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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罗(6)


船,扬起风帆,伴随着暴风雨摇摇晃晃地离开了登州港。天资的使团带着艰巨的任务踏上了一条铺满荆棘的漫漫长路,每个人的内心都复杂至极,因为这是一次前途未卜的使命,新罗方面未必会响应大唐的作战请求,使命很可能半途而废,最后惹人耻笑。r

驶入外海后,航行逐渐平稳,大家才有时间安排一下作息,军船分三个舱:前舱底部作为炉灶与安放水柜之用。中舱为货仓,放置使团携带的货物。后舱高一丈余,四壁有窗户,曾是船员居住的地方,但现在他们只能搬到前舱上部去居住,将后舱留给使团下榻。r

天资将每个人的休息空间按阶序合理地安排好,忙至晚间的时候,安排武官末野门和备身刘震轮换值班,或是协助船长做些琐事儿。经过首夜的颠簸,大家都没合眼,在呕吐中度过了艰难的黑暗,熬到天明十分不易,每个人历经这种雨雪飘摇的漫长黑夜,深藏内心的脆弱都会浮现出来,只有选择与大自然去抗争的人才懂得坚强的意义。r

次日,大家又煎熬到晌午时分,天公才算作美,雨雪逐渐减小,航行很是顺利。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不出三天,就可以到达新罗港口了。r

晚上,又有了利好消息,海上风平浪静。吃过简单的晚饭,天资命末野门四处巡视查访一下,自己则与金思兰大使来到了位于前舱的船长室拜访薛船长,此时他正在和几个船员开会,见到天资进来后,躬身施礼。船长大约二十多岁,高句丽族,体态健硕,皮肤黝黑,四方脸庞上刻满了海风刮过的沧桑,一打眼就可以看出这个人性格坚毅,久经世故。r

天资和船长聊了一些新罗半岛的见闻,新罗人金思兰自感无趣,因半岛民族众多,高句丽族和新罗族本有世仇,他听得心烦,便托词身体不适告辞,回到后舱休息去了。船长室内只剩下两人更加推心置腹地交谈,一见如故的他们,有着聊不完的新罗话题,这一夜他们谈得十分透彻,一直到次日一整天仍在不断交谈,天资从中掌握了许多新罗王族和民间的秘闻。r

平静地过了两天后,天气越来越寒冷,凌晨时分,风力见微,听船员说即将进入新罗海岸,天资邀请金思兰及宇文岳、契苾坚、末野门、刘震等人登上甲板瞭望。r

“陆地!”半个时辰后,随着太阳从东方升起,一些山峦星星点点地显露出来,高大的末野门看到,率先喊了出来,其实他喊不喊得出来都无所谓,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只有他的头脑简单,不知道去新罗国是一次多么艰难的使命,其他人的心里都不想见到那片未知的陆地。r

末野门没有看错,陆地就在前方,那片海岸上是一处雪雾迷漫的世界,并不见有人迹存在。船长指示船员们沿着海岸线继续南下航行。