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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糊涂世界(1)


嗯,一定是这个讨厌的陆克明吓唬我呢!

想到这里,她自我安慰似地点点头,拍拍自己的胸口。

“郡主,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旁的陆克明看得一头雾水,见她时而郁闷,脸色发白,时而又莫名地微笑,红着脸拍着胸口点头,弄不清她这是怎么了。

“我在想,你是个自以为是的男人,这个世界上,一定还有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好男子,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一个个都是花心****的不正经呢!”

凛玉蟾仰起头来肯定而又坚持地回答。

“哦?是谁呀?”

陆克明问道。

“说了你也不认识,但是我知道,他绝对不是你以为的那种龌龊男人!”

凛玉蟾自豪而又骄傲地说。

“好吧,郡主。”

陆克明点点头,也不追问,转而把目光移向星空,语气深沉地说:“人那,总是保留一点幻想才会活得欢喜。”

“什么意思呀?”

凛玉蟾听了,有种莫名的不舒服,隐隐觉得好像他还是不怎么相信自己说的。

“没什么意思。”

陆克明突然站起来道:“夜深了,郡主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在外实在不妥,不如我送你回府吧?”

“好吧。”

凛玉蟾看看周围,黑漆漆的的确有些吓人,于是也不顾生气,只得站起来点点头,“那就麻烦陆公子啦!”

于是,陆克明就领着凛玉蟾走出了树林子,沿着人迹渐稀的道路,往凛府走去。

凛玉蟾在陆克明的护送下很快就回到了凛府,因为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因此府里静悄悄的。

她回到自己的绣楼里,发现芸香正呆呆地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明月动也不动地发呆。

当她一走进来,吱呀的推门声马上把她吓了一跳。

“哎呀!原来是小姐呀!”

芸香惊魂未定地看清了是她,方拍着胸脯,走过来关好了门,问道;“小姐回来了?渴不渴?我给你倒茶。”

“我不渴啊,芸香。刚才吓到你了?不好意思啊。”

凛玉蟾笑着挽过她的手,走到窗前的桌子前面对面坐下来,“不过我还睡不着,今晚月明风清的,就这么早早睡觉真是可惜,我们不如说说话吧?”

“好啊!”

芸香似乎也有些莫名的兴奋和睡不着,“奴婢也有些睡不着,也许是今晚的月色太好了吧?”

“我看呀,与其说月色好,不如说你心情好吧?”

凛玉蟾调皮地冲她眨眨眼睛,因为她见月光下的芸香满面春风,双颊通红,似有甜蜜的笑意,于是道:“莫不是你这小丫头桃花开了?给我说说,哪家的公子,入了你的法眼呢?莫不是送你回来的龙骧将军吗?”

“呃……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郡主呀!”

芸香听了,羞得脸上更红了,低头浅笑,捂着脸道;“我不过是在这里做做白日梦罢了,就算是我仰慕张将军,人家也未必肯睁正眼瞧我一眼呢!因为我毕竟是个丫鬟呀!”

“未必哦。”

凛玉蟾却道:“丫鬟怎么啦,不都是人嘛。芸香你又生眉清目秀的,那张皓若是看不上你,倒是他没眼光了。哎,芸香,既然你喜欢那张皓,不如我来给你想想办法吧。”

“小姐,你不要拿芸香取笑了。”

芸香却憨憨地笑着摇摇头,“我到底只是个奴婢呀,莫说他未必看得上我,就算是我有天大的造化,顶多能做他的一个小妾就算是造化了。向我们这种入了贱籍的下人,本身比寻常百姓还要低人一等了,在国家律法里是不准许做达官显贵们的正室的。所以,芸香也就是在这里做做白日梦,空想一阵子罢了。”

“还有这等律法?”

凛玉蟾错愕,她对古代这个夜澜国的规矩不是分了解。

“是啊,小姐莫非不知道么?”

芸香点点头,对凛玉蟾的疑问觉得奇怪。

“真是岂有此理,做下人的不也是人嘛!”

凛玉蟾难以理解这个规定的道理,她又问道:“那么,芸香,你是为什么来我们府里做下女的呢?是因为家里穷吗?”

