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回来?”龙宸铭的这句话,含着怨气,还有一丝不甘。
胡嫣儿瞟了眼这微醉的男人,没有理他,她径直跨过了门槛,打量着这个临时住处。和一切从简的营帐相比,这座府邸算得上低调奢华、轩敞干净,古旧的字画、考究的陈设、精致的木家具,摆放得协调悦目。一张雕龙画凤的大床放在里间,暗红色的床幔搭配着烟紫色的丝被,透着舒适惬意,令嫣儿很想美美地睡上一觉。外屋有张软榻,还好,这夜他不用再睡地上了。
嫣儿还在门口踯躅,宸铭突然拖住她的手:“你去了哪里?”
“和宸锡聊天。”嫣儿知道他是明知故问,以他的法力,整座城池发生了什么都可以通晓。
“宸锡?叫得好生亲热……他人呢?”宸铭脸色一暗。
“去陪玉茹姑娘了。”嫣儿淡淡说道,甩开他的手,进了里屋,开始躬身铺床。
“你看上去很失望啊!”宸铭似笑非笑地说,“你们聊了些什么?”
嫣儿没有回答,她脱掉了靴子,放下床幔,准备和衣而睡。这时,床幔突然被一把撩起,龙宸铭一脸愠色地站在床边,继续追问:“该不是郎有情、妾有意,互诉衷肠吧?”
“没有!”嫣儿白他一眼,干脆地说。
“真的吗?”他捏住她的下巴,挑衅地望着她。
嫣儿终于忍无可忍:“你觉得是,那就是吧!反正在男女之事上,他比你懂得多!”
宸铭一把将嫣儿推翻在床上,放下了身后的帷幔:“我懂得也很多……”
嫣儿开始后悔回到将军府邸了,这不是羊入虎口、飞蛾扑火吗?她应该带着坐骑“小栗”远走高飞,就算是剧毒发作、暴死荒野,也比面对龙宸铭这个怪兽要好!
就着虚晃的烛光,龙宸铭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嫣儿毫不客气地对望,两只手下意识地护在身前,但她心里明白,如果他真想做些什么,她是根本阻拦不住的!
“你喝多了……我和宸锡,真的只是聊天,聊一些你们以前的事情。”嫣儿决定示弱自保。
宸铭突然拉起了她的左手,撩开袖管,端详着手腕上的淤紫,他轻轻输送内力,不一会儿,那刺目的瘀伤就消失不见了,嫣儿觉得整个手臂都凉丝丝的,很舒服。
“谢谢你。”嫣儿轻声说道。
“难得你也会道谢。”宸铭轻轻放下她的手,他救了她几次性命,从没听她说过一个“谢”字,“你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人吧?为什么总是说些让我难受、窝火的话呢?”
“你不也是吗?”嫣儿的琼鼻发出了一声轻哼。
“在那店里,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就等不及了,把一盆热粥都泼在我的身上,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泼妇!”宸铭的眼中,闪烁着说不清的情绪。
“你本来还想说什么?”嫣儿一下子坐了起来,终于可以平视他了。嫣儿明白,泼粥那件事,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对,而且他能不当着一群下属发作,已经算是对她仁至义尽了。
“我想说……”宸铭移开目光,似乎有一瞬间的挣扎,但很快就投了降,“我不喜欢你和宸锡天天呆在一起,我会生气,看不下去……”
嫣儿的心脏,就像被什么东西猛地击中,发出了轰隆隆的巨响,她合上了因为惊诧而张开的樱桃小口,随后露出了明丽的笑容:“你吃醋了?你居然会吃醋?”
宸铭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承认他在乎她,对于他来说,并不容易。那个口无遮拦的龙宸锡,说不定已经把他这个二哥从两岁到二十岁的所有事情都向嫣儿和盘托出了,可宸铭却对这个神秘的女人一无所知,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令他神往,又令他恐惧。
正在他愣神的当口,那女人又在做不可思议、离经叛道的事情。她居然伸出双手,翻开了他长袍的领子,她把领口撑大,直到他露出了整片胸膛,宸铭大气也不敢出,不明白她要做些什么。
忽然之间,嫣儿纤细的手指划过了他左胸的刀疤,宸铭不由得向后一缩,但旋即不再动弹,任她轻柔地在伤口上抚摸,她深潭般的美目之上,浮起了一层雾气,红唇翕动:“还疼吗?”
“不疼了。”宸铭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说,究竟是记得好?还是忘了好?记得,痛苦就会如影随形,像我这样忘了,就只剩下一片空白。”嫣儿像在问他,又像在自言自语。
“你真的忘了吗?”宸铭仍旧不信她是个失忆的人。
“过去的人和事,全忘了。”两颗泪珠坠跌下来,原来忘了,也是一件很难过的事。
“全——忘——了,真简单,这三个字包治百病,把过去都吃干抹净了!”宸锡露出苦笑。
嫣儿也破涕为笑,“你应该多讲讲笑话,其实你说的笑话,真的很好笑……”
突然,宸铭执住了嫣儿那之前还在乱摸的手,把这温热的小手拢在他冰凉的大手里,感觉真的很好。她的身上,散发着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祸乱着他的心智。
他就这样顺理成章地把她揽进了怀中,原本还在****他的嫣儿,这时却有点慌了,她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当他捧起她的脸,看到了一双受惊的紫色瞳眸。
“你怎么了?不喜欢被我抱着?”宸铭拧紧了眉头。
嫣儿茫然地摇了摇头,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被他拥在怀里,被他浓重的男子气息包裹,只是这样会问她意见的龙宸铭,让她很不习惯。
见她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宸铭不再犹豫,对准她诱人的红唇吻了下去,当他触碰到那花瓣般柔软的唇瓣,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他笨拙地吻着她,她青涩地承受着,两个人就这样拥吻在一处。原来,她的口腔里也充满了醉人的香气,比他喝过的最甘醇的美酒,还要香甜……
大战当前,不该如此!这个念头只闪现了一瞬,就被龙宸铭抛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