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阳光素来温柔,照在大地上也不显炙热,苏老太起了个大早,昨天老伴在山里抓了一只野鸡,她准备今天一家人打个牙祭,自从儿子走后,好久没闻到肉味了,孙女一定馋死了。
可能是昨天太累的缘故吧,苏苏一觉睡到现在还没起,苏老爹担心出了什么事便对老伴说“老婆子,你去看看孙女,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没起,该不会是病了吧?”
苏老太瞥了一眼老伴,继续拔着野鸡身上的毛没好气道“你这乌鸦嘴,孩子肯定是累了,让她多睡一会,”
“好好……我说不过你,”苏老爹向来少言,家中琐事他也很少过问,不过每次家中有重大决定,他就发挥重大作用了。
“哟……爹、娘,我蔷薇前脚一走,你们就打起牙祭了,看来还真是不待见我呀,”蔷薇今天特意起了个早,然后找了个借口向账房支了一点银子,带着一名丫鬟风风光光的出了门,经过昨晚之事,她算是全盘而胜,今天一早,孙孙守财就以大夫人身体不适之由,把打理家中事务之事交给了她,现在的她可谓是风光一时,这不,她立马来苏家炫耀示威来了。
看见蔷薇回来苏老太和苏老爹有些意外,不过看她一身华丽的穿着应该过得不错,瞥了她一眼冷冷道“你怎么回来了?难道是孙家的饭不好吃?”
蔷薇见老太婆故意奚落自己,脸色大变,不过不悦瞬间消失,冲身后的丫鬟扭了扭头,丫鬟送上一盒精致的点心和一些干粮。
“爹、娘,蔷薇也不是没良心之人,这些年你对我们母女也不错,现在我发达了自然不会忘记你们,这点小礼物希望你笑纳,”
苏老太见了一眼丫鬟手中捧着的东西犹豫了一下,苏老爹却上前一把打翻了,还愤恨的道“你这些东西我们不稀罕,请你离开我们苏家,我们苏家没你这样的儿媳妇,”
看着苏老爹激动的样子,听着他凶巴巴要赶走自己的语气,蔷薇内心一阵酸楚,自己是不知检点,可苏家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家徒四壁,这些年为了操持这个家自己也同样吃了不少苦,受了不气,现在苏强死了,难道还要让自己守寡不成,她冷哼一声道“爹,你不要激动,不过我是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的,三天后燕儿就要做皇妃了,你们高兴吗?”
“爷爷奶奶,我起来了,太阳都老高了你们怎么不叫我,”苏苏一边跑出来一边大吼大叫道,前脚刚踏出门口就看见了姨娘蔷薇,她怎么在这里,再看了一眼湿润了眼眶的二老,苏苏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一脸傲气的走到蔷薇跟前,不紧不慢道“哟,这不是姨娘吗?你做了县令妾室了,怎么还来我们这又小又脏的破地方,难道就不怕脏了你的脚,”
看见苏苏在家蔷薇起初有几分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大牛死了,她回来跟爷爷奶奶一起住很正常,不过才几天不见,她到涨了几分气势,于是也不慌不忙应承道“苏苏,听说大牛死了,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做了寡妇,你看上谁了?我这个做姨娘的帮你牵根红线去,”
蔷薇分明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明明知道大牛是苏苏的死穴还故意说出来,无非是想在她伤口上撒盐,苏苏怎么会被轻易打倒,悲伤的心情一划而过,淡然的笑了笑,嘴角划过丝丝笑意道“姨娘,我可没你好命,在说了,一个人自由自在多好啊,我才不想去洗柚子水澡,”
“你……”蔷薇的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话锋一转道“我不跟你一般计较,三天后燕儿要成亲了,到时候不要忘了来喝喜酒,”
成亲!燕儿要成亲了,这么快就要成亲了,苏苏脸色刹那间苍白,也开始变得魂不守舍,一脸的茫然与失落,蔷薇见这次说中了苏苏的痛楚,反而更加得意的道“这人啊,真是命中注定,有些人注定一辈子穷苦命,咱们燕儿可就不一样了,真是老天眷顾啊,”
看着蔷薇高调的样子,苏苏心里的愤恨陡然升温,其实这一切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只是……她打趣一笑,冷言冷语道“姨娘,你放心,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蔷薇自然明白苏苏是何意,她无非是说苏强一事,杀父之仇她怎能不报,看来得赶紧想个办法治治她,不然这眼看着到手的好日子就要毁到她手上了。
“我还得回去给燕儿置办出嫁的东西,你们慢慢忙,”说完领着丫鬟匆匆离开了,这次上山不仅没讨着好还惹了一身不自在,想着心里便憋屈。
“夫人,你走错路了吧,”压簧小声的提醒道,
原来蔷薇一心只顾着生气和盘算如何对付苏苏,竟然走错了路,不过也不算错,只是这条路遥绕一点,她便没好气的道“错了吗?我故意走这边的,散散步透透气不行吗?”
