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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小庄承认自己那一年倒霉到了极点:失业、父母离异、接二连三被盗,上街被广告牌砸,最惨的是热恋三年的女友竟横遭车祸不治身亡……以至于施小庄不得不怀疑,他家祖坟是否被人刨过,就算没刨过,肯定也被人用大粪泼过,不然大大小小的霉头不会像铁屑遇到了磁石般蜂拥而至。r
那段时间他是真的放纵了自己,夜夜笙歌日日买醉,渴了就着水龙头喝凉水,饿了就叫外卖,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头发胡子连成一片,内心是盘古开天辟地之前的混沌不清,完全凭着原始的本能苟且存活。r
门铃响了,是刚叫的快餐,打开门,只见对面公寓的门同时打开,一个身穿吊带小衫牛仔短裤的小妞走出,外卖小子笑嘻嘻地一手拎一袋盒饭,“先生这是您的,小姐,您是这袋。”r
施小庄抽出一张百元钞票拍在小子手里,接过盒饭等着找零,小子点头哈腰清了帐,却发现小吊带也擎着一张粉色大钞,不由傻了眼,“不好意思找不开啊,您有零钱吗?”r
小吊带在钱包里扒拉来扒拉去,最后一脸沮丧地对着外卖,眼睛却水汪汪一眨不眨地盯着施小庄。施小庄置若罔然,退后,准备关门,小吊带大急,一伸脚抵住施小庄的门喊着,“嗨,帮个忙成吗?下午我一定还你……”施小庄叹了口气,只得拿出零钱打发了这夹缠不清的俩人。r
下午施小庄正睡得昏天黑地,门铃狂作,透过猫眼一看正是小吊带,拉开门正待大发雷霆,这小妞已经笑嘻嘻地躬身溜进来,一进门刷刷拉开各个房间的窗帘,阳光顿时像拉开闸的洪水一泻千里,施小庄不由眯起眼睛,定睛一瞧,嗬,小妞竟然换了打扮,淑女屋的长裙,老字号瑞芙祥的缎面绣花坡跟鞋,半长的黑发也披了下来,还化了淡妆,要说还真不难看,只可惜施小庄根本没有泡妞的心情。r
“哎,我没零钱怎么办?”小妞偏头看着施小庄,“要不这么着,免费替你理发修面怎么样?本小姐可是业内赫赫有名的发型师哦……”不由分说施小庄已经被按在餐椅上,大小各异的剪子、推子、梳子从坤包中陆续飞出,格子桌布扯下来,眼一错已经当成了围布。r
要不是明天是阿紫的半年忌日,要不是施小庄这么一副蓬头垢面的德行实在出不了门,施小庄一准儿用扫帚疙瘩把这个瘦得像芦柴棒说话当放P的小妞给打出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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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当施小庄顶着光溜溜的脑袋和溜溜光的下巴去陵园,阿紫的爸妈见了施小庄面面相觑地说,“小庄啊,阿紫走都已经走了,你可不要想不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啊。”r
施小庄心中把章朵朵,那个吹破牛皮不偿命的死丫头诅咒了一千遍。昨天丫先说是要帮施小庄设计成言承旭那样的花样美男发型,后来说实在不行整个孙红雷的硬汉板寸,最后两手一摊说没辙了大哥,只能剃成葫芦瓢了……r
回到家的时候施小庄看到丫正在楼下跟一乌黑锃亮的奥迪道别,“老爸,别罗索了,您就把心搁回肚子里吧,乖,好好回家去吧,bye-bye……”r
黑色奥迪绝尘而去,施小庄拦住了章朵朵,“那是市医院章院长的车,你是他女儿?”r
章朵朵诧异地瞪起眼,“你怎么知道?”r
“我以前是做汽车美容的,你老爸曾经是我的客户。”r
心中暗暗思忖着,怪不得这丫头一身名牌,娇纵蛮横又任性,原来竟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医学泰斗章教授的千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