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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王佐之才洛言


夜色如墨,天宇一片晦暗。

秦家军大营,秦风率领一千精兵驻扎于此。

这个夏炎还是有那么一点军事头脑,懂得将大营一分为二,一道大营屯积于一片平原之上,一道大营驻扎高岩之上,如若刘猊在派遣部队进攻秦风,那么留给他的将是四面合围,大营一分为二,互为联合之势,倒也颇得兵法精要。

虽然秦风有十足的把握料定再无追兵,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兵之道,诡之极,无人可测,小心驶得万年船。

中国历史上,放松警惕而惨败损落的大将数都数不过来,秦风也不希望自己和自己的军队放下警惕心,只有随时准备战斗的军队,才是一支百战之精。

放松,对于乱世中人来说,实在是奢侈之极。

大营中,秦风的帐营迎来了一位客人,此人鹤发童颜,仪表不俗,一袭青袍,脸色白昼,头发竖直披在腰间,辟有仙人风范,此人赫然正是当初给刘旭意见的文士洛言。

根据洛言所言,刘旭自出离伪齐大营后,在霞云坡遭呼延通拦截,数次攻伐,刘旭不仅没有攻下霞云坡,反而损兵折将,折戟沉沙。

面对士气低落,军中兵卒气愤主将,而刘旭是一个不愿意承认自己错误的人,于是把所有的过失都推卸给了谋士洛言,还在军中公开大放言辞,道:如不是洛言劝本将拥兵自重,本将岂会如此凄惨,兵将岂会折戟沉沙…………

实际上,刘旭自上次差点被呼延通斩余马下时,就怪起了洛言,毕竟刘旭所走的茫茫长路,大半都是洛言提的计策,而今差点被洛言计策害死,刘旭岂会不怪?

如若常人,刘旭必将他活剐。

刘旭只顾责怪洛言,却没有思虑自己,这真是悲哀,毕竟当初刘旭携三骑来到霞云坡前与呼延通对话,洛言就十分反对,认为宋军不得不防,而刘旭不听,一意孤行,险些生死,不仅不对洛言低头认错,反而责怪他,这便差点导致一代名士默默无闻地损落在这个世界上。

刘旭把一切失利都推卸给了洛言,士气低落的将士们开始对刘旭心有的气愤全部转折到了洛言身上,洛言悲愤,心冷意凉,孤身一人走出刘旭大营,刘旭没有留他,反之添油加醋,茫茫风雪下,洛言走了很长很长的路,终于无助的倒在雪地上。

还好秦风率军路过此地,将本快一命呜呼的洛言救起。

秦风冷幽幽地掠了年纪四十多的洛言一眼,忽然说道:“本将一直很想问先生一个问题,却不知道该不该问?”

“将军是否想问,刘旭的军力部署?规范部署?地形部署?资源问题?以及大营发生的一举一动”洛言抚了抚胡须,淡淡笑道。

“先生真乃神人也,一眼便看透了本将的心思”

“呵呵~~”洛言继续道:“我在将军大营中修养身子的这两日,便已经将将军的底细打探出来,将军非莽夫之辈,非忠勇之辈,而是野心庞大的王才,将军以三百兵卒收复夏炎一千兵卒,不难看出,将军的能力,将军三百兵卒在混乱的伪齐大营杀出重围,不难看出将军的气魄,将军在河西关将数百杂兵当做替身,上演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难看出将军的谋虑,综合起来,将军是王才之辈”

“王才吗?呵呵~~也许”秦风淡淡一笑,旋即道:“既然先生已看透本将之心,那就请替本将解忧”

“呵呵,想要吃掉刘旭之部,需要慎重,但是我想问将军一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风淡然道:“说”

洛言道:“将军虽然发于乱军之中,却不知有没有想过,究竟想做个什么样地人?”

秦风目光一凝,沉声道:“什么样地人!?”

洛言淡淡一笑,直接说出一番石破天惊地话来:“将军是想当匡扶大宋的忠臣呢,还是想当乱世之枭雄?”

秦风一时间难以揣度洛言用意,道:“忠臣如何,枭雄又如何?”

洛言道:“将军给予三百兵卒越战越勇的信念是以归顺大宋,驱逐金寇,收复中原为口号,我说的没错吧?”

秦风目光一沉,旋即点了点头。

洛言继续道:“那么,将军用意是真的归顺大宋?”

“是如何,不是如何?”

洛言忽然抬起头来,再望向秦风地目光骤然变得犀利无比,淡淡一笑,缓缓垂下眼敛,隐去目光,沉声说道:“如果将军想当匡扶大宋之忠臣,我便看错了将军,我还不如独走冰天雪地下而死”

秦风刀一样的目光盯着洛言身上,沉声道:“为什么?”

洛言道:“将军归顺大宋,到头来必定是骷髅白骨一堆,我追随一名迟早将死之辈了,还不如先死”

秦风道:“为何会成骷髅白骨一堆?”

