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渣入定没多久,黑色焰火在古渣内视的异世界里幻化成人形,漆黑如碳的皮肤,与古渣一模一样的容貌,略有不同的是,没有头发,取而代之的是头顶一团艳红色的火焰,火焰上还有螺旋状的纹路,显得特别古朴妖异。古渣有些诧异,平时很少与黑色焰火有什么交流,这次遭遇巨魔围杀虽说想过要请出黑色焰火帮忙,但是最终还是拼了一把,没有叫醒他。
“古渣。”黑色焰火黑漆漆的眼扫视四周,“我知道你在,赶紧滚出来见我。”
这会古渣也没什么事需要求黑色焰火,不过黑色焰火这话听得古渣又好气又好笑,心想:“我不在,我不在,我已经睡着了。”却不承想心里想的这句话,在这个内视的异世界里用近乎洪亮的声音喊出来,并且还自带回声效果,“我不在在爱。。。我不在在在爱爱爱。。。我已经睡着了了了额额额。”(又多蹭了几个字。)
这声音回荡开来,听得异世界里的黑色焰火一愣一愣的,邪异的笑容浮上脸庞,长叹了一口气,旋即又单手扶额,忍俊不禁又独自笑了会,自言自语道:“还是我来找你吧。”随手一挥,像是在拖拽什么似的,不多久,另一个古铜色的古渣出现在异世界里。
此举把古渣吓得着实不轻,这一刻所有的感官都局限在内视的异世界里,就如同在身处噩梦里却醒不过来的感觉.身边的黑色焰火以及烤肉又是如此真切,故作冷静,平复一下心情,却说了句不着边的话:“你,你,是想吃我吗?”古渣越想越慌,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黑色焰火都不想计较身边的这傻子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虽说也伴随古渣相处了好几年,多少也有些了解,可能傻说不上来,但是有时候脑子一根筋,或者是总一副自以为是的夹杂了许多自己的想象。
“要吃你的话,还会等到现在?”黑色焰火一脸不屑。
古渣仔细想想也是。虽然很是欣喜,心里压着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的感觉,但是假装面色不变,遇事不惊的样子。
“别装了,你心里……”黑色焰火本想说古渣心里想的什么,他一五一十全都知道,想想还是不说下去了,省得解释得没完,“我只是一道残魂,也失去了前世的记忆,所以不会吞噬或者占据你的肉身,”黑色火焰一脸认真地看向古渣,“不知道是失去了前世的记忆,还是被封印住了,但是自从你深入密林腹地,我就越来越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直到那天你逃跑时见到的那座大殿,我感觉我应该是来自于那座大殿。”
古渣脸色变得有些凝重,略微思考一番,先前逃跑到大殿前的异状也有了解释,回答道:“没关系,天明我就深入丛林去那座大殿看看,”黑色火焰含笑地点点头,古渣话锋一转,“不过,我觉得,失去的记忆找回来,或者知晓了自己的来历,不见得就是好事。你自己看着办。”
“嗯,我知道。”黑色焰火能感受到那种暖意,却抬头仰望着,这黑漆漆的异世界里就像是永恒的黑夜。
“这个不用你管。”黑色焰火说完觉得语气稍微重了一些,却又还是冷冷地补上一句:“以后叫我黑火便好。”
“嗯,不管不管,”古渣捏了捏自己鼻子,顿了顿,“你总得教我怎么回去吧?这梦境一样的世界。”
黑色焰火交代了如何沟通内视的异世界的咒语,又附带说一句,要古渣以后冥想养气时,直接进入异世界,这样同样也能滋养自身的魂体,其中的益处自己体会。言罢便不再理会古渣,静下心来打坐。待到黑色焰火再度醒来,发现古渣幻想出来的烤肉的架子已经移到自己盘坐的地方,头顶上烤肉烤得吱吱作响。黑色焰火恨得牙痒痒,想象一下古渣蹑手蹑脚鬼鬼祟祟的样子,又哭笑不得。
……
当日古渣被巨魔族撵得屁股都冒烟了,慌不择路的,这会要密林里找那座破败的大殿还真有点困难。一大早起来,寻到日上三竿,也都没个头绪,万般无奈下只好离开密林,折回原路,回忆之前来时的地形才找到。古渣再次见到大殿时,依然被它的雄伟恢宏的气势所震撼。方圆近千丈的范围内全是像自己部落的木质房子,可以想象当初是多么庞大繁荣的大部族,而现在在岁月的流逝里,衰败下来,被周遭的植被覆盖,被密林缓慢地侵蚀掉,只剩下部落最中央的大殿依然屹立着,四根数人合抱粗的巨木支起的雄伟身躯,周身雕刻上各色图腾,显得古朴而大气。古渣缓步前行,感受到当初不可名状的威压,心跳得很厉害,却不曾停下来,反而神态愈加坚定起来。行至殿前,殿门却徐徐打开,一位老头佝偻着,背负双手,微笑着走出来,沧桑的声音里莫名有种亲切的感觉:“孩子,进来吧,我已等你很久了。”
古渣踌躇了一会,阔步走了进去。这微笑不似作假,只是自打懂事起,便从未见过除族人以外的其他人。族人们口口相传的也是如此,黑山脚下,也就只孕育了唯一的黑山部落。
大殿内部也不是很晦暗,大殿东南角上垮塌了一大块,阳光斜斜地从断壁残垣的空隙里穿透进来。放眼望去,看不到蛛网尘埃,整个大殿被老者打理的很干净,但是也阻挡不了这衰败的走势。前殿立着两座巨大石雕像,左首石雕是一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手持长枪,怒视前方,面露杀气,看似杀伐比较重;而右侧则是一位手持权杖的老者,比较干瘦,面带微笑,眼神炯炯好似一眼便能看破人心。案几上供奉着瓜果肉食之类的贡品,案几下铺着两个茅草蒲团。
老头走到跟前来,双手交叠着,弓下腰来,轻声对古渣说道:“跪下。”一脸谦卑地看向这两座巨大的雕像,像是在追忆着什么,然后喃喃自语:“这两位是咱们整个蛮族的图腾。”
古渣虽说心存疑惑,却也不再言语,把肩头的小白抱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蒲团上,磕头三下,施以重礼。
待到古渣礼毕,老者也跪伏在雕像前,长叩不起。古渣心中的疑惑更大了,只见老头趴在地上,老泪纵横的。好好的,怎么忽然间就哭啦。正准备伸手过去想搀扶老者一把。这时老头说话了,洪亮略带沧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蛮族第七十九代守殿人,将三代荒神带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