“不是的。”

芸香摇摇头,目光有些低落:“当初,我五岁那年,我家也是书香门第,爹爹好像是一个什么官吏,只因跟错了主公,追随某个当初的皇子造反,最后被天子诛灭了,作为反贼的族人,我的父兄们全部都被拉去砍了脑袋,女眷则发配教乐坊,做官妓。只因当时的教乐司人手已够,又嫌我太小,就把我交由官媒低价卖出。恰好就是小姐府上管家挑选丫鬟,把我买了来与小姐做伴了。”

“原来是这样,想不到芸香你居然有这等悲伤的往事。”

凛玉蟾听了难免同情地问:“那么你那些卖入教乐坊的女眷亲人都还在吗?那地方在哪里?要不要我带你去找她们?”

“啊?小姐,芸香绝无别的意思,求小姐你不要赶芸香走啊!”

芸香听了,吓了一大跳,急忙跪下来恳求道。她还以为凛玉蟾的意思是要把她送回教乐坊去。

“芸香,你快起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凛玉蟾知道她想错了,于是弯腰把她扶起来,说:“我的意思是,我来给你们赎身,从此不要你们再做人奴仆,我给你们脱了贱籍,让你们做个普通的百姓如何?”

“小姐慈悲,真是菩萨心肠。但是已经不用了。”

芸香失落却又感激地摇摇头,“当初我家坏事时,我那娘亲便不堪打击,吞金自尽了。芸香也没有姊妹,所谓的那些女眷,都是爹爹的妻妾,我对这些姨娘没什么感情,她们以前也待我不好的。更何况,皇家律令下的贱民是不许改籍的,除非天子开口呢!小姐不必为此费心了。”

“是这样吗?”

凛玉蟾听了,低头思索片刻,最后抬起头来道:“既然如此,那么单是给你一个人脱离这种籍贯还是可以的,因为你现在是我们府里的人,自然由我们府里来决定。你莫要担心,待以后我定会寻一个何时的机会,帮你脱离这个下人的身份。只是,现在我还没想好怎么做。”

“小姐,您有这种心意,芸香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芸香淳朴地目光里是感动的眼神,月光下她的面色是那么苍白。只见她羞涩地笑着说:“其实能遇上小姐您这样一位主人,不把芸香当奴仆,是芸香的幸运。怎敢妄求其他非分呢!小姐,还是不要说我了,不知您今天晚上遇见的那位相国公子,小姐心里怎么看呢?”

“相国公子?你说陆克明吗?”

凛玉蟾有些不太明白:“没什么特别的看法,长得挺不错,就是有点大男子主义的讨厌。”

“哦?大男子主义?”

芸香听得一头雾水,歪着头坐在她对面问道:“小姐,什么叫大男子主义?”

“就是那种自以为是,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男人!”

凛玉蟾说起来就有些激动,握着拳头说:“他说男主外女主内是天经地义,他不支持女人外出与男人一样参与社会养家糊口,他还说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照此看来,我们女人也应该不必从一而终了,哼!”

“小姐呀,你真是个直性子的人呢!虽然有时候憨厚,却憨厚的可爱。”

芸香听完了,并不恼怒,反而掩口轻声笑起来,“只是,他说得也没错呀,小姐。你在外面切莫乱说,后面那句我们女人应该不必从一而终的话,千万不能在外面说哦!”

“啊?芸香,怎么连你也这么认为呀!为什么不能说?”

凛玉蟾不解,皱着眉头问:“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难道我们女人生来就应该低他们男人一头,就应该看他们三妻四妾的在我们女人头上做大爷吗?”

“小姐,有些事情,不是对错那么简单就可以阐明一切道理的。”

芸香眨眨眼,少年老成地说:“虽然小姐你有时候看得比芸香深奥,但是却对这些人情世故上不太精通。小姐你到底是养在深闺里没有和世人打过太多交道的,不明白那世俗人的心呢!要知道,这个世道,原本自古以来,就是男主外女主内的。那男子有气力,又多头脑,不像我们女人,容易感情用事,因此,很多家国大事,还是由他们男人来做比较好。我们女人,都是心细如尘的,坐坐家务,带孩子照顾老人这些琐事还可以,大事上往往容易犯迷糊。但是这并不就是表示男尊女卑了。古时候的先祖规定娶妻一定要三媒六聘,还要小妾永远不许逾越正室妻子的地位,就是要后世男子记住,这是对女子的尊重,妻者齐也。夫妻原本就是平等的。这样,一个主外养家,一个在内主持家务,没有什么贵贱高低之分,都是缺一不可的分工。夫妻平等,才是一个完美的家庭呀!所以,这位丞相拒绝女子出来与男子一起参与社会环也是正常的。”

“可是芸香!”