“将军知道岳飞吗?”

“就是那个骁勇三军,名震天下的盖世名将岳飞?”

“正是此人,将军可能不知道,岳飞此人将来必定凶多吉少”

秦风不语,他是穿越人士,当然知道岳飞是必死之人。

洛言没有察觉,继续道:“朝廷中奸臣当道,将若功高,势必会被赵构猜忌,毕竟赵构已被乱军差点斩杀两次,害怕武将权利做大,而岳飞此人不懂收敛,名声远扬,民众爱戴,等金人铁蹄阻挡之后,岳飞便是赵构磨刀的对象……”

说了一大堆,秦风终于明白了,也对,宋朝一个个名将纷纷损落在尘沙之中,大多并不是被敌人斩杀,而是被自己人斩杀,岳飞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韩世忠最终的兵权也都上缴,人身还被软禁起来,一代代名将都是如此,那么曾经当过伪齐士兵的自己呢?

秦风不觉间想到了夏炎说过的话。

“秦风,你是一条汉子,敢于率领三百步卒试图投靠宋军,不过,你真的认为,你们可以投靠吗?赵构那个昏君,会接受你吗?恐怕,还没有到宋界就被宋军兵卒斩杀,拿你的人头领赏。你早晚都是要死的,不如今日让本将夏炎,斩你下马”

想到了这段话,秦风深深地吸了口气,森然道:“皇天不仁,我何必义”

洛言霍然睁开双眼,沉声问道:“如此,将军是想当乱世之枭雄了?”

秦风冷冽一笑,道:“绝我生路,不当枭雄如何站立天下?”

洛言缓缓拜倒,郑重其事地喊道:“洛言~~拜见主公”

就在这时,大帐外挪挪一动,夏炎身披甲胄走来,摆头道:“将军,末将夏炎刚刚将将军话语听完,拜见主公”

夏炎神色中无法掩饰激动之情,毕竟,夏炎本就不赞秦风投宋,但是,夏炎被秦风击败,秦风还饶了他一命,在心乱之下归降秦风,这便也导致夏炎心中凌乱。

但是现在,秦风打算做一名枭雄,这如何不让夏炎惊喜万分?

秦风看了看拜倒的夏炎,淡淡一笑,其实秦风老早便知道夏炎站在大帐之外了,毕竟在秦风说要当一名枭雄时,大帐外产生了一阵骚动,林杨此时已经去做侦查任务了,而程昱却还在操练兵卒中,能够接近中军帐并且偷听的,除了夏炎便无他人。

洛言起身,朗声道:“当今天子虽算不上是一名昏君,但重文仰武,导致军力虚弱,今天下精锐之师也不过韩世忠之部,岳飞之部,张俊之部,其余的皆是虾兵蟹将,但君将不和,旦旦而伐,大宋国力进一步削弱,主公若欲成就大业,必觅一处王霸之地以为根本,尔后养精蓄锐,徐图天下”

“好~~”秦风拍掌大喜,看望洛言的神情大变,道:“得先生可定天下也,现在先生可将刘旭部署说出来吧,用最合适的方法,寂灭刘旭”

洛言向秦风道:“主公,刘旭暂时无法攻破宋军防线,不如你我各书心中所想写于掌心,尔后请夏将军观之?”

“好~~”

秦风微微一笑,执笔在手于左手掌心写下四个小字,尔后又将笔交于洛言,洛言亦于左手掌心写下两字,旋即两人同时伸出左手。置于夏炎眼前,夏炎抬眼望去,却见秦风掌心写有“鹬蚌相争”四字,洛言掌心却写着“渔翁得利”字样。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夏炎目光一凝,脱口而出,他是一员大将,大将是必须会咬文嚼字的,毕竟大将要熟读孙子兵法等兵书,如若不识字,一生都只能在兵卒群中混,且现在是宋朝时代,宋朝重文仰武,哪一个将领可能不识字?

秦风大笑:“哈哈哈~~~就让刘旭和宋军先争一争吧,现在先生可说刘旭大营部署了吧,以及大营现在如何?”

洛言淡淡一笑,从袖袍里掏出一卷蜡黄色纸卷,放在一张桌面上,一手摊开,刘旭大营的构造便一一瞠目在秦风眼中。

“刘旭安寨扎营,木料严重不足,大营前部固若金汤,后部却如残枝断叶,我军在刘旭后面,所以这是上天赐下的一次机遇”

夏炎道:“就算后部如残枝断叶,可是刘旭大军过万,我军不过区区一千,真要打起来,我军根本不是对手”

“呵呵呵~~”洛言淡淡一笑:“前翻不是将计策写出来了吗?”

秦风也是淡淡一笑,眸子间闪现过一瞬间的喜色。

“好了,这是地形,大营构造,这是点兵台…………”洛言手指着地图上的图像不绝口的道,秦风夏炎在一旁细心听闻。

夏炎似懂非懂,脸色上掠过一丝茫然,而秦风脸色上闪现的,却是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