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古渣推开门，小木屋的阴森寒冷依然让他觉得有些心悸。迟疑了片刻，开口喊了声：“阿婆？”
“进来烤火吧，”阿婆依旧弯着腰站在火堆旁搓着手，“吃过没有。”
古渣点了点头，走近火堆。
“阿婆教我内视自己，吸收天地灵气，这些我都能做到了。”火光在古渣眼里闪烁着。
阿婆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短短三两天时间便能做到如此地步，说明此子颇具灵根，可没想古渣后面说出来的话，让她大感吃惊。
“可是内视自己的时候，看到了黑色的焰火……”
“黑色焰火？”阿婆打断古渣的话，却又硬生生地把心中的疑虑压下去，“继续说下去。”
古渣在来见阿婆之前，仔细考虑过，但总觉得事情太过蹊跷，甚至与阿婆说的那番话大相径庭，他也自己疑心是不是修行的哪一步走错了，或者是黑色焰火指引着他走了另一个方向。但是黑色焰火始终是那一块黝黑石块衍变而来的，阿婆对它的了解，应该比他更多一些。所以古渣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出来，包括他取巧地通过冥想看到黑色焰火的过程，以及黑色焰火自主吞噬天地灵气的异象也都一一说出来。
阿婆听完，便陷入了沉思。所谓集气期的从无到有，内视自己，首先要心神合一，达到一种完美的契合才能捕捉到与外在世界里一丝一缕的联系，而随着修行的加深，会潜移默化地融入一股执念，这执念可以是一个念头，也可以是孜孜不倦追求的一个人或一件事物。只有拥有那一股执念，才牵引着天地灵气游走，滋养自身。而心无他念才能放空自己，这么一来，内视世界里也应当是空无一物的，是不应该先出现黑色焰火的。可心存杂念的古渣误打误撞地看到了黑色焰火，这无意识地就像打开了一座通往外在世界的桥梁，不由自主地就可以吞噬天地灵气。可真是误打误撞得来的机缘巧合吗？怕也未必，这中间幸许也有着必然的联系。只是阿婆还有另外一个设想，不知是否如此。
“古渣，试一下你自己的方法，内视自己，找一找那一团黑色焰火。”
古渣点了点头，盘膝而坐，开始冥想。一会表情呆滞地傻笑，一会嘴角挂着的口水娇艳欲滴，看得阿婆哭笑不得，又有谁能这样修行的。反反复复折腾了半天，古渣都憋红了脸也进入不了那种状态。
沉寂了半晌，古渣面露羞涩地开口说道：“阿婆，能不能烤一块肉。”抬头看到阿婆那心知肚明的微笑，慌忙摇头解释道：“闻到烤肉的香味，我也许能更容易地找到那种感觉。”
“行，阿婆给你弄，不过你做到了才能吃，做不到就给我回家。”阿婆笑吟吟地说着。
不多久，一缕烤肉的清香飘飘荡荡地晃到古渣面前，古渣深吸了一口气，那道模糊的黑影渐渐明晰，黑色的小火苗冒出头来，可是古渣定睛一看，这样的情景跟之前相比，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原本黑漆漆的世界只有黑色焰火，而现在黑色火焰上方还悬挂着古渣臆想出来的一块肉，只是淡淡的看不太明晰。外面的世界里，阿婆看到一切更加震撼。火堆里燃烧得旺盛的火焰，突然蜷缩成一团，像是通了灵性般瑟瑟发抖。天地灵气本来是肉眼观察不到的，可是到这里也都凝聚成一道道银白色的细丝，往古渣的身体内汇集过去。
阿婆不自主地紧攥着双手，以至于指甲都嵌入手掌的肉里。轻声唤醒古渣，一切顿时恢复如常，古渣一脸茫然地看着阿婆。
阿婆沉吟了半天才说话：“这黑色焰火是黑色石块衍变而来的，它既然融入你身体里面，那么自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无论是你这种心存杂念地内视，还是黑色焰火的吞噬天地灵气，阿婆都无法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过就现在看来，这黑色焰火也许具备一定的灵智，只是在你内视自己的时候才出现，不由自主吸收吞噬。这一点，你掌控不了，也不知道是造化还是灾祸，所以阿婆觉得你暂时还是不要修炼了，等你能狩猎了，能凝血了，再吸收灵气吧。”
“肉烤好了。”只见古渣聚精会神看着，阿婆也很无奈。
“刚刚说的话，你记住了没？”
“记住了。”古渣头也不回，近乎木讷的回答着。
阿婆叹着气说道：“吃吧，吃吧！”
这时的古渣眼里才有了一丝灵动，熟练地把木架上的烤肉取下来，大口大口吃着，吃到一半的时候停下来，仰着头面露难色的问阿婆，这吃不完的肉能不能带走。
阿婆觉得又气又可笑，笑着说黑山之下的子民，大多是用多少取多少，就没见过这般贪得无厌的，吃完还要带走。
古渣竟也回答得理直气壮，意思是他吃了，可是他家小妹没吃上，小妹要生气的。
阿婆顿时没了言语，只是点了点头，在古渣欣喜的目光中，又唠叨了几句，无非就是要古渣多吃些浆果野菜，既然暂时修炼不了，平时就多锻炼身体之类的话。
古渣颇感不耐，但也只能表现出一副认真地聆听的模样，心里想着看在烤肉的面子上。待到阿婆唠叨完，古渣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阿婆，阿婆，那祭山时跳的舞蹈，族里的人没一个会跳，很好看的样子，您能不能教我跳呢？”古渣用脚尖踢着火堆边没燃尽的树枝，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其实埋藏在心里许久了，一直感觉很神秘很诡异，但是找不到机会问出来。
“其实阿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跳。”
古渣一愣：“您怎么会不知道跳呢，开玩笑的吧？”
阿婆拉开木门，门外的风雪依旧，随后说出来的话，在风声中听不太真切，那是古渣宁愿没听到，因为他原本以为那是美好的童年，被接二连三的打击给摧毁了。
“阿婆之前的阿婆就这么说的，祭山跳的那个舞蹈，怎么夸张怎么跳，跳得越不像人在跳，族人们就越崇拜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