武将,右一排是身裹长袍的文士。
韩世忠先道:“如今秦桧已率军征讨秦贼,本帅令呼延通、解元、以及胡冥全力相助,诸位说说,本帅是否需乘此机会,与秦桧合兵,举兵讨贼?”
韩世忠话音方落,一名文士出列道:“韩帅,在下所见,秦桧此战不出三月定然大败”
韩世忠铜铃大小般的眼神盯着文士,疑问道:“何出此言,秦桧兵力稳占上风,且各个都是精锐,秦贼虽号称拥兵十万,但调集与海州城的兵力最多不超过两万,汝何以断定秦桧三月定然大败?”
文士道:“秦桧又六败,秦贼有四胜,其一,秦桧乃一文士,毫无领兵之能,此为一败,另朝廷粮草匮乏,难以持久,此为二败;禁军连年征战,屡战屡败,将士厌战,此为三败;秦桧麾下将领奇缺,能战猛将屈指可数,此为四败;禁军自临安一路奔袭,兵将疲惫,秦桧为了加速进军并未令大军休息,此为五败;海州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秦桧大军严重缺乏攻城利器,此为六败!”
“秦贼破海州,据徐州,兵锋正劲,此为一胜;秦贼背据徐州,战略资源补给可不短运送,无后顾之忧,此为二胜;秦贼猛将如云,此为三胜;秦贼据天险而守备,自古以来,攻城一方兵力最少是守城一方两倍,方可战胜,秦贼兵力虽不如秦桧,但也有一两万人,此为四胜。”
文士说完,韩世忠大笑道:“好一个六败四胜,子令居然将两军分析的如此透彻”
韩世忠话音方落,府外忽有一校尉疾奔而来,至大堂时,连忙跪地磕倒,大喊道:“韩帅,前线军报,解元,甘江率领四千铁骑作为先锋,至海州城下被贼兵杀败,四千铁骑折损近半,存活下来的已经回到新城”
韩世忠闻言,神色一变,下堂的文士道:“秦桧又有一败了”
韩世忠叹气道:“昔日本帅之子韩彦直被秦贼斩杀,本帅便恨不得吃秦贼之肉,饮秦贼之血,祭韩彦直上天之灵,那时出兵激战,结果大败而归,现今秦贼势起,本帅想要报仇都要三思而后行了”
韩世忠说完,坐在案据上的苏德有些无地自容,昔日正是苏德兵败,未能将秦贼扼杀与摇篮之中。
韩世忠道:“大军与淮南久战,刚刚回归至楚州,兵将疲惫,此时不宜兴兵,但讨贼之事不可荒废,本帅虽令呼延通合兵,又令海州旧主之子胡冥率军前往准备合兵,但兵力还是太少了,本帅决意让韩彦古领三千铁骑,押运一百粮车前往新城,壮大声势”
……
新城~
秦桧召集文武商讨临战之事,呼延通率领各部将领前来参议。
秦桧道:“我军新败,军心受挫,贼兵至此兵锋正劲,不知诸位有何良策?”
秦桧话音方落,秦熺出列道:“父帅,孩儿认为,现今正是开战的大好时机”
秦桧眉头一皱,问道:“为何?”
秦熺道:“禀父帅,按照兵法,我军新败,贼兵兵锋正劲,此时应当避之贼兵兵锋,不止孩儿这般想,坐据案上的诸位差不多也都这么想”说完,秦熺环顾周围的人,只见个个都低头不语。
秦熺道:“但孩儿认为,不止我们这般想,孩儿料定秦贼也是这般想,以为我们此刻暂时不会出兵作战,现今贼兵定然缺乏警惕,若是今夜父帅率领大军征讨,定能打出个出其不意”
秦熺说完,案上诸将纷纷沉默思考。
“报~~”
就在之时,屋外忽有嘶吼传报声响彻,只见一名小校疾步奔进堂中,抱拳道:“启禀秦帅,韩世忠麾下将领胡冥领军三千已至城下”
小校说完,转身疾步走出堂中。
呼延通忽然开口道:“少帅所言不无道理,但此计太过凶险,现胡冥已至城下,不如听听胡冥的看法,毕竟胡冥之父本乃海州知州,胡冥又是海州统兵大将,对海州一草一木甚为熟悉”
秦桧自己也觉得秦熺的计策太过凶险,旋即道:“既然如此,就听听胡冥的计策”
很开,风尘仆仆赶来的胡冥来到堂中,抱拳道:“末将胡冥,参见秦帅”
秦桧肃手道:“无须多礼,胡冥,听闻你本乃海州统兵大将,现决战迫在眉睫,不知你有何想法?”
胡冥抱拳道:“秦贼盘踞海州城,以海州城为中心,连东莞,东海两郡,并密布烽火台,末将奔袭路上思虑过,若是秦帅想要打败秦贼,就不可将目标只放在海州城上”
“哦?”秦桧起身问道:“你是说,我军应当将目标放与三城之上”
胡冥回答道:“没错”
秦桧问道:“那我军应怎么走下一步?”
胡冥道:“启禀秦帅,海州城周边烽火台密布,想要声东击西,兵分数路是不可能的,且海州城地势险要,城墙深厚,城墙后面还有白虎山,白虎山后还有一座城楼,三道屏障之下,想要集结大军压境绝对不可能的,唯有办法就是先派遣小股士兵去偷袭烽火台,供出贼兵用烽火的传讯之法,然后令贼兵左右奔袭与疲惫之间,最后一股吃掉,肃清所有的烽火台”
秦桧眼睛一亮,道:“此计甚妙,妙啊,贼兵没有了烽火台,就无法掌握我军的动机了”
说完,秦桧喝道:“甘江何在?”
身披坚甲的甘江出列,铿然抱拳道:“罪将在”
秦桧道:“令你点一百名精锐军士,明日三更出发,务必午时摧毁贼兵的烽火台,供出贼兵的传讯之法”
“罪将遵命”
秦桧森森道:“此次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若是没有办好,你就提头来见”
“谢秦帅”甘江抱拳答谢。
秦熺道:“父帅,既然甘将军要去摧毁贼兵的烽火台,何不乘此机会,夜间出兵”秦熺说完,一手指着一张地图,道:“父帅你看,若甘将军袭击海州城与东莞郡交接的一处烽火台,供出贼兵的传讯之法后,传递讯息,而我军这时便派遣一支两千人的兵马沿东莞作为诱饵,到时贼兵定然以为我军将目标放在东莞郡城上,到时秦贼定然从海州城内抽取兵马支援东莞,而这时海州城定然空虚,我军趁此机会乘虚而入”
“好~~”秦桧拍案而起,道:“秦熺此言甚好,就这么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