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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7)


设置陷阱是因为庄主为女性,防止万一有人起歹意,能起到防卫作用,整个庄主居住的内室共有二十几个陷阱,甚至还有两条密道逃出庄外,平时只有小机灵鬼儿这样的贴身女仆才能入内,外人擅自进入就是自投罗网。

天资被村民按住跪在地上,他这一生除了跪父母和皇帝外,还真没跪过别人,如今身体虚弱反抗不得,又犯了错误,所以只好静静等待惩罚,不做解释。

小机灵鬼儿坐在椅子上反复观瞧儿着天资,问道:“想不到郎君你仪表堂堂,竟然干出如此龌蹉之事,怎么着,听说我家是女主,就起了歹心是吧?”

天资沉默不语,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挺直了身板,他认为自己是光明正大的,死也要死得有骨气,小机灵鬼儿见他不说话,又问道:“心虚了吧,你凭良心问问自己,庄主知道你得了风寒,精心为你熬药,就这么知恩图报啊,说说吧,该怎么惩罚你这忘恩负义的男人?”

天资本就虚弱,加上言语刺激,竟然一下子晕了过去,众人无奈,只好应庄主的要求将他送回自己的居所,昏迷了一夜,次日清晨天资迷迷糊糊地醒来,只见眼前小机灵鬼儿站在床前古灵精怪地看着她。

“昨天的事,抱歉了。”天资气息微弱地道着歉。

“也不知庄主欠了你什么,昨夜照顾了你一宿,我这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你有什么与众不同呀?”小机灵鬼儿可爱地睁大眼睛问道。

“可以让我见见庄主吗?”

“我想她是不会再见你了。”小机灵鬼儿叹道。

“为什么?”

“因为她在你醒来之前是哭着走的,而且给你留了路费和衣物。”小机灵鬼儿指了指案子上的路费和衣物道。

“她是谁?她到底是谁?”天资抓住小机灵鬼儿的手拼命问道。

“我们只想知道你是谁?为什么庄主会那么动情地抱着你哭呢?”小机灵鬼儿问道。

“难道她是……,不,不可能。”天资放开小机灵鬼儿的手,若有所思地念道。

“郎君,请安心静养吧。”小机灵鬼儿说罢,悄悄地走了。

此后每日早晚仍旧有汤药伺候,过了一周,病情逐渐好转,天资收拾行囊准备动身,临行前他写了一封信留在案上,说是一封信,其实只有几个字:“有些人明明就在眼前,终究还是无法拥有,有些人再怎么伸长手,终究还是无法触碰,怀念年轻时在长安的那段日子,以及,她和我之间的事。”

天资趁早晨鸡鸣前迎着黑暗离开了庄园,黑夜中,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回南京向上皇复命后与父母团聚,娶个娇妻在那里终老一生呢?还是继续前行,奔赴日本完成那件无聊的使命呢?或者留在峨眉山潜心修行,入道成仙呢?

那些均不是想要的结果。

他坐在溪边的一块青石上静思良久,直至黎明破晓,阳光驱逐着黑暗从连绵的群峰中缓缓升起,新的一天重新开始,就在前一秒,他还在彷徨,现在,天亮了,昨天不过是一场梦,而明天是一个未知数,活在很好的今天,能使每一个昨天都变成一个梦,每一个明天都是有希望的幻景,停下脚步吧,哪怕放弃梦想。

心意已决的天资昂首挺胸地站起身来,向着庄园方向大踏步走去,而庄园方向同时也传来了琵琶声,那是久违了的琵琶声,无比熟悉的琵琶声,这声音不再悲伤,它悠扬悦耳地响彻山谷,彷佛在召唤奇迹的出现。

“高静茵——原来我们还活在同样的时空里。”天资向着天空大声呼喊道。

全剧终。

二零一二年六月十日截稿。

作者:真龙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