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两更)
小栗还没有缓过劲来,这小小的雅间已经被幻境笼罩,陪酒的黄莺和彩蝶不再黏人,而是变得眼神呆滞,如同木偶。小栗才明白,嫣儿姐姐已经使用了幻术,连忙说道:“姐姐,你用得着那么急吗?咱们连屁股还没有坐热呢!”幻境令她们与外界隔绝,不必再用传音。
“看来你已经乐不思蜀了嘛!”胡嫣儿易容而成的老爷解释说,“时间宝贵,等会儿我解除了瞳术,你再和那小彩蝶亲热吧!”
“那小彩蝶不会说话,居然……真想抽她两个嘴巴!”小栗刚才真的被气坏了,那彩蝶居然把风-月女子俪娘与嫣儿姐姐相提并论,实在该打!
“不知者无罪,反正胡云鸢到处散播关于我的流言,也不差这一星半点。”嫣儿倒是很想得开,她对两位面无表情的女子问道,“两位姑娘,不知可听说过幽蛊会?”
被“摄魂眼”制住,黄莺和彩蝶进入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境地。彩蝶先开了腔:“听客人们聊起过几次。有个客人说,他想要向仇家寻仇,就去找了幽蛊会,无奈幽蛊会开价太高,张口就索要那位客人的家传秘法,客人舍不得,只好作罢。”
黄莺也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幽蛊会一向神神秘秘,客人们提起它也总是一本正经。听说这幽蛊会的总堂坐落在锦绣城的锦延街上,店面是家名叫‘幽兰坊’的绸缎庄。客人们如果想要买蛊,就可以直接和伙计提起,伙计就会把人带到后院去。只要出得起价钱,幽蛊会就会帮你下蛊、解蛊。幽蛊会里的施蛊者,据说不多,但个个都是绝顶高手。”
彩蝶补充道:“有个客人说,他家主人被施了忘忧蛊,连爹娘都不认识了,家里藏宝的地方也忘得一干二净,完全就成了一个废人!”
“更不要说什么操纵人的‘控魂蛊’、折磨人的‘蚀血蛊’,光是听听,就令人汗毛直竖呢!”黄莺虽然是在无意识地讲述,但仍旧绘声绘色。
小栗认真听着,不由得感叹:“没想到,这些风-月女子如此见多识广!”
嫣儿微微一笑:“她们做的是送往迎来的生意,江湖传闻总归听来不少,只是不知真假罢了。等明日,我去那幽兰坊走上一遭,探探虚实。”
“两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嫣儿温和问道。
黄莺回答:“提起幽蛊会的客人,委实不多。”彩蝶也轻轻摇了摇头。
嫣儿紫眸一闪,瞳术撤去,她的眼睛又变成了普通的黑白两色。黄莺和彩蝶怔了一瞬,也恢复了常态,又开始倒酒、调-笑。没过一会儿,大厅里就传来浑厚的女声:“大家静一静!各位贵宾,俪娘今晚为大家准备了一首自己谱写的《月儿吟》,敬请聆听!”
月楼共分三层,三楼是客人与风-月女子欢-好的卧房,十分私密。二楼是吃酒、听曲的雅间,非大富大贵付不起包房费用,二楼的格局呈“回”字形,雅间里的客人可以透过纱帘,清楚地看到一楼大厅里俪娘的演出,那些相对囊中羞涩的客人,就在一楼的一张张圆桌旁坐定。
猴急的男人们开始起哄,俪娘也在千呼万唤中露了面。
大厅的舞台像一轮柔美的满月,当轻纱向两边撩开,一位如水般温柔的女子坐在月影之中,怀抱一把精美绝伦的琵琶。这女子确实算得上国色天香,五官无可挑剔,气质也很清雅,如果真比胡清荷少了什么,那就是高贵从容的气度,那是生于帝王家、与生俱来的东西。
整个月楼都安静了下来,望着这如梦似幻的场景,俪娘宛如画中人,开始吟唱——
“少年望月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望月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暮年望月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短短一首《月儿吟》,被俪娘唱得凄凄切切、婉转动人,一时间,月楼里少年、壮年、暮年的男子都被撩动了心弦,似乎这首曲子就是为他们而作。
“唱得真好听!”小栗传音赞叹,“我怎么没有这么美的歌喉?还好我不是个男子,不然估计也要被她勾走了魂魄。姐姐,你等下要出价吗?”
嫣儿不以为然,她现在虽然化为男儿身,但毕竟是女子心性,总不至于为一个风-月女子争风吃醋,她原本就是来探听幽蛊会的消息,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再坐一会儿,就要走了。
一曲唱罢,俪娘仍旧坐在白亮亮的月影之中,面色沉静,让男人们待价而沽。
“姐姐,如果买下她这一夜,可以做些什么?”小栗继续传音。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有些难过,她隐隐觉得,这个俪娘很可怜、很寂寞,而小栗虽然有了姐姐,心里却仍旧有一片巨大的空洞,小栗有一些心里话,连姐姐都不能说,她想要找个陌生人,倾吐一下。
嫣儿看了眼小栗,传音说道:“想做什么,都可以……”男女之事,嫣儿也是才开窍不久,她与龙宸铭做的那事,确实美好,只是,在她看来,那是相爱的人做起来才会快乐的事,如果像俪娘这样,每夜陪伴陌生男子,心情又当如何?
“姐姐,帮我买下,好不好?我想和她聊聊天!”小栗认真请求。
嫣儿十分无语:“小栗,难不成你要男女通吃?”
“不是,只是想要聊天,姐姐可以放心,我不会透露咱们的秘密。”
“好,我成全你!”嫣儿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小栗。
这时,老妈妈站在台前,张开血盆大口,说道:“开始竞价,价高抱得美人归!”
“十枚金锦币!”大厅里有人开了口,这就是底价。
黄莺鄙夷地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栗问道:“平日里,多少钱能换来与俪娘相处的机会?”
“至少一百金锦币。”彩蝶拍了下小栗的肩膀,“公子不想要彩蝶了,是吗?”彩蝶眼中的狡黠,并没有躲过嫣儿的视线,这些分散在月楼各处陪客的姑娘,也在明里暗里帮忙抬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