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魇【7】


秘书工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舒适与随意,尤其对于象水妍这样初出茅庐、没有任何实践经验的新人来说。工作的繁冗、琐碎和枯燥是水妍所意想不到的,以致于她常常手忙脚乱疲于应付,倒是身为总经理的潘玮有条不紊,镇静自若,时不时帮她一把。水妍喜欢在百忙之中窥他一眼,泰然的表情,胸有成竹的举止,永远不慌不忙似闲庭信步般的布署……这一切不啻一贴清凉剂,令水妍浑沌肿胀的头脑在瞬间变得清晰而明朗。r

夜间水妍在灯下翻阅着《康熙大词典》,先找“王”字部,再查第四划,等到“玮”字映入眼帘,水妍有些愣愣的,不能解释自己潜意识里的活动。叹了一口气,水妍信手翻到了那一页,关于“玮”字上面写着:一种美玉的名称。r

所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个名字对他,倒真的是很贴切……水妍心里想着,随即又自嘲起来,人家的名字好不好,又与自己何干呢?一个是身价千万的商界巨贾,一个是身份卑微的小秘书——怎么会有可能呢?况且,即使、就算、哪怕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性,从小就在男生堆里备受宠爱的水妍,又怎会迟钝到感觉不出来?他对她,永远彬彬有礼,温和得体,在他的眼眸里,水妍看不出一丝波澜。r

下班后已是夜色阑珊,水妍喜欢沿着人行道漫步回家,看霓虹闪烁,街市喧哗,心中有着事不关已的松弛和释然。有时回忆起白天的一个小情景,脸上会不自觉地泛起笑意,一种类似喜悦的情绪慢慢地在心中排铺开来……r

水妍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扭头看见了吴以,骑着一辆崭新的黑色摩托,非常神气,“水妍姐,快坐上来,我载你去兜风。”r

“不用了,我要回家。”水妍赶紧摇头,加快了步速。r

“那我载你回家,顺便看看我表姐——快上来呀!”吴以索性停下摩托,上前去牵水妍的手。水妍一把甩开他,走到路边招手去拦的士,正值下班高峰,的士均已客满,没有车停下来。r

正在纠缠不清之际,一辆纯白色宝马贴近水妍停下来,车窗摇下,探出一张淡然若定的脸,是潘玮,居然。r

“水妍,上来吗?”r

水妍不假思索地拉开车门跳进去,到底是宝马,迅捷无声地汇入车流,如同一枚发射的鱼雷穿行海底,吴以的摩托,即使驶出全速也是追赶不及。后视镜上水妍瞥了吴以最后一眼,后者目视着他们,悻悻地一拳砸在摩托车座上。r

水妍长吁了一口气,转瞬又忐忑起来,潘玮怎么会在这里?自己那副狼狈的模样一定全落在了他眼里,还有,他会怎么去想自己和吴以的关系呢?他会认为自己是个用情不专的坏女孩吗?……r

短短数秒,水妍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又是沮丧又是窘迫,抬起头来想要解释什么,偏又接触到镜中潘玮的目光,愈加手足无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