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一,即墨将军只身造访安王府,欲意劝说安王随其进京,无果,百姓唏嘘不已;
八月二十三,即墨将军派人攻城,瑾云骑只守不攻,安王疲于应付;
八月二十五,有小兵在军营见到安王,似是安王亲自坐镇辰州,欲意抵抗皇家军,一时间瑾云骑军心高涨;
八月二十七,沸沸扬扬的辰州闹剧风声未过,安王突然出现在未城,欲意进宫请罪,日曜上下一片愕然。
此时的安王,无疑已经处于风间浪口,日曜所有百姓都再关注着安王的行径。稍有差池,则会背上目无君主的罪名,将安王府百年的忠孝声名毁于一旦。
申时一刻,未城最繁华的未央街上最是喧闹,街边一间很普通的小茶馆里,此刻已经座无虚席。
“听说安王进京啦,这未城,怕是要风起云涌了哦。”
茶客们正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侃侃而谈,说的,便是辰州安王进京之事。
“我也听说了,皇上派即墨将军前去辰州,没想到安王自己进京了。哎!”
茶客中,有人重重地叹息,造化弄人啊。
说起安王齐歌,却是无人不知的少年。十岁随父出征,短短三年之内与其父战无不胜。老王爷战死沙场之后,齐歌世袭王位镇守边境辰州,曾一举将十万祁陌骑赶回祁月老巢,保卫了日曜百万百姓的性命,安王从此名声大噪。
那是安王正意气风发的时候,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可谁料到,就在他十九岁时,竟然中毒从马上堕下,导致双腿被马匹踩踏致残,毒入血液更是双眼失明……
茶馆的一隅,三位公子临窗而坐,为主的是一位蓝衣公子,但见他发束羊脂白玉簪,上好的湖蓝色软绸长袍,腰系淡蓝色碧玉带,带上悬挂着晶莹剔透的玉佩,坠着飘逸的流苏;若寒冰雕刻的俊脸上泛着浅浅的笑意,眉目舒朗,宛如兰中最名贵的莲瓣兰。蓝衣公子对面,是一身着灰色长袍的男子,仿若不食人间烟火般的飘渺谪仙,气质清雅。其左侧,是一位俊俏的少年,年纪不大,满脸纠结。
听到大家对爷议论纷纷,简榕无比郁闷,好不容易到了未城,爷这么大张旗鼓是干嘛呢?
“爷,我们乔装打扮偷偷进城,为什么现在又大肆放出风声,说已经进京了。”简榕想了很久也想不通,索性不耻下问了。
宁笙噗嗤一笑,拍着简榕的脑袋无奈地说道:“简榕啊,亏得你们公子这么喜欢你,这脑袋瓜子咋就这么不灵光呢。”
简榕恨恨地瞪着宁笙,这一路上,这三小姐怎么老嘲笑他呢,朝宁笙撇撇嘴道:“就你能,那你倒是说说看。”
小气鬼,宁笙暗自悱恻,嘴上却问道:“之前若我们大摇大摆,你觉得依着皇上的性格,我们能顺利到未城么?”
“有点儿悬。”简榕摸着鼻子,讷讷开口,“那现在也没必要刻意放出风声啊。”
“哎……”宁笙重重地叹声气,满满一副孺子不可教的口吻,“哎,你这脑子啊!你说我们进京了,辰州是不是就不会有危险了?”
“哦!我明白了。哎呀,没想到三小……公子,你倒是蛮聪明的嘛。”简榕朝宁笙翻着白眼儿,心中狠狠地骂着,就你能,就你能。
“简榕,封公子那边怎么样?”一直没说话的齐歌突然问道。
说到正事儿,简榕立刻恢复了正经,“爷,封公子说辰州一切正常,让你放心处理未城的事情。”
“好!”齐歌淡淡地点了点头,吩咐简榕,“把消息散出去,就说本王明日进宫请罪。”
“是,爷!”
简榕领命而去,风一般的消失在茶馆。
天色逐渐黯淡,街上的百姓多已归家,嘈杂的未城陷入了平静和安详。宁笙搀扶着齐歌返回客栈,而后,独自回到了丞相府。
朱红的大门贴上了官府的封条,昔日热闹和乐的丞相府,早已人去楼空。足下轻点,宁笙轻飘飘跃上围墙,而后张开双臂,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府内。
府中,花木衰败,杂草肆意,门上落满了灰尘,道不尽的荒凉悲戚,物是人非。
忘事点点滴滴浮上心头,宁笙心中唏嘘不已,借着月光偷偷溜进青竹苑,换上了司空羽还是皇子时给她的礼物—霞彩千色梅花娇纱裙。
鲜红的梅花似若盛开,雪白的软绸束着宁笙纤细的腰肢,显得盈盈不堪一握,额点一朵梅花妆,薄施粉黛,如墨长发梳成好看的垂鬟分髾髻,未扎起发丝散散地披在胸前,让婀娜可爱的宁笙愈发显得娇俏可人。
梳妆完毕,宁笙回到前院,跃上丞相府大门高高的屋檐之上,甩袖吟唱:
掩木门,月冷回旧地;凝眸处,寒烟衰草凄;一口烟霞烈火饮不尽,灼热满喉那段回忆。
暮云低,朔风卷酒旗;交错的,今时或往昔;琴音声声若泣晚风急,残月看尽多少别离……
悲戚哀怨的歌声在安静的未城回荡,如泣如诉,让听歌人胸中隐隐作痛,也勾起了闺阁女子淡淡的相思之情。有人尚未进入梦乡,便索性披衣而起,坐在院中仰望着明月,听着歌声陷入沉思。
望雪落千里,将青衫隐去,隔天涯,不盼有相见期;再把酒凭祭,一醉问天地,黄泉远孤魂又何依
……
歌声飘渺凄怆,搅扰着丞相府附近的百姓,有男人披衣走上街头,望到了丞相府屋檐上,那一抹血红的倩影。
“啊……闹鬼啦!”
男人吓得哇哇大叫,双腿发软摔倒地上,似是害怕宁笙会扑上去,哆哆嗦嗦地支着双腿不断后退,留下一条蜿蜒的痕迹。
宁笙脸上浮起一丝冷笑,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杀气。足下踏草,使用轻功停在了男人身边,咧着嘴露出了阴森的白牙,直把男人吓晕了才罢手。
而凌霄,当他带着那件霞彩千色梅花娇纱裙到御书房时,司空羽正为了齐歌入京之事大动肝火,青筋暴跳,一旁的宫人身如筛糠,大气也不敢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