凛玉蟾不满意地说:“你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男人能三妻四妾啊!我们女人却要三贞九烈从一而终,面对一个三妻四妾的男人,这不是太不公平了吗?怎么是夫妻平等了呢!”

“小姐,不是这等说。”

芸香摇摇手,认真地回答道:“自古以来,女子贞洁才是淑德,要不然,那****里的烟花女子们,岂不是都成了有本事的人了?男子在外养家,出力操心,很是辛苦,自然压力大于女人,在那花粉丛中轻松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但是女子岂可因此作为条件,要求不坚守自己的名誉和贞洁呢?会被世人不齿的。小姐不见那些烟花女子,年轻时一时风光无限,但是年老色衰后,就很凄惨的吗?男女之平等,也不是这等上来的。小姐你以后切莫要说这种可怕的话了,若是被人听了去,只怕要受世人指责你了。”

“想不到,芸香,连你这么单纯的女子,都如此主动维护男人的特权。”

凛玉蟾听完她的话,遗憾地叹息一声,盯着她看了半天方摇着头道:“可见这个世界上男尊女频的思想如何顽固的种在每个人的心里了!有道是孤掌难鸣啊!我一个人也就不脱离群众了,不然曲高和寡,被天下人排斥还真不好混。好吧,多谢芸香你的提醒,以后这些想法,我只会藏在我的心里,再也不与你们讨论了。”

“小姐,虽然芸香听不太懂,但是小姐想通了就好。那种危险的大逆不道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芸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小姐你脑子里总是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但是很有趣。除了这一个,小姐你以前给我编的那些奇怪的故事芸香很喜欢听呢!我觉得,小姐你想象力很丰富。”

“芸香,你喜欢听我说故事呀?好啊,以后我常给你讲故事听吧,我脑子里有一个新奇的世界呢!是一个你们全天下人做梦也不会想到的新奇世界。”

凛玉蟾也丢下刚才那个沉闷的话题,转而轻松笑道:“时候尚早,那我就再给你讲一个海的女儿的故事吧!从前呀……”

这主仆二人说说笑笑,一直触膝长谈到了深夜才睡去。

第二天的天气格外的晴朗,天蓝的很纯净,白云数朵。

凛玉蟾闲来无事,便带着芸香一起走出凛府,到郊外去散步。

此时已经快到中午了,晴朗的天气一片风和日丽,她领着芸香走累了,最后停靠在路边一棵大槐树下休息。

轻轻地,有风吹过,卷起几片不知名的白色花瓣,每个都有小指甲盖那么大小,细细碎碎的,风回雪舞一般飘逸空中,令人感到十分凉爽舒适。

凛玉蟾仰头?望蓝天,只见那蓝天像湖水一样清净辽阔,白云数朵,清清淡淡地在天空缓缓飘荡,几缕金色的阳光透过或厚或薄的白云,光柱一般垂在大地上。

一阵清风吹过,路旁的树枝哗哗作响,树叶翩翩,原野上那麦田地里,尺把高的绿色麦子一波一浪地翻滚着枝叶,仿佛一片片碧绿色的海洋在泛着波浪。

她长长地舒了一个懒腰,发髻上的金步摇和腰间的环佩被风吹得叮当作响,衣裙上装饰用的丝绦随着宽大的衣袖被风吹动的飘飘然,长长的青丝被吹到脑后,周围的空气暖洋洋的令人感到浑身舒坦,她不由地想起一句古诗,脱口而出道:“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

“小姐的诗作的好好哦!”

芸香在一旁听了很惊艳,忍不住喝彩道。

“嘿嘿,这个可不是我做的。这是一个古人做的。”

凛玉蟾不敢干那抄袭的无耻勾当,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这个古人真有文采。”

芸香点点头,不无羡慕地说:“小姐你知道真多呀!平时没见小姐你读什么书,但是你知道的东西我觉得比书里的东西都多。”

“我不过是记得上辈子的事情罢了。”

凛玉蟾歇够了,便往前走去;“这边都是田地,不好踏青,前面那片好像是草地,我们去那里采野花玩吧!”

“好哇!”

