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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14)


左右教坊的主要职责是为宫廷燕乐服务,由皇帝直接管理。由于公孙大娘担任乐营将,可以拥有同教坊吏一样的带艺伎进出入光宅坊的权利,所以她要比其她女伎自由得多,可随时出入其间,而其她女伎只是每月的二十六日和自己生日那天才能在访内见到母亲、姑姑、姐姐等亲人。天资依例在管理进出的坊门门士处登记后,进入了光宅坊公孙大娘的私宅内。r

公孙大娘礼节性地请教了几个问题,这位时年三十三岁的气质女人请教问题时,谈吐之间能散发出让人迷醉的高雅气息,而来源于深厚文化底蕴的文雅谈吐,再配合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则让她更具有神秘感和亲和力。r

随后她又将请教后的问题演变为舞蹈动作在天资眼前轻舞,那高挑修长的身材,俊俏的脸庞,漂亮的大眼睛,加上一头浓密乌黑的秀发,曾经俘虏了无数的眼睛,而此时的一双则属于天资。r

天资对公孙大娘那种诠释舞蹈和音乐的意境感到钦佩,她有着极高的审美能力,正是她以全新的认识和理解将雄壮的剑舞融合了舞蹈元素,才使剑舞更具柔和的美感,因为她对“美”有正确的认识,才使自己超凡脱俗。r

天资谦逊地教授了一些她不曾了解的式样,这种式样是由战场实战而来。两个人如痴如醉地享受着舞蹈带来的快乐,不知不觉间,日落时敲街鼓关闭坊门的鼓声响起,外边开始宵禁,禁止张灯、禁止夜行,很快大街上像往日一样空空荡荡,各坊里的大门陆续关闭,负责坊里安全的“铺卒”开始巡逻警卫。r

天资急于回府,但是他的马尚在马厩,即使取了良驹“照夜白”,在鼓声结束后也很难赶到青龙坊,因为两者之间的距离太远了。此时坊里与坊里之间的大街上除了持有公事或婚嫁大事的相关证明者以外,一律禁止闲人行走,如有违反,便是“犯夜”,要处以“笞二十”的惩罚。宵禁要持续到黎明时的五更二点,街鼓三千声响过之后,坊里之门才得以洞开,人们那时能从事各种活动,看来,天资只能在公孙大娘的舞坊里渡过漫长的夜晚了。r

在长安,这种事情是经常发生的,各派朋党、达官贵族、文人墨客们经常在关闭坊门之后举行夜宴,夜宴内容丰富多彩,官员们一直持续到次日黎明开坊才可回家或是直接上朝办公。r

但,天资这次的夜宴却是大大地不同,光宅坊可是由皇帝直接管理,不容任何外人留宿的,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r

“不要担心,难道大娘子我还保不住你吗?”公孙大娘看出了这份担忧,给天资一颗定心丸吃道。r

皇帝和公孙大娘的关系暧昧,路人皆知,因此天资便放下心来,这回时间足够充裕,天资又陆续传授了一些高难度的动作,公孙大娘很快将学来的技艺转换为美轮美奂的舞蹈动作。三更时分,擅长烹饪的公孙大娘做了“光明虾”、“葱醋鸡”、“小天酥”等几道下酒名菜来招待“老师”。r

“明公的剑舞技艺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此敬明公一杯薄酒,感谢明公的教导。”公孙大娘举杯相敬道。r

“公孙大娘子的舞蹈综合全面,天下无双,本人自愧不如。”天资说罢,爽快地先干为敬道。r

“谦逊。”说罢,公孙大娘优雅地轻呷了很小一口,徐徐放下酒杯,拿起酒壶又为天资斟了一杯酒。r

“有件事不得不问,公孙大娘子的剑舞技艺远在我之上。您要向我请教的恐怕不是这些吧?”天资仿佛猜到了什么,因他觉察到公孙大娘从请教开始时就自始至终地流露出蔑视裴将军的剑舞,内心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秘密,借着夜深,他挑明问道。r

“明公果然是聪明人,向您借一件东西。”公孙大娘正色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