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五月了，可是在北方早晚还是有些料峭。聚会后的几个人并排在马路上走着，夜已深，路灯很亮，车辆和行人零星。几个人的倒影在路面上被拉得很长，这一幕让沈月想起了毕业时几个人吃散伙饭过后的情景，也是这样横霸了一条马路。有什么不同呢，走在边上的沈月一眼望过去，然后又微眯着眼扫过大家的表情。r
那时的她们，当然不包括苏浅，想必都是一张朝气蓬勃的脸，还有一颗踌躇满志的心吧。犹记那时一路从学校门口的小饭馆儿，说笑着吵闹着回到住处，现在大家大多变得内敛，一路也有说笑却少了年轻的恣肆。自己笑了笑，心里尽无端的生出了些感伤。r
抬头看了看天空，黑漆漆的，有些星星挂着，似乎有些颓废地忽明忽暗着。r
沈月忽然很喜欢自己现在这种也是以往从没有过的或者说从未尝试过的微醺的感觉，脚步轻飘飘的，心和头脑却很清明。r
“月儿……”疯子想对他说什么，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r
“有什么话说呀倒是，咱俩还需要这样的欲言又止吗？”r
“我觉得对与叶向北的事儿，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你心里肯定也觉得你们其实有些不合适吧！你要知道我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才跟你说这些话的。”r
呵呵……r
“我知道，可是你能告诉我什么样的适合我吗？”r
沈月转头认真地打量了一下陈风，看得陈风有些发毛。这样的沈月他从来没见过呢。r
“你说，你这样的适合我吗？”r
“啊……”陈风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r
呵呵，沈月看着他的样子，忽然就又笑了，一副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r
“吓着了吗？咱俩肯定不合适，你找女朋友的标准不是好看和善良吗。因为我首先不好看，要不大学别人和你怎么会看不见我，剩下的光有善良管什么用！何况我还不知道你要的善良到底是怎样的善良。我是那种假如和别人分手，绝对不会在心里和嘴上祝福的人，甚至有可能恶毒地诅咒他一辈子不要过得比我好。这样是不是连你眼里的善良也做不到？你怎么会适合我？我怎么会适合你！我很有自知之明的。”r
陈风看了眼沈月，发现她脸上的自嘲。r
“疯子……”r
“嗯……”r
“我们是朋友，可能是我做过得最对的事情之一！”r
“为什么？”r
“因为我欣赏你太多呀！”r
“呵呵！”疯子笑了。r
沈月也看着疯子笑。忽然想起了什么。r
“问你个私密的问题。”沈月语气认真。r
“说！”r
“当初，你和艳儿为什么没在一起！“r
陈风听完仿佛陷入回忆，沈月紧盯着他的脸，想看清他的表情。r
“可以不回答！”r
“我的问题！”疯子淡淡的说，一脸平静。r
“哦。有没有人说过你，说你有时候说话会让人哑口无言，让人不知道怎么接！”r
“那就别接了，话有时候不一定有下句！”r
“哦！”沈月感觉有点儿噎的话。她抓了抓自己的短发。难道真的喝多了吗，才会问这样的问题。不是从来都好奇，却一直没问吗？都说酒壮熊人胆，这不知道是不是被壮了胆问了，却还是好想被噎得很熊的样子。r
可是心里忽然有些庆幸，庆幸曾在自己结婚前某天和疯子对话后。r
疯子那句“何德何能能得姑娘如此垂青！”之后自己没问“为什么！”r
看，话不一定有下句。要不让自己那隐秘的情感和骄傲的自尊如何安放？r
于是还是要庆幸结果。是朋友，所以才可以假作真时真亦假，才可以释怀，然后坦然……r
“叶向北的事儿你还是要好好想想！”r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有些孤单……”沈月没有回答，这样说。r
“找个人来爱自己也不是什么过错吧，不算是自私吧……”r
“你想的明白就好，我只怕你搞不清楚自己要怎样！”r
“说实话，有时我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好像清楚自己要怎样，又好像不清楚。也可以说是清醒的沉迷吧，也许……”r
“你俩说什么呢，那么热闹，都落下我们那么远！”胖子回头冲他俩大喊，还不忘时刻紧紧牵着身边的苏浅的手。这家伙自从在饭店里喝得有些高的时候，抓着苏浅的手说：“做我女朋友吧！”苏浅羞涩点头默许之后，那只胖手似乎就一直没松开过。r
沈月看着他们，心情好了许多，压下那一丝莫名的伤感，冲着大家咧嘴一笑r
”本美女今天喝得有点儿高，脚步蹒跚，肯定慢……”r
“就三杯，你也能高，没长进！”顾念笑话她。r
“已经有长进了，以前一杯就高好不好……哎呀，真高了真高了，我看胖子你居然也变成帅哥了！”众人跟着笑，笑声在有些空荡的街道显得有些清脆的突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