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亲。”r
认出来了，终于认出来了。r
林兢远原本极其儒雅挺直的身子，因为囚禁于水牢，被折腾得飘飘荡荡，悠来晃去，竟然是颤动不止站不稳，满头华发，借着月色，如寒霜打过，清晰可见。r
“语婷，我的女儿。”r
那一声语婷，那一句“我的女儿。”r
兜得林语婷泪水涟涟，直往林兢远怀里钻。r
“父亲，总算见着您了，您怎么逃出来的。”r
“眼下不是说这些个闲话的时候。”r
“对了，父亲，语书呢？”r
“语书——”r
林兢远一窒，原本如月色般冰凉深幽的目光微微一闪，他轻轻推开林语婷，扶着一旁的汝窑架子，扣手其上，若有所悟，望着林语婷，淡淡道：r
“若父亲与弟弟，你只能选一个，会选谁？”r
“父亲？”r
林语婷闻言自是错愕，那黑亮的眸子忽闪忽闪的，倏地，像是从水底升了起来，呼之欲出。父亲的获释应是天大的喜事，可不知为何，直觉令她觉着父亲在这个混乱的时候逃了出来总是带着蹊跷。r
还有父亲对语书的态度，令她感到费解。r
这话不像是出自父亲之口，倒像是出自天耀帝之口。只有那样惯了的人，才会将自己看得极重，连带自己的利益看得极重。r
父亲他不应该是那样的人啊！r
林语婷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着从前在林家大宅里，父亲威严而冷峻的神情，那个时候父亲是她的天，她的地，她像供着一樽神般供着父亲。r
“看着我，回答我。”r
“父亲——”r
林兢远目光冰冷，咄咄逼人紧盯着林语婷。r
望着林兢远步步紧逼的样子，林语婷架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父女之间，历尽艰难，这么久违的见面，不是一叙寒温，而是被逼就范。r
失望，一缕失望油燃而生，浮上心头。r
“你必须回答我。”r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