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皇上他好像,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呢。
他虽然嘴上说她“碍眼”,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下,直至与她相隔咫尺。
裴圣荛心里终于欣慰了一些,嗯,她的美貌果然不容置疑。
望着面前横眉的美男子,她有一瞬的呆楞。等等,如果皇上还对她有意,那她是不是应该接着婉拒他?
“朕记得,朕昨日曾给你提过醒吧?”夏侯瑜望着不知又在想些什么的她,淡淡道。
这世上,大约有两种人的心中所想,是让人难以猜透的。
一种是夏侯瑜这种,心思深藏,薄凉淡漠,让人难以捉摸。另一种就是裴圣荛这种了,她永远在天马行空,别人难以追上她的想象。
所以,这两个同为让人难以猜透思想的人的独处,也勾起了尊贵的裕宁王的兴趣。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夏侯骍拣着因方便裴圣荛被拎上夏侯瑜的那段暂停休整的时间,裹着件厚厚的氅子下马车透透气。
他倒是很懂得享受的,命人给他置了张椅子在马车旁,躺靠在椅背上晒着太阳。只不过,此马车是夏侯瑜的马车而非他自己的马车。
他自认为,他选这个位子晒太阳选得是绝佳的。
诚然,他是有些私心,但他作为这里唯一一个知道内情的人,自然有必要替他皇兄把个风,不让旁人听些不该听的去。
夏侯骍懒懒的朝着正为裴圣荛被夏侯瑜传唤而不明所以,正打算朝他靠过来问个究竟的人挥了挥手,懒懒的道:“都给本王站得远些,别挡到了本王的青天白日光。”
说这话的同时,他又听到了马车内一句声响,只是苦于他自己也在说话,便没听清他皇兄说的是句什么。
他来不及懊恼,也来不及细看原打算来朝他问些什么的人,听了他的话是进了还是退了,立马将耳朵竖得尖尖的,分辨着里头紧接着传来的每一丝动静。
裴圣荛被夏侯瑜说得有些懵,昨天,他昨天什么时喉给她提过什么醒?
于是也理所当然的问他:“你昨日,你有给我提过什么醒吗?”
夏侯瑜薄唇抿了抿,冷冷道:“这么说,朕说的话,你都当作耳旁风咯?”
裴圣荛这人向来是把所有人的话都当耳旁风的,多他一个也不多。但是!他是皇帝,如果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一定会很没面子的,他没了面子就会生气,他生气了,那她就倒霉了。
所以,她只能说得委婉一点。
“皇上您言如玉,字字珍,圣荛没齿难忘,只是…”
“但你还是忘了。”夏侯瑜道。
有些人,你和他说话简直就是为难自己,比如夏侯瑜。
每次都不让人把话说完也就算了,裴圣荛在心底过滤了千百遭,也没想明白,他这句话后面,是该补个句号呢,还是问好呢,还是感叹号呢?
这语气没搞懂,她也不知该怎么答才是最好的回答。
正烦恼间,夏侯瑜忽然弯了弯腰,探手从她靴子里抽了个什么出来,她垂头一看,竟是她的宝贝匕首。
裴圣荛正待问他,拿她的东西做什么,却见夏侯瑜修长的手指从匕首镀金镶珍的外壳上抚过,又将匕首拔出,看起来很满意的样子。
裴圣荛暗叫不好,怪不得非要叫她脱鞋,原来是看上了她靴子里藏着的这把绝世好匕首。堂堂皇帝,连一个小小暗卫的东西都要抢,真是令人生气!
“嗯,匕首倒是把好匕首。”夏侯瑜掂在手中道。
裴圣荛替他补了句:不过这样的好匕首似乎不适合你用。
但这一次,是裴圣荛失策了,夏侯瑜紧接着说的一句是:“只可惜,它第一次见血竟是它主人的血。”
看夏侯瑜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对啊,他从来不跟人开玩些的。那他想对她怎样?
裴圣荛干笑了两声,道:“皇上,圣荛胆小,你不要吓我。”
接着,在马车旁晒太阳的夏侯骍听到了裴圣荛一声惨叫。叫得那叫一个凄厉恐惧啊。
这声惨叫,其实人人都听见了。伍子嘉闻声慌忙奔了过来,夏侯骍却淡定得不能再淡定,缓缓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朝他道:“上马吧,休整得差不多了,咱们该上路了。”
伍子嘉原本想靠近马车去看个究竟,却被夏侯骍递来的冷厉眼神制止了。
但他边走还边恋恋不舍的朝前端的马车看了好几眼,猜测着里面可能发生的情况。
天哪,裴圣荛不会是被皇上……
裴圣荛是被皇上吓到了,且吓得不轻。她黑亮迷人的眼睛,差一点就被戳瞎了。
“现在想起来,朕给你提过的醒,是什么了吧?”夏侯瑜看着吓得抱头蹲在地上的裴圣荛,眼底流露的都是浓浓的笑意。
她果然还和以前一样有趣,一样胆小。
他不过是朝着她的眼睛比划了一下罢了,她太夸张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