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就在众人暗自悱恻时,台上一直默不作声看着众人的夏蓝出声喝斥道。
夏蓝的嗓音中,浓浓的威严密布,夹杂着愠怒和威慑,犹如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
今夜的秋宴,原本该是她主持大局,为司空羽谋几个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现如今被一个小丫头抢了风头不说,还把场面搞的这么僵,她如何能淡定?
众人低垂的头愈发地下垂,好好的秋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而殿上,司空染被夏蓝惊得浑身一颤,而后藏在袖中的手狠狠地攒在一起。
一抹不甘从司空染的眉宇间流泻出来,是啊,她今夜原本就是为了闹才来的,不闹出点什么怎么对得起自己?只是皇兄,染儿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啊。
司空羽也缓过神来,长长地吸了口气,抬头对上司空染失望的双眼,深深道:“荣华,注意你的言辞!”
一声‘荣华’将司空染心中升起的愧疚打消殆尽,心里冷笑着,义正言辞道:“自古以来就是忠言逆耳,臣妹不知道哪里说的不对!”
“你……”司空羽气恼地看着司空染,气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司空染没有丝毫怯意,双眸直直地对上气恼的司空羽,一片电光火石。
就在宁笙暗暗为司空染捏了把汗的时候,司空染转头看向了宁笙和齐歌,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了半分,甚至还渲染了几分欣慰。
但见安王夫妇,一个温文儒雅,雍容清贵,一个贤淑柔和,清新淡雅。这样绝配的二人便是一对璧人,顶好的良缘。司空染比任何人都看中这对夫妻,她是真的很羡慕,饶是一个双眼失明,一个傻又能如何?
眼波流转中,宁笙看见司空染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似乎蒙上了一层雾霾,再也不复原有的光泽和灵动。
宫闱深深,当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居然让司空染这位皇帝最宠爱的胞妹都变成这幅性子,那些不受宠的、想要更受宠的,又该变成什么样子。
宁笙暗自叹了口气,她真是不明白,为何有那么多人挤破了脑袋想进入宫廷。同时,她也很庆幸自己看清了司空羽的嘴脸,否则真的成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份子,那才真的是欲哭无泪,生死不如望断归来路了。
而司空染的一番话,让宁笙或多或少明白了她前来的目的,怕是这位小姑子不喜欢独霸后宫的即墨芸吧?许是司空羽对她的宠爱太过分了点,让司空染都有些厌恶了。
宁笙心中一动,接着司空染的话道:“皇上,若是幕后之人只是针对妾身那就罢了,可是今夜妾身是陪同王爷前来,那幕后之人明知王爷和众位大臣都在,却依旧不收手,这番作为倒真是让人有些怀疑她的目的了。”
宁笙不卑不亢,话音冷冽,让所有人都心中一顿。司空羽一口怒气直窜喉间,奈何宁笙的说辞并没有什么不对,所以愣是把烦闷憋了回去,脸色显得格外的怪异。
是啊,明知道王爷也在,这般做岂不是在拂安王的面子?有人开始暗自悱恻。
可是也有人疑惑,德妃是皇上的宠妃,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乡野女子,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干预着朝堂之事,而皇上没有一点要追究的意思,是不是也有人的示意……
比如皇上……
越想越瘆人,有大臣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再也不敢继续往下想。
被宁笙和司空染紧逼着,司空羽不得不做出点什么样子来,转身铁青着脸看着身旁的太监,吩咐道:“去把德妃娘娘请过来。”
“遵旨!”小太监应声,甩着佛尘消失在麟德殿。
大殿陷入寂静,没人敢出声,等了许久也不见小太监的身影,更是看不见即墨芸。
司空羽的脸色愈发阴沉,连带着夏蓝和一众大臣也是心中百转,德妃娘娘这么做,也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简直是****/裸的挑战皇威啊。
“皇儿,你这宠妃是越来越厉害了啊!”夏蓝麻木着脸,浑浊的双眼也不看司空羽,却是看着宁笙,不冷不热道。
“母后息怒!”司空羽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额头的青筋不住地突突直跳,懊恼自己平日里将即墨芸宠爱的过分了些,以至于都不给自己面子了。
“再派人去请德妃娘娘。”司空羽吩咐着身侧的太监总管,语气里夹杂着些许愤怒。
看着司空羽恼怒的脸色,太监总管赵和全心知不妙,赶紧自己出了麟德殿,亲自去幽合宫寻德妃即墨芸。要知道,饶是一个妃子多受宠,当着当朝文武百官的面子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这宠妃以后的日子怕是不这么好过了。
赵和全在心里叹息着,脚下却不敢滞留分毫,领着几名丫鬟和宫女匆匆忙忙地走了。没有人看到,即墨染苍白的脸上,露出难得的轻松神情。
大殿中又沉默了许久,歌舞停歇,杯盏冷却,连空气似乎都凝结了。
身上的冷意愈发地明显,宁笙冻得脸色发白,双手紧紧地扯着齐歌的衣袍,想留着最后一丝暖意。
宁笙有些疑惑,即墨芸这么有心计的人,怎么会这样明目张胆的与司空羽对着干呢,难道真的是皇上的宠爱让她有些无法无天了吗?
“笙儿,很冷吧?”神游间,齐歌春风般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强有力的双臂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宁笙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咬了咬麻木的下唇,宁笙轻轻地捏了一下齐歌环过来的手,浅浅道:“王爷,妾身没事。”
……
齐歌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皱了下眉头,不管不顾地将宁笙搂在怀里,
浑身似乎被电击了一半,一股火辣辣的暖流在周身乱蹿,驱走了全身的寒意。
意识到此时还在大殿之上,宁笙的脸色唰变得通红,想要推开齐歌,才发现往日里温温雅雅的他,气力居然大的骇人。
“王爷,这么多人看着呢!”认命地把头埋在齐歌怀里,宁笙羞涩地说道。
“你是我的妻子,难道我还怕别人乱说不成?再说了,我的妻子在我面前被人陷害,我要是不护着你,谁还敢护着你?”齐歌略带讥笑的话语落在众人耳里,很多人都讪讪地垂下头去。
司空染满意地看了一眼齐歌,转身面向司空羽,道:“皇上,天寒露重,请允许臣妹带着安王妃下去换身衣裳,以免着了凉意。”
“去吧,好生照顾王妃!”看着眼前愈发不亲近自己的胞妹,司空羽有些颓然,终究只是摆了摆手,有些力不从心地由着她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