丫鬟低下头哑然,她也没敢多说一个字,做下人就是如此,主人的心情就好似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受气已然是家常便饭。蔷薇一路上都心事重重,当路过自家的稻田时眼前一亮,这整个山头的稻田里秧苗都已经枯死,唯独自家田里的秧苗青幽幽一片,看上去好惹人怜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次毒液杀了大片的作物,包括西边那片山头的树枝,没有道理唯独自家的秧苗活着啊。
“你下去摸摸田里的水,”蔷薇向丫鬟命令道,丫鬟可迟疑了,谁都知道上一次暴雨带了毒水,很多百姓都受了伤,这田里的水到底还有没有残余的毒水谁都不敢保证,二姨太让自己去摸水,这岂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愣着干嘛呀?我让你去摸摸谁听不懂吗?”蔷薇见丫鬟迟迟不动发了怒,对丫鬟声色俱厉的大吼道,
丫鬟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二姨太,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上有老母亲,下有三个弟弟要养活,”
看着丫鬟哭得跟个泪人似得求饶,蔷薇一把推开了她恶狠狠道“没用的东西,”说完便自己直接走到田埂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的把手伸进了田里,田里的水很清凉,低头俯身间还闻到了秧苗的清香味。
蔷薇举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是安然无恙,于是寻思着赶紧回家向孙守财报告此事,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知不觉中她加快了步伐,她寻思着孙守财已经上了衙门,于是径直去了衙门。
“二姨太,你来了,老爷吩咐今天他谁都不想见,”蔷薇被衙差拦在了门外,这也不怪他,这那个男人容得下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暧昧,他昨晚整夜都在书房,今天一大早就出了门,现在心情肯定不好。
“我也不为难你,你帮我传句话给你们大人,”蔷薇认真的说道,
“二姨太请讲,奴才马上去传,”
只见蔷薇在衙差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后,衙差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快步跑进了衙门内直奔县令大人的书房。
“大人,二姨太在外面等着,你见不见她?”衙差走进书房见县令大人正翻阅着书本,故小心翼翼的问道。
孙守财的心情犹如一团乱麻,手中的书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严厉的呵斥道“不是给你们说了,我谁都不见,”
“可……可二姨太说……说……”衙差吞吞吐吐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孙守财听罢更加恼怒了,愤怒的大吼道“她到底说什么?”
“她说有办法让你立功,”衙差的话似乎还真引起了孙守财的兴趣,这些年来一直在县太爷这个芝麻官上坐着,找了很多人,打点了不少关系,可都没有高升的机会,有时候做梦都梦见自己当了知府,现在有机会立功,他怎么能轻易放弃。
“还愣着干嘛呀?赶紧把夫人请进来,”说着便跟随衙差一起出去迎接蔷薇。
门口,蔷薇站在门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断定孙守财一定会出来,不一会,果真他领着衙差匆忙迎了出来,一脸笑意的道“夫人,你怎么来了,赶紧进去喝口茶,”
蔷薇荡起微微笑容,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进了府,守门的衙差见状嘴里发出了“啧啧”声,其中一名还打趣的道“这女人真有手段,”
“可不是嘛,一句话就能让县令大人亲自出来迎接,看来,夫人的日子不好过了,”
孙守财迎着蔷薇来到了书房,下人也松开了上好的茶水和点心,蔷薇翘着二郎腿坐在桌旁喝了一口香茶道“老爷,我今天回苏家走了一趟,”
孙守财听罢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蔷薇本是死了相公的寡妇,按理说不能这么快改嫁的,这次嫁入孙府本来就引来了不少闲言碎语,本应该少抛头露面的,她倒好,反而回了苏家。
蔷薇看出了孙守财的不高兴,赶紧说出重点“你猜我看见什么了?我看见苏家稻田的秧苗长得非常好,”
“什么?这怎么可能!”孙守财显得十分惊讶,这整个山头的秧苗都死了,怎么可能唯独苏家的秧苗独活,这岂不是天大的谎言。
“是啊,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打死我也不信,”
看着蔷薇认真的样子,孙守财似乎信了她的话,紧接着陷入了无限的思索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