芸香开心地跟着她往前走,这时候,突然听得后面有人告声呼唤道:“玉蟾郡主!好巧啊!你们怎么也在这里?是来踏青游玩的吗?”

“咦?”

凛玉蟾停住脚步,转身一看,只见陆克明远远地走过来。

“啊,是陆丞相。”

芸香停在她身边,惊奇地叫了声。

“芸香姑娘啊。”

陆克明走近了,冲她友好一笑,然后对凛玉蟾道:“我今天闲来无事,出来走走,不如一道?”

“好啊。”

凛玉蟾也不多想,于是邀他一起走,“陆公子,你怎么一个随从都不带呢?”

“啊,因为我比较喜欢一个人走。”

陆克明抄着手,一身银白色简洁的直氅常服显得他犹如仙人一般俊雅,头上飘逸的荷叶巾迎风微动,举手投足中透着书生的文雅与高贵。

“这样呀?你真是个随和洒脱的丞相啊。”

凛玉蟾在他左边走着,那芸香很有规矩地退到后面,慢慢地跟着。

一旁的陆克明看穿了她的心思,于是打趣道:“怎么?郡主喜欢看荷花吗?不如我们过去看吧。”

“好哇!”

凛玉蟾点点头,跑到那湖边,新奇地四下打量着这一望无际的湖泊。

只见靠近岸边不远的地方,一片芦苇丛边,有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男子正高卷着裤腿、衣袖,腰间布带上系着一根竹编的鱼篓,头戴一个黄色的大斗笠,很狼狈地弯腰摸鱼。

这个男人只顾低头摸鱼,但是他的身影十分的眼熟。

凛玉蟾远远地望见他,迎面一阵风刮过来,莲香水腥里,隐隐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烤肉和木炭的味道,令她不由地停下脚步,心里道:“难道是我的三郎在此摸鱼?”

“哈,那边居然有人在摸鱼!”

陆克明也赶上来了,一眼就望见了那个摸鱼的男人,“看来是个当地的百姓呢!这个莲香湖里的鱼,可是当地最有名的。郡主且等一下,待我买他几条来烤与郡主尝鲜。”

说完就要作势高声喊,凛玉蟾却赶紧一把拉住他道:“你先等等!”

“怎么了?郡主?”

陆克明奇怪地问。

“还是,还是让我来喊吧。”

凛玉蟾心里道:他若是我的三郎,我绝不能不认他。如果他不是我的三郎,那就随他去吧。

于是她对着那摸鱼的人喊道:“喂!这位摸鱼的大哥!你过来一下!”

那人听了,直起身来,推了推头上的斗笠,露出她一直熟悉的脸来。

“啊!三郎哥哥!真的是你?”

凛玉蟾一看见,也顾不得一旁站着陆克明了,就开心地跑过去。

跟在后面的芸香想要阻止都来不及了,她在后面不由地暗暗跺脚道:小姐你傻呀!当着丞相的面,你去认什么裴三郎啊!他一个普通老百姓,还在这里卷着裤腿摸鱼,那么丢人,你不觉得难为情呀!小姐,你真是,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她红着脸,偷偷地斜视了一下旁边的陆克明,只见他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望着前面,似乎若有所思。

“阿奴,你怎么在这里?”

那裴三郎见了凛玉蟾,赶紧胡乱用湖水洗了洗双手,淌着水一步步走上岸来。

“三郎哥哥,我是出来玩的。这些天不见你来找我,原来你在这里摸鱼!”

凛玉蟾也不顾他身上湿漉漉的脏净,亲昵地走到岸边伸出手来拉着他上路岸,然后落落大方地指着后面刚跟过来的陆克明道:“这是我的朋友陆公子,陆公子,这个是我的三郎哥哥,他姓裴,叫裴三郎!”

“啊,原来是三郎公子,陆某这厢有礼了。”

陆克明神情古怪地一笑,对那裴三郎拱手作了一辑。

“陆公子?失敬失敬。”

裴三郎也胡乱给他回了一礼,然后问凛玉蟾道:“阿奴,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阿奴?”

陆克明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转而看向凛玉蟾道:“郡主,这位三郎公子,与你是什么关系?”

“他……他是……”

凛玉蟾被问住了,想起‘阿奴’这个称呼只有夫妻之间才会有的称呼,不禁羞得满面通红,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是她未来的郎君啊。”

裴三郎在一旁呵呵一笑,故意抢先回答。

“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