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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誓死不从


胡嫣儿站起身来,顺势接过胡清远手中的火焰头盔,目光看向一旁施礼的小栗,说道:“清远,你是我的弟弟,小栗是我流落在外结识的妹妹,曾与我同生共死。小栗只有十六岁,是翼马族的遗孤。日后,你就当她也是你的妹妹吧!”

清远闻言,一把扶起小栗:“小栗妹妹,以后不要再拘于虚礼。”当他的大手触碰到这个散发着健康活力的女孩,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哥哥……”小栗抬起明亮的丹凤眼,刚刚望见清远的紫色瞳眸,就羞得满脸通红。

嫣儿强忍着笑意,这大大咧咧的丫头,何时变得如此羞赧了?春-心萌-动,果然不同凡响!

清远十分淡定,这些年,为自己神魂颠倒、走不动路的女孩,他不知道见了多少,早就习惯了,他十分坦然地对小栗说,“为兄有些话要和皇姐谈谈,不知小栗妹妹能否回避一下?”

“哥哥,姐姐……那我先去了……”小栗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开。

营帐里就只剩下嫣儿和清远两个人,清远卸下铠甲,一身轻松,坐在榻边,嫣儿为他倒了一杯清水,他们之间,真的像一对默契的姐弟,毫无隔阂。

“皇姐,父亲的葬礼,安排在四日之后。”清远的开场白,令气氛陡然变得沉重。

“我……可以参加吗?”嫣儿艰难问道。于情于理,她都应该为自己的亲生父亲送行,或许,回到那座她出生长大的锦狐宫,她就能寻回失却的记忆。

“可以,皇姐就用易容术,混在我的侍卫之中回宫。”清远握紧了手中的玉杯,“但皇姐要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不答应,我就不能带皇姐进宫。”

“什么事?”嫣儿能感觉到他的纠结。

“皇姐答应我,这一次回宫,不可向母亲寻仇。”清远抬起头,眼中带着哀求。

嫣儿蹙紧了眉头,她早晚要与胡云鸢一战,父母大仇,不得不报。但眼下,锦狐宫是胡云鸢的地盘,嫣儿失忆后,也对胡云鸢的实力一无所知,嫣儿到那里求战,无异于自投罗网,绝不是明智之举。想到这里,嫣儿点了点头,“我答应你。可是,这次不会,不代表以后也不会。这仇,我一定要报,不然,父母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我的。希望你不会成为我的障碍。”

“我懂。”清远眸光黯淡,沉声说道。

“这次我回锦狐宫,除了为父亲送行,还想去救林重和胡载源……”嫣儿将自己的底牌一一揭开,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清远值得信任,虽然她也担心,这种信任会令自己陷入绝地。

“胡载源已经不在天牢之中。”望见嫣儿惊讶的神色,清远继续说道,“一个月前,医仙胡千秋来到锦狐宫,和母亲交涉之后,就把胡载源带走了。医仙承诺,他的徒儿胡载源不会再参与这些宫闱之事,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而胡载源与皇姐的婚约,也已经解除了。”

不知为何,明明已经不记得自己和胡载源的情分,嫣儿的心里,居然会一下子空落落的,她连忙追问:“胡载源他自己是怎么说的?”

“他没法说……我听说,医仙带走胡载源的时候,他刚刚受过酷刑,身上的毒也没有解,昏迷不醒……是母亲……她要求胡载源与皇姐划清界限,从此为她效力,但胡载源誓死不从,于是,母亲就连日对他用刑……”清远一脸愧色,不敢抬头看嫣儿的反应。

嫣儿的眼中,突然蕴满了泪水,指尖也在轻颤。她从心底为胡载源感到难过,他有什么罪?只是因为娶了她,就该受这些非人的折磨吗?若他醒来,得知婚约已除,又会做何感想呢?去除了一重羁绊,嫣儿本该觉得轻松,可为什么,心情却更加沉重呢?

“皇姐果然对胡载源情深义重,我真羡慕他……”清远落寞地说。

“林重还在天牢里?”嫣儿的泪珠,已经流到了腮边。

“嗯。”清远点了点头,“母亲看重林大侠的能力,也想将他收为己用,可你也知道林重的性子,嘴巴上不肯饶人,他比胡载源吃的苦头还多……”

“我要去救他,无论你帮不帮我,我都要救他!”嫣儿的美目,几乎要喷出火来。事不宜迟,多耽搁一天,林重就要多一重磨难,她要赶快救出他、医好他!

“我会帮皇姐完成这个心愿,不计后果。”清远已经做好了再次背叛母亲胡云鸢的决定,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救出他之后呢?皇姐就要与林重远走高飞了吗?”

嫣儿摇了摇头,道出了自己的秘密,“清远,我被下了忘忧蛊,你知道是谁下的吗?”

清远大惊失色,抓住了嫣儿的双肩:“当真?”这次与皇姐重逢,他隐隐觉得她变了很多,交谈的用词、习惯的动作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一开始只是以为,她流落在外面太久,难免会和久居宫中的时候有所不同,没想到,她居然是被下了最恶毒、最难解的忘忧蛊!

“所有过去的事,我都忘了,所以我才会到你的军中来,就是为了多了解一些自己的过去。”嫣儿无奈地说,“所以,我不会和林重远走高飞,他对于我来说,只是个陌生人。现在,我知道他对我有恩、为我受苦,我就绝对不能无动于衷,必须要救他脱离苦海。”

“你连凤羽空也忘了?”清远发出一声冷笑,“爱得再深,一剂蛊毒,一切随风……”

“他……去世之后,葬在何处?”提起凤羽空,嫣儿不由得一阵心悸。

“我不知道,这件事是母亲亲自处理的。既然母亲现在已经与凤鸣国缔结了盟约,那么自然不会怠慢凤羽空的尸骨。”清远的眼中,满是荒芜。他曾经恨过凤羽空,因为他占据了皇姐的心,他曾经嫉妒凤羽空,因为他居然可以为皇姐而死,这样皇姐就会用一生一世来缅怀他,可现在,他不再恨他,也不再嫉妒他,因为凤羽空付出的一切,都无意义,皇姐已经把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