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半夜刺杀的事情之后,众人也就不方便继续留在凝霞寺,于是启程回京了。
山路曲折略微陡峭,简榆驾车极为小心翼翼,不敢加快速度。
马车里,气氛降到了冰点,宁笙一脸寒霜坐在齐歌对面,一路上都对他横眉冷对。只是无奈,对方根本看不见,那刀子般锋利的眼神儿不过是戳在棉花上罢了。
“王妃还在生本王的气?”齐歌揶揄着,脸上没有表露什么,心中却是莫名的开心。
……
宁笙没有理会齐歌,只是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愤愤地扭头看着车外,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生闷气,或许是在怪他欺骗自己吧。
忽然,平缓行驶的马车碾压到一块横在路上的石头,车身剧烈地颠簸着,马车中,宁笙猝不及防,被狠狠地甩到地上。齐歌手急身快,将她紧紧地拉住圈箍在怀中,避免她被猛地抛出车外。
“嗯……”
齐歌被宁笙剧烈的冲击撞到胸口,狭小的马车里响起闷哼痛苦的声音,很快就转瞬即逝,被接二连三的颠簸和眩晕代替。
山路崎岖不平,马儿受到惊吓一路狂奔着往山下冲去,简榕和简榆拼命地想要稳住马匹,可是那匹马却和中了迷药一样兴奋,不管不顾地朝前狂奔,根本不受二人地控制。
马车里,宁笙被颠簸地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眼前的事情不断旋转,晃花了她的眼。
齐歌的情况也没有丝毫的乐观,他一手保护着宁笙,另外一只手狠狠地抓着身下的位置,以便被抛出去。
“爷,王妃,你们还好吗?”
马车外,简榆冷冰冰地声音响起,沉稳阴森不带一丝慌乱。
“无碍,赶紧让马车停下来。”齐歌气喘吁吁,略带艰涩地回应着。
宁笙闻声,这才注意到齐歌的脸色很苍白,双眉紧紧地攒在一起,他死死地咬着牙关,额头似有汗水冒出。
想起方才自己撞到了齐歌,宁笙心中咯噔一下,怕是王爷身子骨弱,禁不起那么剧烈的撞击。
“王爷,你快放开我。”宁笙沙哑着嗓子,一手死死地抓住帷裳,脚下狠狠地抵着车门,用力从齐歌怀里挣脱。
马车外,简榆二人脸色铁青,好几次差点被摔下马车,只能运用内力死死地将自己钉在车上。
“爷,这匹马被下药了。”简榆扯着缰绳,朝身后大声吼着。
宁笙闻言狠狠地咬着下唇,眸子一沉,心中暗自下定决心。
“简榕简榆,我带王爷出去,落地后你们也尽快跳下马车。”
宁笙大声知会着,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再耽搁下去他们都得死,虽然危险,但是总比等死强。
“王妃,本王自己会出去!”不知为何,齐歌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原本淡笑的表情被阴郁代替。
可是宁笙没有看到齐歌的表情,也来不及思考他话里的意思,她忙着环顾马车,想成功地从车内跃出去。
忽然,宁笙两眼放光,似是看准了时机,猛地一把拉着齐歌想往外跃出去,可是齐歌貌似长在座位上了,她拉了好几次都没拉动。
“王爷,你想等死啊?”急冲冲的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齐歌满头黑线,却依然是那副风云不惊的神色,他镇定地坐在马车里,丝毫不见半分慌乱,饶是马车近乎覆灭的颠簸,他也能气定神闲地端坐着,没有摇晃,没有惊慌。宁笙甚至觉得,如果此时有一杯茶,王爷应该也可以滴水不漏地品尝着。
宁笙见状头皮一麻,有些窘迫,混蛋。
王爷这武功也太好了吧,居然能在这么起伏摇晃的马车里端坐如常,比她的武功高的不止一点啊,平时隐藏的真够深的。
“王妃,本王是顶天立地地男人,怎么能让你救我呢,此时必然应该……。”
齐歌唇角微微扬起,勾起一抹浓浓的笑意,话未说完,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般从座位上起身抱起宁笙,然后足下轻点,只见一道白影晃过,齐歌已经抱着宁笙飞出马车,稳稳地落在外面的空地上。
速度很快,快到宁笙都来不及看清齐歌是如何飞身而出,只觉得耳边刮过呼呼地风声,自己便被带出了汹涌的马车。
“此时,必然应该英雄救美了。”齐歌柔声开口,笑容弥漫,宛如天人。
听到齐歌略带玩笑的话语,宁笙很没出息地再次脸红了,傻乎乎地看着齐歌,觉得眼前的男子有太多不为人知的一面,而无论他的哪一方面,她都那么感兴趣。
“王爷,王爷,你们没事吧。”简榆和简榕急急忙忙跑来,超级不懂得审时度势地打断了二人。
“没……没事。”
宁笙红着脸慌忙地从齐歌怀里钻出,如同被人现场擒获的正在行窃的小偷。
“爷,这……”简榆环顾着四周,沉声想说什么。
“什么事回去再说。”
齐歌打断简榆的话,被宁笙搀扶着朝山下走去。
因为眼睛看不见,齐歌时常磕磕碰碰,好几次差点摔到地上,一路上走的颇为艰辛,宁笙只得和母亲教导小孩一样,不停地提示着他哪里有坑,哪里有石头……好不容易走到山脚下,竟是口干舌燥,嗓子哑的发不出声来。
而一旁的齐歌也颇为狼狈,白皙的脸颊布满细腻的汗珠,露出两朵绯红的热晕;雪白的锦袍上沾染着尘灰泥土,簪起的长发散散地垂在胸前,没有了先前飘逸若仙的模样,却是意外地多出半分张扬狂狷。
宁笙从怀里掏出一方洁白的丝帕,转身温柔地替齐歌擦拭着满头的汗水。
带着女子特有馨香的气息打在齐歌脖子上,让他莫名地浑身一紧。
“王爷累了吧,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再动身吧。”宁笙收起手帕,瞥见不远处有一座简陋地小茶棚,便扶着齐歌走了过去。
“爷,您那会儿就应该听简榆那家伙的,让他带着您下山,这样您也不用这么辛苦了。”简榕不满地嘀咕着。
“你懂什么。”齐歌含笑喝斥道。
简榕委屈地撇撇嘴,道:“属下是不懂,爷您不心疼自己,王妃可是心疼的很啊。”
宁笙还没来及咽下的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简榕,你这嘴皮子功夫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当心你们爷一不高兴关你小黑屋。”
齐歌拢了拢衣袖,没心没肺地笑道:“关他做什么,本王发现他最近说话越来越中听,越来越合我心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